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法师》 第6章 猎人与猎物

    如果不计较危险性，魔法书中可供选择的魔咒很多很多，张易迫切的需要些拥有巨大杀伤力的魔法！但是另一个问题开始困扰着他，那就是魔力

    纸人术需要魔力，控制乌鸦需要魔力，练习咒语需要魔力，但魔力的积累却需要时间，但已经没有时间了！

    操弄一个生灵的代价有很多，首先要更直观、更深入的体验着**控者的意识，乌鸦的过往的记忆与现在的思维混杂在一起，张易不由抱头跪在了地上，支离破碎的画面冲击着他的脑袋！腐尸们一次又一次的捕猎、进食、狂欢！人类的血肉、哭泣、绝望！种种交易、陷阱、诱骗的场景！

    旅店的灯光开始昏暗闪烁，乌鸦身上所积累的负能量化作滚滚黑色烟雾在张易眼睛、鼻孔、嘴巴、耳朵间翻腾流动，怨灵的面孔在其中沉浮。张易的身体违背生理地扭曲翻折，呼啸声中断断续续的咒语让圆环上的符咒亮起，怨灵与黑烟不甘地被封印起来。

    乌鸦现在所见到的画面在张易的意识里出现，杂乱的信息转移到媒介中，再没有了干扰。乌鸦扑腾着翅膀落在树杈上，院子里没有点灯，乌鸦接二连三飞来，一只只肥硕的老鼠在地上爬动，院子里只有悉悉索索的爬动声，一只猫不小心闯进来，眨眼间被老鼠们淹没，随着猫的呜咽声散去，忽然推门进来几个人影，院里忽然被老鼠和乌鸦们的叫声淹没！

    为首的人影抓起一只老鼠咬下了它的脑袋，周围忽然又安静了下来，骨头碎裂和咀嚼的声音清晰可闻！两手挤压着老鼠剩余的身体，人影将老鼠血吸吮干净，随手丢在地上，抬手擦擦嘴，出声问道：“谁有消息？”

    一只老鼠畏畏缩缩从鼠群里钻出来，人影半跪在地，听着老鼠吱吱的叫唤，久久没有起身。

    “人找到了，我先找人先试试他，你到局里查查他的底。”，人影转头对着他左手边的人说道，隐约能看到那人身上棱角分明的制服，暗淡的月光下，警徽微微泛着金属的光芒。

    退出乌鸦视野的张易仿佛感到整个房间都在向他挤压过来，他扯住床单，胸膛急促的起伏着，他长大嘴巴大口大口寻找着着空气，巨大的压力笼罩在心头，这已经不仅仅是与怪物间的战斗，对抗这些披人皮的怪物，某些方面来说同样要开始面对人类社会的压力！他们在人类社会拥有更多资源，对超凡力量也远比他熟悉，更不用说他们出色的肉搏技巧！

    唯一的优势，就是来自异界的魔法！张易拿出魔法书，岁月的痕迹在书皮上清晰可见，边角处被它过往的主人千百次地抚过，光滑且舒适。“再等等再等等”

    第二天中午，老板娘站在门前使劲敲着，“到时间了！再住就多交钱了！”，里面却没有一丝动静，她脸上惊慌起来，“不会是出事了吧？昨天就看这人不对劲了老赵！老赵！钥匙快拿上来！”，老板娘忙跑到楼梯上朝一楼大声喊着！

    房门打开，黑漆漆一片，窗户紧闭，窗帘拉着，里面却空无一人，被褥叠放的整整齐齐，桌上放着房门钥匙。“见鬼了，押金都不要了”，老板娘嘟囔着拉开帘子。

    阵雨伴随着闷雷哗哗下起来，张易撑着一把大黑伞走在路上，那天用幻术悄悄离开了旅店后他偷偷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里，将所有的证件、有自己信息的文件、照片等都收拾起来，qq上的信息也删除干净，电脑里家人的合照也全部删除！用下载好的电影在电脑上复制删除了好几遍，防止落在别人手里文件被恢复过来。

    做完这些，他心底的焦虑却不减分毫。乌鸦无法一直跟着腐尸，只有在他们需要的时候才会召唤它，获得的信息少的可怜，但自己已经完全暴露在了敌人的面前，哪怕他百般隐藏！

    墙角垃圾桶边一闪而过的老鼠，电线杆上的乌鸦，无处不在的摄像头都像是腐尸魔腐烂黑暗的眼睛。连续几天没有睡个好觉，张易额头发黑，脸上却白的吓人，雨水打在手上他反倒觉得有些温暖。

