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柔知道爷爷的推算术精通无比,便带着土宝在山水居吃了饭再走。她虽然不怕什么红巾卫,但是毕竟有土宝在身边,不愿意让他去冒险。
坐在马车上的时候,土宝才忍不住问道:“你都把我搞糊涂了,金刚罩到底是什么,有什么用?”
敖柔想了想,解释道:“我这样给你说吧,容易懂。世界上有一种很厉害的魔法叫探微术,全称叫遥视探微术。可以同时知道千千万万的人在干什么,功夫越高的人,能看到的范围越广,能看到的东西越清晰。功夫低的人,看的范围很小,看到的东西也是模糊不清的。”
土宝想起来了,以前扎鲁说过五凤山上的高人奇先生就具有这样的本事。当时他们兴冲冲的,要去向奇先生请教母亲的下落,可惜奇先生又去极弥殿进修去了。阴差阳错的,想不到却辗转到黑法帝国来了。
敖柔接道:“你想啊,王宫之中那么多高人。我娘随便找个人看看,不就知道你在我那里了吗。而我又几乎不会什么屏蔽术。”
她得意地道:“现在有了金刚罩,任何人都看不出来你在我那里。刚才我爷爷还特意罩了你一下,也就是说,哪怕别人能看到我们的行动,也看不到你的存在了。”
土宝高兴道:“也就是说有金刚罩罩着我,我以后就高枕无忧了。”
敖柔叹道:“高枕无忧可谈不上,只是说可以避开我娘的搜索,以免她把你逮出来丢出去。王宫戒备森严,你暂时只有先呆在王宫,才能保证安全。以后的事,慢慢的再想办法。”
土宝想了想,忧心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那院子里丫鬟下人的那么多,谁跑去你娘跟前一说,你娘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敖柔冷哼了一声,道:“她们敢!谁敢背叛我,我抽她的筋扒她的皮。”
她得意地道:“如烟跟你说的话是真的,以前就是有一个丫鬟多事,老是去告诉我娘我一天都干了些什么。我就随便找个借口把她丢去喂老虎了。那老虎一口咬下去,咔擦的一声骨头响,真爽。从那以后,就没人敢再出卖我了。”
土宝机灵灵打了个寒颤,觉得这敖柔简直就是魔鬼和天使的混合体。温柔起来的时候柔情似水,凶残起来的时候也令人发指。马车摇摇晃晃地前行,土宝借着马车摇晃的机会,趁机往旁边挪了挪。
敖柔转身瞟了土宝一眼,失笑道:“怕我了,是吧。”
她把土宝的手拉过来,捧在手心里,哄道:“土宝哥哥,我说过不打你,就不会再打你了。只要你对我好,不要离开我,我也会对你好的。”她凛然道:“但若是你背叛我,我直接就把你杀了。”
土宝想了想,解释道:“上次在三门镇,二宝把我带走去五凤山。我说有重要的事要办,就是想去向五凤山的奇先生请教下我娘的下落,可惜奇先生又不在。”他流泪道:“我娘音信全无,我都不知道她在哪里,是死是活。”
敖柔道:“你这不就是舍近求远吗。什么重要的事,我都不能帮你,谁还能帮你?什么七先生八先生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他能看什么?”
她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见马车已经进城,快要到王宫了,道:“你又不早说,你早说的话我随便请我爷爷帮你看看,他比谁都看得远看得清楚。”
她安慰道:“不过你也不要失望,金先生也很厉害的。”她失笑道:“金先生就在我身边,你还去什么这山那山的找什么奇先生呢。”
喜从天降,土宝自然很高兴,情不自禁地道:“敖姐,你简直就是我生命中的贵人。能碰见你,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只要在你身边,我感觉什么都不用操心。”
敖柔娇笑道:“这话我爱听,记住以后就多说这种话。”
在快要到王宫时候,敖柔又让马车直接掉头,向金先生的府邸奔去。她想既然土宝那么心急,想知道母亲的下落,就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可惜金先生外出拜访朋友未归,二人只得悻悻而回。
第三日的早晨,敖柔又带着土宝去拜访金先生,这一次终于见到了。
敖柔说明了来意,金先生点点头,只是解释道:“这里与大周相距遥远,若是太远的地方就看不清楚了。另外,若是被高人有意设置了屏蔽,那也是不行的。”
金先生找了间静室,焚香,打坐闭目运功认真观看了半个多时辰,从土宝描绘的玉田清水村留下的信息开始追寻,沿着红巾卫的踪迹一路往下看。图像很模糊,时断时续,最后终于在大周皇城王城北部的一间小房子里发现了土宝母亲王大娘。
房间阴暗脏污,地面上铺着一些杂乱的稻草。王大娘披头散发,满身的衣服似乎已经被鞭打得破残不堪。她满脸血污,倒在稻草上昏睡不醒。金先生注视她良久,发现她偶尔抽搐一下。人,应该还活着。
这时,刚巧一个凶狠的贵妃模样的女人带着一群随从走了进来,冷冷地注视着王大娘半晌,得意地道:“姐,你躲了十几年,终于还是掉在我的手里了。”
她一口唾沫吐在王大娘的头上,之后转身离去,步子轻快。
看房子的样式,这只是个普通的农家小院。贵妃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彪悍的男子走到她面前,垂首问道:“往下应该怎么做,还请娘娘指示。”
女人冷冷道:“让她活着,不能让她死了。她的命不值钱,是要那个小杂种的命。那个小杂种也还没抓住。她活着还有点用,可以做鱼饵。”吩咐完毕之后,上轿离去,回到大周的皇宫。
看到这里的时候,金先生停住了。他暗暗心惊,这女人应该就是大周的皇后海珊青。她竟然喊土宝的母亲王大娘姐,难道她们是亲姐妹?若是姐妹,怎么会如此下得了手?唉,人疯起来的时候真比野兽还凶残。
他心想,看样子这个土宝也不是个普通的山村人,也应该出身尊贵,与皇室有些瓜葛。可是,他具体又是什么身份呢?他与这个娘娘又有什么恩怨呢?
