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
四合院里是一片凄凉的光景,外婆在不停的吐血,说的是六个小时,照这样看来根本坚持不了六个小时,毕竟上了年纪,身子骨不比年轻人,这dú sù很快就漫延开来。
原南风现在就是言驰的身份,抱着外婆,血染透了他的衣袖,“外婆。”他喊了声,外婆抬起头来看着他,此时她的视力已经不行,模模糊糊,“驰儿啊是你吗”声音嘶哑无力,很粗,乍一听,根本听不清是男是女。
脸出奇的白,只唇上那血,嫣红。
“外婆,是我,我是您的驰儿。”原南风沉道,外婆已经坐不住了,他只有抱着。
外婆一笑,手都在发抖,她的手有很多血,抬起来,她想摸一摸她孙子的脸。可这血都脏了,于是放在自己的身上擦,根本使不上力气来,原南风一把握了上去,“外婆,您坚持住,一会儿明嫣儿就回来了。”
外婆看着他的脸发笑,一头银丝原本是盘得整整齐齐,现在也不免有些凌乱。她点了点头,抽出自己的手来,上气不接下气,“去去洗个手快去把我放下”
“没事的,外婆,一点都不脏,我陪您。”原南风说话的同时,也朝外面看了看,该死的厉弘深,明嫣到底来了没有!
真他妈的,这种时候,居然连一个女人都弄不来!
可这么一看就看到了站在庭院之外的男人,光影驳驳,而他又正好站在昏暗处,只是一个背影,矗立在暗色里,原南风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只觉得像是在一条狭窄的小道碰到了一名shā rén如麻的剑客,他的那种凌厉与杀气不需要刻意去营造,从他那一身的气质里,慢慢渗出来,已经无法用一个锋芒来形容。
原南风也是见过很多世面的人,这是出事了?
“去洗嫣儿嫣儿来”的时候叫我,后面几个字,外婆硬是没有说出口,只有唇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那无力的嘶喊在喉咙里,就是吐不出来。
她拼命的想呼吸,拼命的在嘴里喊着嫣儿、驰儿可只看到嘴在动,根本没有任何声音!最后连这种无声的话也说不出来,开始喘,拼命的喘,她想呼吸,她还没有看到嫣儿。
就连原南风也不太能抱得住,身子软得没有一点骨头,往下滑。
“外婆,别激动,嫣儿已经来了,马上就进来!”他干脆坐在地上,把外婆抱着。
“好那就”好,最后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人在原南风的怀里一个颤,人跟着晕了过去。
停了!
一切都静止!
“外婆!外婆!”原南风吼道,外婆的眼晴已经闭上,他颤颤惊惊的把手递到外婆的鼻息下,已经没气!
他那颗悬着的心,也咚地一下定格,他深深的闭上眼晴!
再眼睁时,厉弘深已经进来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厉弘深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卡白色。他走过来,几乎是那种感觉如何来形容,就是一个人两腿僵硬的状态下蹲下来,身体像是失重了般。
“明嫣呢?”
厉弘深没有回答,他的衣袖上也有很多乌血,他半蹲在地上,看着外婆,头微垂。灯光照来,落向他的头颈,脸颊在一片黑暗当中。
“外婆到死都没有见到明嫣,怎么,你就这点能耐,连她都找不到了吗?”原南风再问!
沉默。
过了好大一会儿,厉弘深才起身把外婆抱了起来,放在外公的身边。生前坐不住,现在死了,反倒可以了。扯着外公身上的薄毯,给他们俩一起盖上。
“准备后事吧。”他说,声音沉哑的不可思议。
原南风在他的侧后方,没有作声。他出去,原南风才看到他方才站着的地方,有两滴血这个形状,好像是滴下来的。
他吐血了?
还是说这血是外婆染在他身上的凝结而落下来的。
起风了
入了冬,总是凉风瑟瑟。院子里的葡萄架,也只剩一个枯藤,风吹来,那枯藤嗖地一下就掉了下来。花朵被外婆照顾得很好,只是在这夜色之下,也没有了它原有的生机盎然。
后院的蔬菜,没有一点杂草。蔬菜和家禽布落有置,那些鸡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它的主人已经去了,原本在睡的时间现在也站起来在笼子里走来走去。
门口依然亮起了红灯笼,高高的门墩之下摆了两筐洗得干干净净的蔬菜。
看起来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可又不一样。
夜如,一张侵了毒气的。
一辆毫不起眼的车子在路上行驶,司机戴着一个鸭舌帽,技术娴熟。副驾上是个女人,戴着一个口罩,有一头俏丽的短发。额头露出,很白。
闭着眼晴,很是虚弱的样子,一手捂着腹部,好像是在忍着疼痛。
红灯时,司机停下:“很疼吗?”
“还好。”
红灯也只有几秒而已,司机在做着走的准备,车子慢慢往前滑。他抿着唇,他不知道他这一切的做法到底是对还是错忽然间,他自己也不好判断,他觉得他自己也是个罪人。
“你真的不回去了吗?”他又问,不禁一阵心烦意乱。不知道这样躲躲藏藏要多久,对方是什么人,不是街头随便一个男人,会很快找到他们。
“不回了,还回去干什么。”女孩儿摊开自己的掌心,看了一眼又放回到小腹上去,“那天在商场,你对我说的是真的吗?”
