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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我和刘田，浣衣局的这件院子里还住着其他五个新来的太监，年纪最大的都二十六岁了，其中最小的一个才十二三岁的样子。</p>
这个孩子叫童砚，我们叫他小童，别看他年纪小，没想到他可是这里最有主意的。他来这里才三个月，把这里大大小小的消息都掌握的一清二楚了。</p>
我最近想着怎么去巴结巴结薛公公，让他把我调出去，但是对这个病秧子不太了解，不知道怎么下手才好。所以这两天经常私底下找小童聊聊天，套套消息。</p>
小童用小大人的口气说道：“你想知道什么就说吧，不用拐弯抹角的。”</p>
呵呵，果然聪明！我也就直说了。</p>
我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想知道知道我们的头儿薛公公是什么样的人呀？”</p>
小童说道：“薛公公是浣衣局的掌管，名字叫薛二。”</p>
听着名字就挺二的，怎么古代人起名字都这么随意吗？</p>
“他已经进宫快二十年了，听说是阉割的时候得了炎症，差点死了，虽然后来被太医院的圣手刘救活了，但是落下了毛病，身体总不好。”小童继续说道。</p>
难怪一副病秧子的样子了！</p>
我又问：“哦，那太医院的圣手刘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了？”</p>
“呵呵，才不是，听说净身的时候，薛公公想要花钱买通净身房的人的选择吃药不净身，但是手里钱差了几两，圣手刘没买药给他，他只能净身了，然后还因为这个差点死了，所以恨死圣手刘了。这么多年他和太医院的人素不往来，听说他都自己托人在宫外买药回来，就是不吃太医院的药。”</p>
“哦。”这病秧子还挺有骨气，我心里盘算着巴结他的办法了。</p>
我又问起关于圣手刘的底细。</p>
小童说道：“这可是我在进宫前，花了三十文向老太监打听出来的，不能这么便宜了你吧。”</p>
我说道：“先欠着你的，等我这个月的月俸发下来了，我都给你。”</p>
小童说道：“好，我只要你一半的消息费，你欠我十五文，可别忘了。圣手刘，叫刘大富，其实就是个江湖郎中，托了好多关系才进了太医院，虽然被太监们奉承地叫做“圣手”，但其实医术很一般，所以几十年了都只能负责给太监宫女们看病，但他也很乐意，因为这其中能捞到不少的好处外快，可比拿太医院的俸禄多得多，帮净身房配药就是其中一件了。”</p>
“真缺德啊！这种钱也赚。”</p>
“哼，还有更缺德的呢，要是谁净身的时候不给点打通钱，他给的止血药都少得可怜，前年一个小太监，因为流血太多死掉了，净身房的师傅说，都是圣手刘配的止血药太少了，他才会死的。”</p>
“啊，真是丧良心啊！”我气愤不已，冲我以前的小暴脾气早爆了。</p>
我脑筋一转，想到一个主意，问道：“那个死掉小太监叫什么名字啊？”</p>
“好像叫大牛吧，姓什么不知道了。”</p>
和小童聊天下来，感觉他十分聪明，不像是个普通的孩子。我便好奇地问他：“欸，你这么聪明，看你的样子不像是一般穷人家的孩子啊？你读过书吧？而且你的名字也像是有文化的人起的，不像屋里其他那些阿猫阿狗的名字呀。”</p>
小童收起了轻松的表情，说道：“我的事情不要你管，记住，在宫里当差别太关心别人的事情，对你没什么好处。”</p>
听到这话，我并不生气，反而有点害怕，这不像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说的，难道古代人都比较早熟吗？还是经历了什么，让一个孩子这么懂得人情世故，冷静的吓人。</p>
我之后便不再打听他的事情了，而是专注着自己的计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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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小院子里洗衣服的第五天，我开始了我的表演！</p>
洗着洗着，我突然倒地，然后假装抽搐，我看到过羊癫疯病人发病的样子，不过自己吐不出白沫，只能不停的抖动身体，没有道具全凭演技。</p>
刘田吓坏了，连忙跑去薛公公那里报告。随后薛公公还有太医院的人也都来了，果然，来的是太医圣手刘。</p>
