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波大明》 第31章 暗流（上）

    第三十一章暗流（上）

    送走了萧如瑟之后，常思雪索性也就自己主动提前到祠堂休息。戴瑾看常思雪如此也就随他去了。

    赵奕欢看常思雪可怜就自己提出帮常思雪把被褥行李什么的送到祠堂里去。

    而当二人沿着后花园沾染新露的羊肠小道走到祠堂时，二人均为祠堂的破旧而震惊。

    因为祠堂好久都不用了，此时此刻祠堂中落满厚厚的灰尘，赵奕欢和常思雪打算弄一个大扫除，结果却发现这里居然没有蜡烛。

    祠堂中也有一个窗户，正好让一簇月光顺着窗户落到常思雪面前。托这一片月光的福，常思雪和赵奕欢才免于黑暗之中摸索。

    常思雪知道赵奕欢的不容易，因此好说歹说地终于把赵奕欢劝走了。

    赵奕欢走后，常思雪只好借着月光简单打扫一番。打扫结束之后，常思雪也感觉有些疲惫，因此在简单赏了一会月之后，正打算草草睡下。

    就在常思雪刚要睡下时，突然祠堂大门打开，只见一道暗蓝色的身影提着一个大约是食盒的东西悄悄走了进来。

    等到他走进之后，常思雪才发现那人原来就是戴瑾。而他身上原本宝蓝色的颜色也因为在夜色中而有些微微发黑。

    常思雪看着戴瑾，突然说道:“县尊大人，是你？”

    戴瑾看着如今身在祠堂中的常思雪忍不住说道:“今晚上你也累了？今晚上的事情真对不起你。”说完这些话时，戴瑾还有些不好意思。

    常思雪说道:“我知道今天晚上的宴会只是一个掩饰我们真正目的的局。而做局的目的是迷惑他们以掩饰我们已经决定和萧如瑟结盟事情。”

    戴瑾听后说道:“对，我仔细思考了很久，结果发现萧如瑟是家族独女，亲眷又偏远，正好便于我们掌控，未来对于咱们的大计也至关重要。”

    常思雪看着戴瑾在月色中的笑脸，毕不禁说道:“县尊能明白这一点就好。只是今日事情繁忙，您怎么来了？”

    常思雪话音刚落，戴瑾就说道:“我知道你没有吃好，因此特意悄悄给你送了午饭。”

    参加这种宴会，一般需要留神于宴会各色人等的勾心斗角，因此根本没有什么时间好好吃饭。尽管浩然堂中的宴会菜色极为丰盛，但是大家基本上是饿着肚子回去。因此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之后的众人还要再用些夜宵才可以。只是常思雪先到了祠堂收拾因此就不能和大家一起吃夜宵了。

    戴瑾知道常思雪晚上没吃饭很是辛苦，因此自己一个人悄悄为他送夜宵不提。

    戴瑾为常思雪一边从食盒中拿出饭菜，一边说道:“怎么样，没有什么人发现我们的端倪？”

    常思雪则说道:“应该没有其他无关之人发现我们的端倪，只是我摔倒在地时，萧xiǎo jiě的丫鬟也低下身子，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现是您绊了我一脚。”

    戴瑾听后问道:“只有她一人有所异动？”

    常思雪说道:“对，只有她一人有所异动。”

    戴瑾不禁问道:“你可以肯定？”

    常思雪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可以肯定。”

    戴瑾听后说道:“本来我们的计划就是联合萧家，因此我们的异常让萧家知道也无妨。只是今日何明却有些冲动了。”

    常思雪听后也没有接话，他也在现代的guān chǎng上混过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因此勉强说道:“何明先生有些清高，不过真正清高的人也真是不多了。”

    戴瑾听后有些恼怒:“何明还是太嫩了。这些人利欲熏心已经是无药可救，因此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语言上的便宜除了得罪人或者打草惊蛇外别的什么都得不到。而在这一点上何明先生也是操切了。”

    常思雪听后说道:“只是那些人以为您不说什么是上了套呢。”

    戴瑾听后叹了口气说道常思雪“我如果还想对他们说些什么，就意味着我还对他们有希望，如果我已然放弃了劝说，那就以为着我已经对他们绝望。”

    说这些话的时候，常思雪突然发现戴瑾的眼神中弥漫着极为浓重的哀伤，戴瑾才二十三岁啊，怎么会有如此历经世事而又苍凉如雪的透彻。

    常思雪看着月色中瘦削幽美的男子，不禁想起之前张家家主的异常，他忍不住拉住戴瑾宝蓝色绣金花纹的袖子提醒道:“张家家主在今晚宴会之上不太对劲，似乎看清了我们的图谋，你不可不防。”

    此时常思雪换了一身浅蓝色直缀，月色中，微风袅袅，扬起了他轻盈的衣袂，正好于戴瑾宝蓝色的衣衫相配。只是二人心有所思，因此这些小事二人居然没有留意到。

    戴瑾听常思雪说完后说道:“我知道那人，此人太聪明了，即使投靠于我也很难控制，因此我会小心的。为了好控制，我们才不得不选择了萧如瑟。只是萧如瑟也是聪慧无比，咱们和她非亲非故，一时间咱们也很难控制她。”