“是的。我是参与人,所以我有愧,不会说谎。”正因为这样,现在他才想回来,为自己赎罪。
小女孩儿苦苦一笑,“这么说来,要了我第一次的人是他。我第一次怀的孩子也是他的,说我和言昱宁乱搞的还是他”这么一苦笑,把眼泪也笑了出来。
“明xiǎo jiě。”郑园喊了声,把纸巾拿过去,“我不能说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如果想哭就哭。”
明嫣抽过纸巾把眼泪擦擦,她不能让它掉下来把口罩给打湿。她的一头长发是她今天下午去捡的,换个发型,他的那些走狗,可能也没有那么快找到她。
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无非也就是知道了一些事情的真相而已。
那天在商场,有人跑过来,是郑园。把她拉到一边,告诉了她生日那一晚发生的事情原本她那么久的负罪感都是多余的,言昱宁从来都没有碰过她。
怪不得、怪不得她多次说可以离婚,可他就是不离。
这样也就罢了为什么她在流产时,要向外界说她是因为和自己的弟弟乱搞才怀的种。
满城皆传她与亲弟弟之间的龌龊之事,和言昱宁断绝关系,以后绝不来往,她在一瞬间成为了过街老鼠,被亲生父亲赶出家门,被学校强制退学,臭名昭著。
络上,提起她,哪个不是嬉笑加上辱上几句。
直到上一次在商场,他旧事重提,用了那样的手段,再一次提醒大家,言家大xiǎo jiě和自己的亲人银乱之事。
到底是何居心,到底有多恨她!
那一天,她不仅仅是装疯,她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她接受不了。
他毁了她!
明嫣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手,就是为了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她不能哭,不能因为这种该下十八层地狱的男人哭泣。
郑园也没有多说什么,这种事,旁人是说不了的,无法感同身受,所以也就没有办法安慰。
郑园先前和明嫣的好友郁清秋联系过,于是把她直接送到了那里。
小公寓里。
郁清秋给她拿了一杯水来,明嫣剪了一个学生头,看起来越发的嫩。眼眶很红,脸色却又苍白如纸。她靠在沙发上,抿着水。
郁清秋想宽慰她,却又不知从何处开始。
“对了,你今天下午给我打diàn huà,让我给你安排一个妇科医生,孩子真的打了?”郁清秋原本想去陪她,可她硬是不让,说是怕被人发现。
说到这里,明嫣抬头,“帮我弄一个热水袋,好吗?”
“当然。”
“谢谢。”明嫣又靠了回去,看着窗外,一片漆黑。清秋住的公寓并没有多豪华,这房子是她上班挣来的,贵得买不起。外面就是外环线,这个点也没有什么车经过,乌漆麻黑。
水来了。
明嫣把它放在肚子上。
“小嫣,让你受苦了。抱歉,我也不能帮你什么。”作为好友,她确实有很多不合格处,今年有好几个月的时间都在外地出差学习,对于明嫣和厉弘深之间的事,她也是了解甚少。
“没事儿,有你这话就够了。”明嫣淡淡的回,她的脸上也不见多少明媚,似大风吹过的花,没有什么生气。
“打了吗?”她又问。
明嫣捧着水看着远方,声音很平淡,“在我不知道肚子里又有一个孩子子时,天天吃药打针。脊背受伤的药,还有**,治疗抑郁症和精神病的药,吃了一堆,这个孩子居然没有掉,也是神奇。”
郁清秋鼻头酸了酸,她只是心疼,心疼这个女孩儿,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所以这个孩子怎么留,生出来让他是个残疾么?”明嫣又道。
郁清秋坐了过去,到明嫣的对面,扶了扶她的头发,看她满是血丝的眼晴,与那苍白的脸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这么小的个头到底能承受多少。
“好了,不要想了。打了就打了,你就住在这里”顿了一下,她又想到,厉弘深肯定会找她的,改口:“或者你想去什么地方,我送你去,先把小月子过去,把身体养好。”
明嫣点头。
“我去给我放洗澡水,你先洗个澡。”
刚做完人流,不适合泡澡,但用热水洗一洗还是可以的。洗澡的时候,郁清秋怕眀嫣在里面呆很久,毕竟情绪正处于低落之时,于是全程守着。
睡觉,也睡在同一个床上。
郁清秋想着她可能不想说话,想安静一会儿,于是也不再说什么。
她是午夜电台主持人,十二点的班,十一点就要出发。本想呆在这里陪眀嫣,但台长一个diàn huà又打了过来。
“我两个小时就回来了,你在家”
“我没事儿,你还怕我会寻死?怎么可能,正好我一个人也想呆呆,你去吧。”
“好吧,家里有座机,有什么事儿给我diàn huà,或者是想聊天了。”
“嗯,注意安全。”
郁清秋下去。
眀嫣躺在床上,熄了灯,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发呆。
到底厉弘深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想来是因为言驰强了盛云烟,他爸爸让她坐牢,所以厉弘深就爸怨气和仇恨放在了她的身上。
那么爱盛云烟么?