我被抬进了屋子里，薛公公和圣手刘也都进来了，我一边用力抽搐，一边偷偷地观察薛公公对圣手刘的反应，薛公公斜眼瞥了一眼正在给我看病的圣手刘，眼神里充满了鄙夷，之后便不再看他，目光移向一边，明显是对他十分反感。</p>
看来，果然是有深仇大恨啊！机会来了！</p>
我任凭圣手刘怎么诊治都不说话，然后我突然停止抽搐，眼珠向上翻，好像电视剧里鬼上身一般，听说古代人都挺听迷信的，什么白莲教、拜火教都能把老百姓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我就来试试！</p>
我夹着嗓子，用尖细的怪声，大喊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牛鬼蛇神，统统回避！”</p>
周围的人，包括薛公公和圣手刘看到我这副模都吓得一愣。我偷偷瞥了一眼，只有童砚还是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p>
我继续说道：“刘大富！你可知罪，我是你害死的牛爷爷！观世音菩萨可怜我，让我了牛面童子，我来找你报仇了！呃，呃，呃……”</p>
我发出一阵阵怪叫，吓得屋里的其他小太监都跑了出去，圣手刘面色有些惨白，但还怀着将信将疑的表情看着我，薛公公则在一旁瞧着好戏，好奇地看着我。</p>
圣手刘说道：“你！别装神弄鬼的了，你说，你想干什么！”</p>
我继续压着嗓子说道：“我不要钱，什么都不要，就要让你偿命给我！我好惨啊，你不给我止血药，我好惨啊，活活流血流死了，啊，啊，啊。我要你全家偿命，下辈子我让菩萨把你投进畜生道，让你轮回给我做牛做马。你的缺德事会报应在来世的，哈哈哈哈哈。”</p>
我带着哭腔，声嘶力竭的喊着，我听了自己的声音，都觉得十分可怖。</p>
圣手刘有些信了，估计他是想起止血药的事情没有多少人知道，我竟然说得出来，肯定是大牛来报仇没错了。</p>
我眯着眼，继续哭着叫着，顺便看到了薛公公嘴角的一丝微笑。</p>
圣手刘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你！胡说八道，你自己身体不好，不能怪我。你……快点离开，光天化日之下，老天爷会收了你的！”</p>
我翻着白眼，用可怕的声音继续说道：“哈哈哈哈，我还会来找你的，哈哈哈哈哈，你逃不掉的……”</p>
看到吓得圣手刘瘫坐在地上，我打了一个冷颤，眼睛也不翻白眼，身上也停止了抽搐，我装作若无其事、懵懂无知的样子，看着屋里的三个人小童、圣手刘、薛公公，然后装无辜用正常的声音说道：“哎，你们怎么在这呀？我躺在床上做什么呢？我还没洗好衣服呢，我要去干活啦。”</p>
说着下地准备出去，薛公公眯缝着眼睛拦住了我，说道：“哎，别急，衣服等会儿再洗，你刚刚发生了什么，不记得了吗？”</p>
“怎么了呀？我又睡着啦？”</p>
“算了，不记得就不记得吧。”薛公公带着一脸笑意，安慰我道：“你累了，今天就休息休息，让他们洗吧。”</p>
我心中一喜，这事儿有门。</p>
转头再看坐在地上的圣手刘，说道：“这位大人是谁呀，之前没有见过，怎么坐在地上了呢？”</p>
薛公公轻蔑的笑了一下，出门去了。小童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我也走了。</p>
圣手刘忽然带着怒意爬了起来，揪着我的衣服说道：“你当真不知道刚才发生什么吗？”</p>
我一脸茫然，说道：“大人，您怎么啦？我刚才发生了什么？”</p>
那圣手刘听了我的话，脸色更加难看，挪着步子，一步步沉重的走了，他或许在担心来世变畜生呢吧。</p>
就在我鬼上身的第二天，听说圣手刘大病了一场，连夜回家养病去了。薛公公也把我调走了，明面上说我的身体太差，不适合在洗衣服的差使，所以把我调到浣衣局的大院子里帮忙打杂。</p>
这是个闲差，不用整天苦哈哈的洗衣服，还能去大院子，多少人挤破头都得不到呢，有些人要洗一两年多的衣服才有机会调去大院子，而我才来不到十天，除了小童，其他几个人都不明白为什么我生了一场病就能捞到这样的好处。</p>
刘田依依不舍的和我分别，我觉得他好可怜，对他说：“将来等我有出息的那一天，一定也你调出去。”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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