巫蛊之术,简称蛊术,分为养蛊、种蛊与放蛊三个步骤。
蛊为活物,蛇虫鼠蚁蝎子蜈蚣等毒物皆可为之。
蛊虫性喜阴寒,所以养蛊人多是女子,称之为蛊妇。
蛊妇捉来各种毒虫,放于同一罐中,藏于阴暗潮湿之地,任其相互争斗吞噬,直至留到最后仍能活下来的,便是蛊。
蛊妇养蛊,又分内养与外养。
内养之法,相对较易,是以也最为多见。幼蛊选定后,蛊妇便将那蛊虫藏于体内,以自身精血喂养,待蛊虫长成之后,再种入他人体内,中蛊人即受那蛊妇所控,便是性命也在其一念之间,稍有不从,便是噬肉啃骨之苦,教人生不如死。
内养之蛊,需要定时回到养蛊人体内,否则,蛊虫长时间不得原主精血滋养,便会枯竭而死,蛊妇也会受到反噬。
另外,内养之法是用于操纵蛊虫控制他人,而操纵蛊虫,还需秘密设下祭蛊法坛。
祭蛊法坛乃是蛊妇与蛊虫息息相连之命脉,若被他人发现破坏,也会反噬宿主。
而外养之法,初始所选之毒虫,便皆是待产的母虫,选定蛊虫之后,以养蛊人血气喂养,蛊成之后,产下虫卵,称之为子虫,种到他人身上,即可制住那人。子虫数量的多寡,便决定着蛊妇能够操纵多少人的身家性命。
外养之蛊,便已是蛊术中极高深的法门了。此等豢养之法非但操纵人数更多,也更为安全,只要子虫没有死绝,母虫便无恙,养蛊人也就不会受到反噬。
只是这巫蛊之术邪恶非常,早已为修炼界所不容,将其列为禁术,但有犯禁者被发现,便会被群起而攻。没有人愿意自己一生苦修,却有可能被一只虫子左右,成了别人的工具。
是以,蛊术的传承都是在暗地里进行,那高深的外养之蛊术,更是早已不见尘寰。
倒是有一种情蛊,据说是由外养之法衍生而出,此蛊男女皆可豢养,却多是痴男怨女,只因这情蛊蛊成之后,养蛊人与中蛊人便能缔结那鸳鸯之盟。
此蛊平日无甚异状,但这二人若有人生出异心,与第三人行那夫妻之事,便会受情蛊反噬,痛不欲生直至身死。
情蛊又叫同命鸳鸯蛊,一旦种成,二人便一生一世不可放蛊解蛊,同生同死,端的是邪恶非常。
至于种蛊,或掺于饮食,或浸于鲜血,或附于皮肉,视个人修为高低选择不同方式,不一而足……
…………
"这种邪术早已不准人修炼,竟有人……竟有人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云母的身体不可遏止的剧烈颤抖着,云卿更是紧紧捂住了自己的檀口,大大的眼睛里布满了惊惧。
"现在的情形是,云伯父的生死已在旦夕之间……若是云伯父身死,那下手之人收回了蛊虫,便是连个线索也没有了……"楚云凝眉沉声道。
"那那……那该怎么办呢?"
云母虽然听说过一些关于蛊的故事,却是不甚了解,此时听到楚云如此说法,已然乱了方寸。
倒是云卿,比起她的母亲显得镇定了许多,她定定望着楚云道:"你能够解蛊的,对不对?"
楚云颔首,云家母女登时又是一阵哭泣,这次却是喜极而泣。
时间就是生命!
楚云与云家母女交待清楚,便即决定立刻施展行针之法驱蛊。
针是麦芒金针,法是灵枢之法。
以金针为点,以先天灵气为引,疏筋通络,疗毒驱蛊。
云母本要去寻人过来帮忙,楚云连忙制止,并言道:"养蛊之人尚不能确定,若是被那人知晓,岂不是打草惊蛇,逼着她加快行动……"
于是,楚云与云家母女合力,费力一番力气才褪去了云不悔身上的衣物。
夜已过半,楚云的额上也已见汗。
云不悔仰面朝天躺在床榻之上。
十二支金针,或三支四组,或四支三组,或六支两组,于云不悔四肢百骸之间,变幻方位,帮助他引气化灵。
渐渐的,云不悔的身上有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枯槁干瘦的身体看起来有了一丝莹润光泽,苍白的面孔上看上去有了些许红晕血色,像是终于熬过了冬天的花草树木,再一次的焕发了生机。
楚云早已是汗透重衣,但他的表情却是愈发凝重了。
云卿母女二人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好似从最亲的人那里,可以借来力量,增加自己的信心。
云不悔身上的汗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很快已是汗出如浆,就连床榻上铺垫着的厚厚被褥,也被浸透。
"痛……痛……呃啊……"
云不悔无意识的呼痛低吼,却是凄厉沙哑的不似人声。
云卿摇着母亲的手,激动的道:"娘,娘!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了吗?爹又说话了,爹又能说话了……"
云母已是激动到不能自已,她不断的点着头,晶莹的泪水洒了一地。
楚云双手齐上,麻利的将金针尽数取下,而后一掌单举向天,另一掌按于云不悔小腹处,由下而上至心口,再到咽喉,却又是迅速一滑至后颈,再一用力,将云不悔翻了个身子趴到了床沿边上。
楚云毫不迟疑,那只举着的手已是一掌拍在后背两胁之间,双手交替,连击三掌。
"呃……"
云不悔张口吐出一大口黑色的瘀血,随即,一股刺鼻的恶臭弥漫了整间屋子。
"唧……"
凄厉的尖叫声响起,一只通体血红的细小虫子扭动着身子从瘀血里爬了出来,仿佛是在表达着它被打搅的不满,发出刺耳的咆哮。
云卿母女看到这诡异的一幕,惊叫着连连往后退。
楚云甩手一支金针将那虫子定在了地上,那虫子挣扎了几下,便再无声息。
…………
杂役仆从的一间住房里,一名本来已经熟睡了的厨娘,一个挺身坐了起来。
她起了身,点了灯,当下念念有词一番,登时面露惊骇,只一瞬间,已是苍白的再无一丝血色。
与她同住的女工也被惊醒了,问了她一声,她也没有搭理。
只见她摇摇晃晃着翻到了一件自己从未穿过的新衣,匆忙换好后又和衣躺了下去……
同住的女工低低骂了一句"毛病",一脸郁闷的起身熄了灯。
第二日一早,天色微明,杂役仆从所居的区域,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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