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宝不想再连累扎鲁和水云,独自一个人悄悄溜进了旁边的野山林,往僻静的地方逃了。他想有吉祥二宝抵挡一阵,自己独自一个人目标更小更不容易暴露。
回忆这两天的经历,土宝恍如隔世,小小的年纪便感叹世事无常,祸福无门。好好的过着平常人的日子,却突然祸从天降,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了一个红巾卫,死死的追杀不放。
万幸的是,有吉祥二宝一路保护抵挡,又碰上了扎鲁和水云这对患难的姐弟帮助。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突然得他还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就被命运强迫全盘接受了。
他悲伤地想,也不知娘是在哪里,现在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在承受苦楚,甚至不知道是死是活。他想,只有先避开红巾卫的人,然后再找机会去五凤山找奇先生讨教了。
土宝一路逃跑,一团团疑惑又在脑海里丛生。怪了,我一个乡村的孩子,怎么会招惹那么大的麻烦?一帮人死死追杀,另一帮人又全力保护,他们都是什么来头?难道我真的还有什么另外的身份,可那是什么?……
“站住!”
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孩声音,把土宝从胡思乱想中唤醒。
他回头一看,是一个身着华丽红衣,金发碧眼的十来岁少女,俊美冷傲。小小的年纪,却已有女王范儿,显得无比的优雅高贵。他心里一惊,忍不住又回头认真看了一眼,不错,她长得跟水云、夏雨秋以及清水村的姑娘们都不同。
娘以前告诉过他,在天朝大周的南部,还有个国家,叫黑法帝国,那里的人长得跟大周人是不同的。大周人是黄皮肤,黑眼睛黑头发。而黑法帝国的人则是金发碧眼,皮肤很白。白得太阳怎么晒都晒不黑的那种,天生的白。
土宝心想,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应该就是黑法帝国的人吧。可是,她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呢?
这时,外国女孩又问道:“你跑什么?”
土宝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却问道:“你是黑法帝国的?”
外国女孩怒道:“是我问你话呢。”
土宝犹豫道:“我,我,唉——”千言万语,他真不知从何说起。
外国女孩毫不含糊,只见她一闪,早扑到了土宝的身边,伸手一拖一扯,把土宝的大包和小包都扯落在地。
土宝气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咱们素不相识的,你来抢人家的东西。”
外国女孩不理他,她提起土宝的包来,抖了抖,见大包里面是些衣服,小包里面却是琳琅满目的金银珠宝。
她冷冷道:“你是小偷。你偷了人家的东西,所以你才逃跑。”
土宝反唇相讥道:“你才是小偷呢!”
啪啪的两声脆响,土宝左右两边的脸早被对方狠狠的扇了两耳光,她还怒不可遏地道:“你敢侮辱我是小偷,你是找死。”
土宝生气道:“那你侮辱我就有理了!”
外国女孩冷冷道:“你,怎么能跟我比。”她反问道:“我且问你,这些珠宝你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些几乎都是女人的东西。”
土宝黯然道:“这是我娘给我的。”
外国女孩道:“那你娘是小偷。”
土宝高声道:“我娘不是小偷。”
外国女孩步步紧逼,问道:“那你娘是干什么的?”
土宝答道:“种田的。”
外国女孩理直气壮地道:“那你娘一定是小偷,而且还是个江洋大盗。种田的哪里会有得起这些珠宝,这些珠宝有的我都没见过。”
土宝犹豫道:“这个——我也不好跟你说,有些事情我也不太清楚。”
他苦笑不得,满腔的怒火也只得强忍了。他心想我得赶紧逃跑要紧,我在这里跟她胡搅蛮缠什么。他蹲下,准备把东西收拾好赶紧跑路。
外国女孩冷哼道:“你想干什么?”
土宝急道:“我有急事,我得赶紧走。”
外国女孩追问道:“你有什么急事?”
土宝道:“有人在追杀我,我逃慢了就没命了。”
外国女孩抬脚兜屁股就是一脚,把土宝踢飞出去一丈多远,才骂道:“我就说你是小偷,你竟然敢说你不是小偷。你若不是偷了别人的东西,人家追杀你干什么。”
土宝幸好是在农村长大,皮糙肉厚,不过,屁股还是被踢得生疼,良久才爬起来,蹒跚着走上前来,大怒道:“我警告你,不准再动手动脚的。否则,不要怪我连女人也打。”
外国女孩面无惧色,毫不在意地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你敢打我。你碰我一指头试试!”
