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山梁,野牛岭。
大家听康敏说这是早上伏击杨林的那些野猪,都惊讶地盯着野猪看。
最明显的标志无疑是身上的枪伤了。
其实康敏在关键时刻的判断总是很准确的,那些野猪头上的青斑已经像纹身一样出卖了它们的组织,只不过当时杨林并没有跟大家讲青斑的事情,因此没人去注意。
“咱们怎么办?要去救那头野牛吗?”大壮问康敏。
康敏摇了摇头,示意大家继续等。她明白,无论是野牛强烈的荣誉感,还是爹爹的自然法则,都不允许她这么做。
“你傻啊,救它干啥,正好让它消耗野猪群的战斗力呢!”旺嘎神秘地说。
康敏转过头去,愤怒地瞪着他。他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不再继续说下去。
成年的野牛可不好对付,它虽然四面受敌,身上多处受伤,但似乎并没有太大影响,舞动着巨大的身躯左冲右撞,没有丝毫惧意。
野牛看到正前方的敌人挺着獠牙朝自己冲过来,正合己意,它前腿猛地一用力,整个身体立起来,粗壮的前蹄对准前方野猪的脑袋,狠狠地踩了下去。
野猪想躲已晚,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脑袋是躲开了,一颗獠牙被硬生生地踩下来大半截,野猪疼得嗷嗷直叫,它不敢转身逃走,只好撅着屁股往后,急速退却。
野牛仍然不打算给它机会,它低下头对准断了牙的野猪,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将它挑飞到半空,远远地抛了出去。身后的野猪看有机可乘,冲上去一口咬住了牛尾巴,立刻鲜血迸流。野牛负痛大怒,后腿用力一蹬,将野猪踹了一个跟头。
左侧的野猪趁野牛刚才与同伴搏斗,已经悄悄退出两米开外。它见到同伴被野牛的右后蹄踹翻的一刹那,野牛的后腿只有左脚着地,便对准后腿直直地撞上去。
完全转身已经来不及,野牛只好侧着身子,猛地转头,昂起犄角以硬碰硬。
“咚!”的一声,野猪被撞得倒飞了出去,野牛自己也一个趔趄差点侧翻,额头被獠牙戳了一个窟窿,鲜血直流。
野牛还没站稳,右侧的野猪用力一跃,跳上了牛背,一口咬住了野牛的后颈。野牛猛地一甩,野猪的牙齿果然无法跟老虎相比,它咬的不深,直直地被甩飞出去,而此时的野牛也已经浑身颤抖地跟筛糠一样,摇摇欲坠,就仿佛一台刚刚被切断电源的脱粒机一样。
先前被撞飞的野猪已经跑了回来,朝野牛步步紧逼,野牛也全神贯注地盯着它。只听“噗嗤”一声,身后野猪巨大的獠牙已经深深地刺入了野牛的后腹。
这是致命的一击,野牛再也站立不住,扑通一声跪倒下去。
全身的十余处伤口,因为重重的挤压再次喷出血来,给自己壮烈的一生画上了完美的休止符。
“打!”草丛中的康敏已经看得热泪盈眶,再也忍耐不住,大声的喊出了命令!
“嗒嗒嗒!”她手中的冲锋枪火舌暴吐,子弹雨点般地倾泻而出。
那只原本受伤的野猪一直站在路上,离人群最近,又是背对他们,屁股瞬间被打成了马蜂窝,就如一个巨大的淋浴喷头,几股猪血带着体温同时飞溅而出。
刚刚获得胜利的猪群一个个伤痕累累、疲惫不堪,还没来得及享用战果,便突遭袭击,眼看一旁的同伴倒下去,瞬间变得暴怒不已。
眼见只有康敏一个人敌人,他们群情激奋,迎着弹雨大踏步冲了上来,一头头龇牙咧嘴、穷凶极恶,恨不得将这个“落井下石”的敌人立刻撕得粉碎!
队员们蹲在草丛里,还沉浸在刚才震撼人心的搏杀场景之中。他们在康敏震耳欲聋的枪声中缓过神来,纷纷举枪站了起来。
“嗒嗒嗒,嗒嗒嗒嗒……”
四条冲锋枪同时开火。迎头而来的野猪们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敌人,它们的天灵盖瞬间被打得粉碎,脑浆飞崩,不到十秒钟便已结束了战斗。
康敏不顾地上的死猪,朝着奄奄一息的野牛慢慢走了过去。
野牛努力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朦胧地看着一地的死猪和缓缓走近的人影……它安然地闭上眼睛,停止了呼吸。
“哈哈,看吧,我说咱们会遇到野猪吧,你们还不信!”哇嘎高兴地大叫。
他的话总是那么地不合时宜,将整个场面的悲壮氛围破坏殆尽。
康敏悲伤的情绪才酝酿了一半,被他没心没肺的叫声给生生压了回去,忍不住狠狠地瞅了他一眼。
康敏在野牛的尸体旁缓缓蹲下来,顺手从旁边揪下一朵带血的野菊,放在野牛的尸体上。
队员们也没人理会旺嘎,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第一次亲身经历如此激烈的实战场面,全身的血液还在沸腾,还能听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大壮!咱们走过的路上你做了记号没?”旺嘎突然问道。
“这一段路是陈飞在做标记。”大壮说。
“放心吧,队长,我都做好了,猎物就放在这里,如果黑头、豆子他们带人来,肯定能找到。”陈飞应声道。
“好,好!”旺嘎边点头边取出liè dāo,向康敏走去。
“你要做什么?”康敏一下就看出了他的想法,生气地大声质问道。
“嘿嘿,我看今天大家全在吃猪肉了,咱们也割点牛肉带上,等到了中午也好换换口味。”
“不行!”康敏斩钉截铁。
“啊,为啥?你不是挺爱吃牛肉吗?再说你不吃别人也想吃呢。”旺嘎弯腰就要动手,被康敏一把拉住。
“不行就是不行,抬回去别人吃我不管,今天在场的谁也不准吃这头牛!”康敏声音里已带哭腔,将旺嘎吓了一跳。
“是是,我们不吃!”大家都急忙回答道。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刚才不救野牛已经感到惭愧,更不忍心吃掉这个孤军奋战的英雄!
“额……”旺嘎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满脸的困惑。以他的情商实在很难理解。
“额什么,要割你就去割那些可恶的死猪。”康敏为大家的理解感到欣慰,语气也变得缓和下来。
“那算了吧,生猪肉还有好多呢。”旺嘎悻悻地收起liè dāo,“那咱们继续走吧,说不定前面还会遇到野猪、野牛啥的呢,下一头你可得让我割!”旺嘎兴奋的说。
“……”
“……”
大家已经无语了。
队员们整理好东西,起身继续沿着山岭往东前进。他们的心里也充满了期待,恨不得再多遇到一些野猪。
时间已到正午,山花烂漫,艳阳高照,旺嘎心情大好,他记起了康敏唱的小曲,也变奏边哼起歌来:
清早起来去爬山呀,
太阳公公红艳艳。
中午突然下大雨呀,
老天爷爷在吐痰。
晚上野猪到处跑呀,
一个蹄子摔两半。
……
(哇飒飒!不写了,这歌我自己也受不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