    嘭的一声，一个人忽然撞了上来，张易朗朗跄跄退开，勉强撑着没有坐倒在地上，那人转身看着，脸上没有一丝道歉的意思，反而带着些嘲弄，“别挡道，看好你的路！”。

    张易挺直了腰，重新打起伞转身离开，“第23个”，他在心里默默数着，这几天里，类似的事情一直在发生着，只要稍有反抗的迹象，他们就能将之变为一场有理的街头斗殴！迅速开始，迅速结束，结果是张易不仅要受到**上越来越严重的伤害！还要忍受周围人嘲笑厌恶的眼光。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当做热闹来看。

    腐尸们在戏弄、折磨着他们的猎物，有时候公交车里的女人会忽然大叫非礼而狠扇他的耳光，他们混迹在人群中挑动着周围人的情绪，收拾胆大妄为的色狼！毁灭着张易的精神。

    现在看起来他们开始厌倦这样的游戏了，猎物比想象的要更麻烦，他确实饱受折磨，看起来奄奄一息，但眼神却越来越令人讨厌，绿油油的有些像狼！

    夜幕降临，腐尸们的动作开始大胆起来，避开人群的地方，短暂的交锋在进行着，几个穿着牛仔裤，身上穿着紧身背心的青年手提着啤酒瓶从路口跑过，最后面那个被霍然从墙里伸出的砖头砸在头上，“墙壁”闪烁了一下散开消失不见，张易窜出来又狠狠给那人补了一下，啤酒瓶哐当落在地上，那人脸朝下摔在地上。

    张易转身跑进巷子里，前面的青年回过神追赶，却一头撞在墙上！又是幻术！

    绕了几圈没有找到张易的身影，领头的青年回到原地，这时候原本爬在地上的青年哼哼着缓缓爬起来，血从他脸上流下来，但却一脸的不在乎。“已经学会埋伏了，这幻术真让人头疼！”，领头的青年咧嘴一笑：“会反抗的猎物打起来才有意思~你输了~”，说着搓了搓手指，被打破头的青年一只手按着伤口，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钱递给了他，眯着眼睛说道：“这次赌他能活几天！”。

    领头的没说话，掏出手机拨了出去，“福哥，他跑了”，停了停，“恩，好。”说完挂了电话，回头说道：“走吧，老鼠在西边找到他了。”

    张易知道砖头打不死他们，但是一味的逃避只会让人失去反抗的勇气，同样他知道腐尸们在消耗他的体力，消磨着他的意志，等他露出破绽一击致命！

    手机早已经没电，通过电话报警的念头破碎，只要他所在之处，附近公安局的周围都有人守着，白天只要张易靠近，就会有人阻止他，急促的冲突后就是身体上更多的伤。

    白天腐尸们很小心地不让事态扩大到被警察关注的状态，并且很有默契的让张易受到更痛苦的伤害而不会加重伤情！他们要将更多的乐趣留给夜晚，白天更进一步的动作已经被上位腐尸警告！幻术因为太阳的原因，在白天效果非常差劲。

    夜晚如果靠近公安局，那就会真的被抓住，出来参与追捕的都是更年轻的！经验丰富的上位腐尸留在了附近，这几天的追捕与逃脱让张易熟悉了腐尸的风格，同时也让腐尸们越来越了解他的幻术。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坚持下来，腐尸们在寻找着他的破绽，张易何尝不是在等呢？激烈的斗争时不时在无人关注的角落里进行，直到第二天的黎明，环卫工人们的扫把在粗糙的马路上扫过，张易暂时摆脱了腐尸们的追逐。

    路边的早点铺开的很早，天还没亮，铺子里的蒸笼上就已经排满一笼笼包子，昏黄的白炽灯照亮门前，白蒙蒙的蒸汽遮住半边，老板在里边忙碌。

    张易要了包子稀粥，倒上一碟醋，放上辣椒，趁着热气吃了起来，这时候没有比这更美味的了！

    马路上开始有公交车载着稀松的乘客驶过，随着东方的太阳露出一角，鸟儿们活跃起来，趁着街上行人不多，张易来到一棵两人环抱粗的大杨树前。早晨的风清爽凉快，抬起头望去，树枝摇动着叶子哗啦啦响。随着对黑魔法的深入学习，树上的精灵们越来越不愿意接近他，自然中奇妙美丽的景色不再欢迎他。

    深深吐出一口气，张易将手搭在树干上，杨树灰白色的树皮光滑里带着裂口的粗糙，蓬勃的生命力在树身里流动，张易的手变得灰败干瘦，随着树木的呻吟，小精灵的尸体从树枝间掉落下来，如泡沫般在阳光下消散，张易的脸庞变得红润，眼睛重新充满了慑人的光彩，“死亡之手”，能够汲取生命力的魔法！

    树上的叶子泛黄，洋洋洒洒落下来，仿佛来到了秋天金黄的季节！树并没有死去，明年它将重新结出绿芽！但张易抿着嘴，一言不发地扭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