    常思雪听后突然说道:“县尊大人您现在也是单身，而听说萧家xiǎo jiě萧如瑟云英未嫁，如果您和她结亲说不定对于您在咱们的大业有很大的好处。况且萧xiǎo jiě聪慧貌美，也算良配，为什么您不和她成亲？您如果成为是萧xiǎo jiě的丈夫，萧xiǎo jiě出嫁从夫，自然萧xiǎo jiě就在您的掌握之中。”

    常思雪说出这些话之后，心中也是唯有不忍，但是戴瑾才华横溢，容貌秀美，品行高洁，应该是萧如瑟良配，因此常思雪为萧如瑟和戴瑾做媒也不算辱没萧如瑟了。

    戴瑾听后笑着说道:“你不知道，咱们大明律规定地方官员不能在本地娶妻纳妾。虽然很多人都没有做到，但是仅仅是萧如瑟一人，还不足以让我付出违反大明律的代价。”

    常思雪一听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极细微的讥笑，他知道如戴瑾这般人是不会拘泥于所谓的什么大明律，他现在之所以拿大明律当借口，估计是真的不想娶萧如瑟。

    戴瑾见常思雪露出如此表情说的说道:“我知道你不信，其实我不娶萧如瑟的真正原因就是我在老家已经有心上人了啊。”

    常思雪听后忍不住问道:“既然县尊大人有心上人为什么不和她成亲呢？大人两榜进士出身，也算年轻有为。怎么就不能有qíng rén终成眷属？”

    戴瑾听后神色一阵黯然，他过了很久之后，才缓缓说道:“我自己虽然有心上人，但我知道如今的自己已经不配有人与我相爱。”

    常思雪知道戴瑾有种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想法他知道如果不能灭满清，复辽东，他是不打算结婚的。但是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的。

    只是他忍不住问道:“大人，您之所以放弃所爱仅仅是因为自己感觉世事错落吗。”

    戴瑾突然痛苦地说道:“不，我感觉既然此身污浊，此心疲累。那我命中注定早已无力维持一段感情，也不配拥有一段感情。”

    常思雪忍不住安慰他，可惜戴瑾拉开他的手说道:“你不用安慰我，事情之所以落到现在无可挽回的地步，归根结底全都是我的错。这是我一生都不能原谅自己的。因此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再娶亲了。”

    常思雪突然问道:“你不觉得委屈吗？”

    戴瑾回答道:“这有什胏hūn mèng模俊?br />
    常思雪问道:“那你现在怎么办？”

    还没等常思雪说完，戴瑾就昂然说道“既然夫妻之情已然不能奢望，而我一生一世唯有报国而已。”

    听到戴瑾如此极端的回答，常思雪居然很迂腐地问道:“你就不担心子孙后代吗？难道你就不怕断子绝孙吗？毕竟在你这种人心中无论如何延续后代的责任始终是高于一切的。”

    戴瑾听后回答道:“我有弟弟就已经很好了，他即是我的弟弟，又是我的儿子，只要他能娶妻生子，子孙满堂，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况且宁为华夏，不为夷狄。生了孩子偏偏让他沦为蛮夷奴隶，我还不如不生，以免他们日后受苦。”

    听到戴瑾如此的决绝，第一次常思雪开始为陌生人心疼，只是心疼之余常思雪还第一次感觉这对兄弟的感情有些不对劲，总之什么里面感情都有，就是不太像兄弟之情。因此常思雪忍不住问起戴瑾的弟弟戴瑜。

    说起自己的弟弟戴瑜，戴瑾忍不住微微有些得意。只是戴瑾不愿意多说一些东西，因此常思雪就没有再多问。

    突然戴瑾从食盒的最后一层拿出一盏油灯，在顺手点好之后，又小心翼翼地递给处于黑暗中的常思雪。只是常思雪发现，昏黄灯光下的戴瑾神色格外肃穆，仿佛手捧稀世之宝一般郑重。

    戴瑾看着大惊失色的常思雪说道:“刚刚重愉告诉我你那里没有蜡烛。我想到如果晚上没有灯火，你日后读书做事都不方便，因此就顺手给你带了一盏灯。”

    常思雪见状大惊失色，不禁说道:“县尊大人，今日我不急着用油灯，明天您再送也不迟。”

    戴瑾听后没有理会常思雪的意思，只是自言自语道:“不用怕这里太黑。只要有我手中的这盏灯，你就不用怕黑暗。”

    说完，戴瑾就执拗地把手中油灯递给常思雪。常思雪猝不及防只能静静地看着戴瑾的背影在眼前飘然而逝。

    因此常思雪如今便只能和那盏油灯独处一夜，他知道自己如今虽然暂时能拥有一片安宁之地，但是外界的风波未来即将将他卷入乱世之中。只是暗流涌动之中，依旧有手中那一盏灯执着地闪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