土宝又气又急,不再不理睬她,准备收拾了东西赶紧跑路。他在心里骂道:“妈的,哪里跑出来的女疯子下手真狠,屁股好痛。”
外国女孩却不饶,阻止住土宝,追问道:“老实交代,东西是从哪里偷来的?”
土宝站起身来大吼道:“我告诉你,东西哪里来的不关你的事,是不是偷来的也不关你的事,你无权过问。”
外国女孩早俯身把珠宝的那包卷起来,拎在手里,笑道:“我可以不过问,但是这个得给我,衣服你拿走。”
土宝心想,世界上哪里有这样的道理。他扑过去,准确强抢过来。可是,一眨眼,哪里还有外国女孩的影子。
土宝颓然蹲在地上,一边包衣物一边万分沮丧地道:“唉,真是好倒霉,又碰见个女土匪。有娘养无娘教的东西,那么小就当强盗,长大了还得了。”他感叹一阵,也无可奈何,只有背上包继续跑路。
只是刚蹒跚走了几步,两个黑衣女子便突然从天而降,挡住了他的去路。
一个圆脸的嘲讽道:“看你还往哪里逃。”边说,边挺剑就刺。
另一个尖脸的阻止道:“咱们要不抓活的回去,活的赏金翻倍。”
圆脸的道:“我看还是死的比较稳妥,活的什么可能都会发生。你没看见那两个臭男人,一路上死缠烂打的,好不讨厌。”说完,举剑就刺。
土宝顿时又万念俱灰,心想,完了,完了,这回又什么都完了。他甚至连转身逃走的勇气都没有了。因为他知道,那只不过是无谓的挣扎而已。扎鲁健步如飞都被她们分分钟赶上了,何况是他。
他缓缓闭上眼睛,心想,死就死了吧,死了就解脱了,不会再有任何烦恼了。这两天提心吊胆地逃命,他也实在是心力交瘁、烦腻透顶。他现在,只想长眠于大地。
可是,良久都没有利剑刺来,耳边却响起了打斗声。他睁眼一看,竟然是外国女孩和两个黑衣女子缠斗在一起。她虽然身材娇小些,但是一把短剑竟然使得分外娴熟,以一敌二却毫不露怯,反而是游刃有余。
土宝暗暗欣喜,心想,这次竟然是这个女土匪把我救了。那些珠宝,也算是值得。她要,那就给她呗。
同时,他也感到万分沮丧,感叹自己的无能。为什么随便一个小女孩都那么厉害,而自己一个男子汉却处处受制于人,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四处逃命呢。
这时,远远地,又有两个黑衣女子相继飞了过来,像两只黑色的蝴蝶。
土宝心想,糟了,她们再来两个,外国女孩肯定不是她们的对手。他想转身逃走,又觉得不够仗义。素昧平生的外国女孩冒险救他,他却独自逃了,似乎有点自私。
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外国女孩早闪到他的旁边,伸手搂住了他的腰,飞向天空。土宝感到惊险而刺激,耳边风呼呼的,冰凉刮脸。他们越飞越高,下面是层峦叠嶂的山峦和广袤无边的田野。后面,黑衣女子们紧追不舍,万分惊险。
也不知道飞了多久,在一个山顶上比较平整的地方,外国女孩降落下来,把土宝丢在地上。
土宝昏头昏脑的,良久才回过神来,四周看了看,只见前面绿荫掩映之间,红墙碧瓦、飞檐翘壁,房屋若隐若现,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居住。
外国女孩默默地注视着他,良久,才嘲讽道:“笨得要死,什么本事都没有,还敢当小偷。”
土宝哭笑不得,道:“告诉你多少遍了,我不是小偷,珠宝是我娘给我的。”
外国女孩毫不在意地道:“小偷就小偷呗,没说小偷有什么不好,能偷不被逮住那也是本事。没本事的被逮住早被打死了。偷东西也有发家致富的。这个世界上,多少成功的人不是在巧取豪夺。”她侃侃而谈,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小偷是否应该存在,是否值得效仿,这可是个复杂的问题。土宝无心再过多辩解,只是感激道:“无论如何,感谢你救了我。”
外国女孩不屑地道:“感谢,谈不上。我分了你的赃物,就相当于收了你的保护费,就有责任保护你的人身安全。咱们,算是同伙。”
土宝苦笑道:“我的那些珠宝真的不是赃物,那是我娘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