金先生暗暗叹息,心想,这个土宝也就是十二三岁的年龄,自保的能力尚且没有。告诉他真实情况,也只不过是徒增痛苦而已。
想好了怎么处理,金先生才缓缓回过神来,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回到会客室。
会客室里,敖柔早等得不耐烦,跑到院子里去和金家的丫鬟们嬉戏玩耍,只有土宝还万分焦虑地坐着等候。
见金先生走了出来,土宝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问道:“金先生,我娘究竟怎么样?”
金先生示意土宝坐下,才微微笑道:“孩子,你不用操心。你娘还活着,在大周的王城。”他犹豫了一下,才道:“她只是好像失去了自由,被关在一个农家小院子里。”
土宝想了想,关切地道:“那她身体还好吗,生活还好吗?”
金先生微笑道:“我也只能看个大概,其它的信息就很模糊了。具体的,我也不好说。”他想了想,嘱咐道:“她们似乎是想用你娘引你上钩呢。只要你好好的活着,你娘应该就是安全的。”
这时,敖柔跑了进来,听到这里,安慰土宝道:“你娘既然平安无事,你现在总可以无忧了吧。”
土宝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黯然不语。
临走的时候,敖柔又向金先生借隐身珏一用。上次把土宝带回来的路上,敖柔趁土宝昏迷不醒的时候,就把隐身珏搜了出来,还给了金先生。不过,现在她觉得这个法宝对土宝还是很有用的,缺它不可。
金先生把隐身珏给敖柔,嘱咐道:“只是这个东西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在高rén miàn前就露陷儿了,远不如牟先生的金刚罩有那么大的威力。”
敖柔答道:“只要能用来暂时应付一下红巾卫那群讨厌鬼,就是最好的法宝。”
金先生微笑道:“这个小玩意儿对我也没有什么用。你们玩够了再给我吧。”
敖柔大喜。她把隐身珏自己装起来,并未立即给土宝。前车之鉴,她担心土宝随便使用搞得自己很被动。她一定要在自己可操控的范围内给土宝使用,省得土宝又跑了。
离开金府,在回来的路上,土宝才向敖柔诉说自己内心的纠结和困惑。他茫然道:“我本来应该去找我娘,把她救出来,但我现在又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他沉痛地道:“我想娘肯定在受苦,金先生怕我难过所以隐晦不说。唉,我的心,如刀割,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敖柔心有所动,赞道:“这就对了嘛,有什么困难你要跟我讲。能帮你解决的我一定帮,不能帮的我再慢慢的想办法。”
马车行驶了一段,敖柔思索了一下,才道:“不过,你的问题也真是很棘手的。不要以为海豹那群女的没啥本事,她们的来头很大。”
她给土宝介绍道:“她们是大周皇后海珊青的人,是**的人。大周的护国**师北道行掌管着大周的魔法师战队,与**的人也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土宝的心不断的往下沉,往下沉,沉入到绝底,很久很久都爬不起来。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敌人那么强大。
敖柔接道:“我听人说,红巾卫有四个小分队,海豹等人只是排在第四,属于第四小分队。她们第一大队的人也很厉害。还有护国**师北道行手下,也是高手如云。”她苦笑道:“你究竟有何德何能,竟然招惹了那么一大批强劲的对手?”
无法无天放荡不羁的敖柔公主,也感到压力和无奈了。车厢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和压抑的气氛中。
土宝木然呆坐着,心如死灰,大脑中一片空白。心想,我一个未成年人,招惹了那么一大群狠角色,这一生,不是早死就只能不断地逃命。
透过车窗帘,一群色彩斑斓的鸟儿在树枝上快乐地窜来跳去。土宝若有所感,暗暗想,对大树来说,鸟儿是微不足道的,显得很渺小。但是它们却能在树枝上拉屎撒野,大树也不能把他们怎样。
虽然他和敌人之间的关系,跟小鸟和大树之间的关系不同,但是他引发开来,仿佛突然间明白了很多东西。慢慢的,他又豪气顿生,恢复了祥和的微笑和自信。
土宝拍拍胸膛,调侃道:“我的对手厉害,那只能说明我也很厉害呀。我娘曾经告诉我,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嘛!”
他又想起了自己救夏雨秋和在龙抬头大雪上突然爆发的强大能力,自信满满地道:“其实,我偶尔也是有超能力的。我的超能力发挥出来,这个世界没有对手,四老算什么,红巾卫那些人蝼蚁不如。”
敖柔呆了呆,捂嘴笑道:“哥哥,有信心是好的。只是你现在什么都不是,什么本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