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魔之心》 第六章 结算（2）

    “死掉的就扔到海里去吧。”九哥随意地对着那个船员说着，随后又看向了小九，“你自己还能走吗？”

    “能！能！”小九一愣，随即一边答应着，一边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可是他现在那般虚弱的身体又怎么能如此激烈地运动？小九刚站了起来，连一步都还没迈出去，顿时感觉全身的血液回涌，随后他就就感到眼前一黑，腿一软，整个人又跌回了地上。

    “这个不行了的话就杀掉吧！”那个船员看着小九挣扎的样子，有些不耐烦地说着，撸起袖子就要向小九走去。

    小九听到这句话心中瞬间凉了半截，心想难道自己还是逃不过一劫吗？“我能走，能走……”小九向后缩着，还在努力着站起来，只是他越是着急，就越使不上力气。

    “算了，送些孩子过来很不容易，不要浪费了。”关键时刻，还是九哥拦住了那人。九哥说着，走上前一把把小九从地上拎了起来，转身稳稳地向外走去。

    一出集装箱的门，一道凌冽的寒风就向着小九扑来，刺激得小九一哆嗦，他们这二十多天的旅行竟然来到了一片皑皑的雪原之中！气温虽然算不上极寒，但是小九身上就没有多少衣服，被风一吹寒气几乎都透进了骨头里，整个人条件反射地蜷缩成了一团。反观九哥，他也没有穿多少衣服，但是却连脸色都不变，仿佛感受不到寒冷一般。而且别看九哥身体并不健壮，但是他单手拎着小九连大气都不喘，而且依旧脚下生风，很快就越过了所有人来到了人群的前头。

    看着身后那些被冻得瑟瑟抖，却依旧不得不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原中的孩子，小九心中不由地感到一阵悲凉。刚上船的时候明明还有好几个集装箱一两百个小孩，再看现在只有稀稀落落的数十人了，那么剩下的不用说一定是永远地留在了那些漆黑的集装箱中了。而且就是这些剩下的孩子，也都是萎靡不振的，不管未来如何，这段日子也已经在他们的记忆力留下了一道难以遗忘的伤痕了。

    突然，人群停了下来，小九还在沉浸在悲凉的心境中没回过神来，抓着自己的那只手一松，小九“啪嗒”一声就落在了雪地里。

    “小九，这一路辛苦你了。”这时，一个苍老而慈祥的声音在小九的头顶上响了起来。

    被摔了个七荤八素的小九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清醒了，他猛地从雪地里抬起了头，他惊讶地现这句话是自己面前一个穿着唐装的老者说的。这个老者眯着眼看着自己，脸上和善的笑容看起来很温暖，看上去十分的和蔼可亲，可是小九分明就不认识这个老者。

    “我……”小九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没事，我应该做的。”就在小九心乱如麻的时候，一旁的九哥突然对着老者恭敬地鞠了一躬说道。这时小九才意识到这一声“小九”唤的分明是自己身边的这个人。小九在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个唐装老者看上去挺和善的，但是小九总是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这是多年寄人篱下带给他的天然的直觉。

    小九再看向周围，只见唐装老者的身后站着一排黑衣人，这些黑衣人一个个高大威武，脸上棱角分明，每一个都比之前在船上的那些船员还要强壮上许多。然而这些人此时却只是整整齐齐地站在老者的身后，巍然不动，像是一堵钢铁的城墙一般，由此也可以知道这个老者的身份不一般了。

    而在这群黑衣人的前方，能与唐装老者并排站着的还有三个人，一个白人老妪，一个穿着雍容华贵的黑人老人，而最后一个老人也是黄皮肤的，只是他竟然能在这个冰原之上着上身，露出了一身健硕的肌肉，而且看他稳如泰山的样子，却是丝毫不为这寒冷的环境所动。

    “这些就是这一批的小孩子吗？看上去资质不怎么样吗。”白人老妪上前了一步，目光在孩子们的身上扫来扫去，最后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说道。

    老妪说的是英文，而站在这里的孩子都是华夏运来的，所以孩子们根本就没有听懂她说的什么，他们只是看到了一个面目和蔼的老婆婆走了出来站在他们面前。人群中一个小女孩壮着胆子爬到了老妪的身边，轻轻拉了拉老妪的裤腿，带着哭腔哀求道：“求求你了，放我回去吧，我想我的爸爸妈妈了。”

    老妪温和地看了小女孩一眼，伸手抱起了小女孩，轻轻拭去了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不要怕，不要怕，我最喜欢小女孩了。”

    这句话大家都听懂了，因为老妪说的竟然是标准的普通话。她感受着老妪身上的温暖，就和自己奶奶的怀抱一样，顿时心中的恐惧似乎也退去了不少，她一下子破涕而笑，依偎在老妪的怀中呢喃道：“谢谢婆婆，我就知道婆婆最好了。”

    可是小女孩这句话一说出口，老妪的脸突然僵住了，她的脖子如同一部破旧的机器一般，一下一顿地低下了头，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小女孩。她瘪瘪的嘴唇微动，一字一句冷冷地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这短短的七个字，语气里的冰冷竟比这冰原上的寒风还要凌冽上三分。

    “我……我……”小女孩吓坏了，她没有想到刚刚还和蔼可亲的“婆婆”竟然翻脸比翻书还快。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忽地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

    “嘿嘿，小姑娘别害怕，这个老女人就害怕别人把她的老态说出来，赶紧叫一声姐姐她就不生气了。”这时候，一旁的黑人突然开口说道，只是他的脸上分明是不怀好意。

    果然，听到这句话的老妪一下子就炸毛了。她跳着脚叫嚷道：“去你，你个死，就喜欢给我找事是不是？”这个老妪一张嘴，不知多少种语言的污言秽语就从她嘴里冒了出来，配着她狰狞的表情，活生生一个夜半恶鬼。她一边骂，一边抱着小女孩的手就不由自主地加上了力气。

    “呜呜……”小女孩吃痛，再加上被老妪狰狞的样子吓得不轻，更加大声地苦出了声来。

    “，吵死了！”老妪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她忽地从袍子里抽出了一把枪，指在了小女孩的头上。

    “轰！”一声巨响响彻在了雪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