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自己,也要嘲笑自己吧!
“我…我是…我是…林云。”
无尽的黑暗中,林云虚幻的意识体紧握双手,颤抖着道。
颤抖,也仅仅是颤抖,只因为…他被自己嘲笑了,而且,他脑海中只有这两个字,一定,是他的名字。
至于情绪,仍旧是波澜不惊。
“林云…又是谁?”无数个他嘴角掀起诡异的弧度,轻声问道,音波缓缓扩散,在这如水般平静的黑暗中。
“林云…是我……”林云十分不确定道,他是谁,好像,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林云…不是你……”一股浓重的妖异感在无尽的黑暗中滋生,他们嘴角的笑容,好像更诡异了。
“不,林云是我。”林云慌忙争辩,他怕了,他害怕林云不是他。
“不,不是你……”笑容,更诡异了,无数个他在否定他。
“我…我不是林云,那我是谁……”林云面色惨然,情绪,终于开始有了一丝波澜,不再浑浑噩噩。
“你是…林云。”无数个他,又缓缓道,脸上,满是嘲讽。
“我不是林云啊…”林云惊愕,喃喃道,完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么矛盾。
“林云是你,但…不是现在的你……是过去的你……”无数个他诡异地笑道。
“过去的我?现在的我,不是过去的我吗?”林云疑惑道,但下一刻,他却无比诧异。
因为他,已经变成一个白发苍苍身材佝偻的老头子,脊背已弯,皮肤褶皱,还有数之不尽的老年斑。
“所以,你不是林云,我们…才是……”
异口却不同声,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像是之前镜像般,而是,神色各异。
有欣喜,有愤怒,有悲伤,有郁闷,有欢乐……
人生百态,人生百味,皆在无数个“他”脸上有所体现。
“不,我是,我是林云。”林云努力争辩,却发现,这躯体太孱弱了,声音苍老,没有任何的中气以及活力……
与将死之人无异!
他已经,老迈到,连大声怒吼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云…是我,年轻充满活力的我…而不是…一个甘愿等死的老东西…所以,你…不配林云这个名字。”
永恒的黑暗中,无数个林云刹那间消失,只留下一个,一个血气冲天活力无限的林云,皮肤晶莹剔透,双目炯炯有神,与其遥遥相对的,是一个老泪纵横,暮气沉沉的佝偻老人。
林云,哭了,他哭了!
他已经变成一个没用的老人,一个死气沉沉的老人。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林云被巨大的悲伤笼罩,黑暗,好像要将他吞噬。
身影,渐渐地虚幻起来……
或许,下一刻,就是他的归墟之时,堕入永恒的黑暗中,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消散……
垂垂老矣,已经,没什么用了,死去,解脱,很好的归宿。
“终于想明白要去死了?”那个器宇不凡的他双手抱胸,冷哼一声。
“是啊,既然没有活着的理由,死了,很不错呢……”林云苍老而虚弱的声音缓缓响起,有无尽的悲伤,好像…已经看透了人生。
活着,死去,又有什么区别呢?
既然没区别,为什么不选择一个不那么累的呢?
“也是啊,死了,正好…”那个他灵动的双眼尽是鄙夷,不屑道。
“你的心太老了,满是沧桑,已经没有资格去用这具年轻的身体,去死,很正确的选择……”
“他”不紧不慢道,他在期盼着林云去死。
“可是,你,也是过去的我……”林云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行将就木般缓缓道,像极了一个老迈不堪的人,不论是口气亦或是动作,都与一位苍老衰败的老人无异。
无欲无求,生与死,没什么区别。
“呵,我是我,怎么回事你这种废柴的过去……”他冷哼一声,蔑视地看着林云。
“废柴?”林云浑浊苍老的双眼好像在追忆着什么。
“我不是废柴,身怀太荒,天赋异禀,怎么能说是废柴呢?”林云思忆了许久,一本正经道。
在林云的记忆中,他不是废柴,天赋很高,战力惊人,是一位天骄,不是“他”口中的废柴。
不过,那些都是过往云烟了,废柴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呢?
林云也很不理解,为何,他要争辩,将死之人,话,好像有点多,操心的,也有点多。
“他”说我是废柴又如何,难道,还真能改变什么吗?
“哈哈哈哈……”“他”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大笑出声。
“天赋高?你就不是废柴了吗?可笑,可笑至极!”
“他”轻蔑地大笑着!
“那…什么才是废柴的标准呢?”林云迷茫了,不明就里,为什么“他”笑得这么放浪不羁,有种莫名的力量在指引着他问出这句话。
不然,他死也不会瞑目!
“你的心,就是彻头彻尾的废柴,废物,一滩烂泥……”“他”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恶狠狠地对摇摇欲坠的林云道。
“我的心…是废物?”林云满是褶皱的干枯手掌放在自己的胸膛上,仔细感受这本应该强有力跳动的心脏。
但…却没有任何声响,空洞,如死亡的喘息。
“我的心…为什么,不跳了……”林云褶皱苍老的手掌紧紧地抓着左胸的衣衫,拧着。
“因为…你的心,已经死了,所以,你也要死了……”“他”肆意嘲讽着林云。
“心死,原来是这种感觉……”林云喃喃道,意识体,被一股巨大的悲伤所笼罩,死去的心脏,有点痛。
“那…我也要死了?”林云老泪纵横,浑浊的双目中满是惨然与悲伤,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意识,在悲伤,在悲恸!
没有心跳的感觉,真难受,真痛苦。
好痛啊,为什么,心死了,还这么痛,还这么空虚。
“感觉,心死之人还要什么感觉,赶快去死,去轮回…嗯…轮回这种东西,还不确定有没有,不过,你死了真是皆大欢喜……”“他”步步紧逼,言语中满是厌恶,恨不得林云这行尸走肉赶快去死。
“皆大欢喜?我死了为什么会皆大欢喜?”林云苍老的声音猛地提高几个音调,不甘道。
为什么?
难道,所有人都期盼着我去死吗?
不然,为什么要皆大欢喜。
轮回,真的有么?
没有的话,我死了,是不是就真的消散了?
我不想这么快就死了,要把事情搞清楚才能安心…去死么?
不,不,我不要死!
“当然皆大欢喜,黄泉冢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太荒诀消失于世间,雪魔尊…么…你死不死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当然,死了更好,少一个蝼蚁般的敌人,也是很好的,风影,也不用为你的安危担心,古灵么…可能会有点难过,但…这又有什么呢?他自己是生是死都不清楚,担忧,多余的……”
“他”笑得很灿烂,嘴角的弧度,却又是那般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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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