既然如此爱,心里装着一个人,怎么又能和另一个女人做暧。
他叫的老婆,他说的我爱你,多么可笑!
肚子还是有点不舒服,她坐起来,靠着,看着自己的小腹苦苦的笑出了声。
他的孩子。
他的
她攥着小拳头,冲向了洗手间,对着里面的镜子,手握成拳,想打去!
可拳头到了紧要关头又停了!
就如同先前在手术室里,医生已经扒了她的裤子,已经让她躺在了手术台上,那冰凉的索命器,已经碰触到了她的腿部肌肉,她突然蹦了起来!
到底,她没有办法像厉弘深那样的狠心。第一次流产,在不知不觉里就没有了。
从有到没有,她都不知情。可这一回,是真真实实发生在她的眼前,医生给她讲孩子的状况,在肚子里长成什么样儿。
甚至在医生说漏嘴里,她都知道了这是个男孩儿。
长的有多大,过两个月是检查就能看到手脚来
于是,她跑了。
她不忍心。她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到底为什么还有一份该死的仁慈,可这个孩子她想留下来。
不想厉弘深,不想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只是单纯的留这个孩子。
现在站在洗手间里,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傻子,被人玩弄的傻子
慢慢的挪开手,盯着自己的小腹,尚且平坦,只有在躺下时,才能感觉到孩子的存在。
身体往前倾,低头,她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那样一个女人,是不堪而又被自己瞧不起的。
一夜都没有睡,睡不着,脑子里走马观花的闪过很多情景。
她自己,她和言家,还有,她和他。
第一次见到厉弘深时,在那个海滩。其实,她一直记得他,那样一个男人也不容易被人忽视。
她和同学们玩,打赌。她喜欢亚洲男人,于是在一堆人里选择了他。
我叫眀嫣,我喜欢你。
她说的话,她都清清楚楚的记得。还有当时,他吸烟的样子,那一身修长而挺拔的身材,低头看着她,那眼睛黝亮的过份,在它的眼睛里,她清楚的看到了自己花痴样的倒映。
别人不知道的是,那一个拥抱过后,她的心跳跳动的有多快。
他的音容样貌,在往后很多个时月里,都让她,记忆犹新。
那时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有腔调这么帅的男人。
回去的路上,对同学们吹牛鼻子,说以后一定要找一个这样看脸就能高朝的男朋友。
于是回国后,碰到了容月卓。
她总觉得他们之间有某种相似之处,比如说神韵,比如说身段那时她不知道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迷恋,如影随形。
她觉得要找男朋友就得找这样的,帅气有型!
可容月卓女人很多啊,有名的花花公子。她不在乎,反正她又没有看到过。
总之,泡到了手再说。
到手了,感觉还不差。但是一段关系里,她最见不得的就是,劈腿。
当容月卓和盛云菲做那种事情时,她崩溃了。
一出门,就碰到了他。
如神邸般,翩然而至。他说,我叫厉弘深,她愣愣的看着他,原来,他姓厉。
他要娶她。
眀嫣是个成年人,不会真的凭借着男朋友出轨她就冲动的和人结果,当然,这是一方面原因。
还有一方面,是那惊鸿一瞥给她带来的涟漪。
结就结吧。
可她不知道,这一结婚,这噩梦就来了。这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已经
不像个人。
眀嫣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屋子。
郁清秋回来时,她还是坐着,眼睛非常干涩。
“怎么还不睡?”
“我认床,等你。”
郁清秋还不知道,她怎么会认床。
“好吧,你等我一会儿,我洗个澡就出来。”
她放下shǒu jī和包,拿着睡衣进去。
眀嫣看着那shǒu jī就在床头,她想了想拿起来,解锁。清秋的密码,她一直都是知道的。
在百度输入,吃了很多药后,孩子还是否健康
郁清秋出来,眀嫣已经躺了下去,看这样子是不打算聊天了,也罢。
毕竟已经两三点了,她也累了。
拿着薄被,睡去了沙发。她有个习惯,就是睡前玩会儿shǒu jī,解锁,一打开浏览器,就看到了上面的内容。
她心里一惊,这
她没有把孩子打掉?!
郁清秋叹了一口气,女人啊,哎一旦有了孩子,母爱就来了。
她无法说什么,她支持好友,却不能干涉好友。
嗯,她的好好赚钱,帮好友存一笔奶粉钱。
郁清秋醒来时,眀嫣早就已经醒了。在厨房走来走去,她走过去。
“你干嘛呢?”
“我想做个早餐,却发现”不会做,什么早餐都不会,她笑了一下,“你这没材料。”
“我来吧。”郁清秋懂,这丫头以前好歹也是大xiǎo jiě,不受宠也有人给她做饭,后来到了厉弘深家,无论再怎么样,也有人给做饭。
“谢谢。”眀嫣轻道,她可以不吃,可这身体里到底还有一个。
饭后。眀嫣乔装一下,下楼。
她要去看看外公外婆,好久没有回去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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