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听到清寒凉凉地道了句,
“别笑了。莲依是来找我的,她可能认错了,把你当成了我。”
“哈哈哈,哈?”
墨寒的笑声戛然而止,嘴巴还保持着狂笑的模样,眼睛却瞪圆了。
半晌,
“所以说,她是你的未婚妻?!”
清寒看了看阿心,她低着头,看不清神色。清寒心中一片酸涩,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算是吧。”
他和莲依还没有解除婚约,那她,应该就还是他的未婚妻。
墨寒的眼睛已经瞪得不能再圆了,没想到啊,清寒小弟弟看起来一副清心寡欲的神仙模样,身上的风流债倒是一点不少!看来分别后的一百五十多年,他过得不错嘛,自己真是错过了不少好戏。不过好在,现在好戏送上门了。
“快快快,去把莲依姑娘请过来!”
墨寒连声吩咐,一双眼睛晶晶亮。清寒头疼。
一阵轻柔的脚步声缓缓靠近,然后停了下来。墨寒一转头就看到了一个苍白瘦弱的白衣姑娘。此刻,那姑娘仿佛雕像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痴痴地盯着清寒,然后眼泪就不停地掉落下来。
清寒站起身向她走过去。看着眼前风霜扑面,苍白憔悴的姑娘,清寒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内疚?怜惜?怨恨?或许,兼而有之。她因为他失去了莲妖最为看重的清白,又为了救他付出了自己的本命金莲子以致身体羸弱不堪,与他相交相知一百五十多年是他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但是最终也是她一手拆散他和阿心,让他失去了爱情。
恨吗?当然恨。可是看到她曾经光洁的脸上如今已经爬上了细纹,看到她望向他的痴痴的眼神,清寒又恨不起来。莲依,注定是他生命不可承受之重。或许,要怪只怪,造化弄人吧。
“清寒。。。。。。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莲依一开口,就泣不成声。
清寒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最终拍了拍她的肩膀,
“对不住,让你受苦了。”
莲依慌忙摇头,
“不不不,只要能见到你,无论付出什么我都愿意!”
阿心一直低着头,没有看门口相聚的二人,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她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莲依。对莲依,她当然恨,她冤枉她,又让莲夜来杀她,可是恨的同时,又忍不住可怜。说到底,莲依也是可怜之人,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留住清寒而已。
相比较阿心和清寒的复杂感受,墨寒可就简单多了,对于莲依的到来,他举双手欢迎。能看清寒弟弟的戏,对于墨寒来说,可是最大的享受了。
“哈,这位莲依姑娘,还是说,嗯,弟媳妇?总之,欢迎你来到魔营!”
墨寒的笑容无比的亲切友善。
莲依这才注意到屋内的另外两人。她刚刚一到门口就看到了清寒,然后整个心神都扑到了清寒身上,自然没有心思去看另外的两个人。
墨寒这一开口,莲依就惊呆了。那个人,居然和清寒长得一模一样!
清寒从未向外界提及过他还有个双生哥哥这件事。墨寒善恶不分,行事诡异,清寒想着,倘若有朝一日他闯了大祸,那么就让自己这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弟弟来为他承担吧!所以即使自认为对清寒了若指掌的莲依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和清寒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莲依,这是墨寒,我的孪生哥哥。”
清寒淡淡道。
莲依呆呆地摆了摆手,
“墨,墨寒,大哥,你好。”
“唔,弟媳妇儿,不客气。”
墨寒眼睛一转,看热闹不嫌事大,转身指着阿心,
“这位是阿心姑娘,想来你们应该认识吧?”
刚被墨寒一口一声的“弟媳妇儿”喊得心花怒放娇羞无比的莲依闻言,一下顿住。而阿心也抬起了头,四目相视。
莲依的胸膛剧烈起伏,她,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被当做奸细关起来了吗?妖族那群妖怪对她喊打喊杀,还以为她这次在劫难逃了呢,怎么一转身人就跑到清寒身边来了?!那自己费尽心思将那个小瓷瓶放到她房中又是为了什么?!
墨寒一看这二女的表情,就知道有戏,赶紧又添了一把火,
“清寒,你看哥哥我对你好吧,红颜知己给你偷过来了,未婚妻子也送上了门,真是艳福无边,看得哥哥我好羡慕!”
“你们慢聊。”
阿心站起身,淡淡地说了一句,就走出了门。
“阿心!”
清寒轻唤了一声,阿心没有理睬,也没有停顿,径直向外走去。清寒抬脚刚要追过去,袖子却被莲依紧紧拉住。看着这摇摇欲坠,泫然欲泣,满眼痴情的姑娘,清寒终究没能狠下心肠甩开她。
“清寒,你跟弟媳妇儿好好聚聚,我去看阿心!”
墨寒眨巴眨巴眼睛,很贴心地为清寒安排到。
“墨寒!”
清寒的眼神,在很严肃的警告他。
墨寒摸了摸鼻子,
“知道了,我不碰她就是了!”
这个清寒弟弟哟,看来要为两个女人操碎心了!墨寒开心的想着,紧追着阿心出了门。
阿心走在荒原上,凉凉的风吹来,心绪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她仔细的观望四周,心中暗暗盘算着,是否可以施展轻影决从这里逃出去。
不远处一些魔妖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讨论着前方的战事。
“攻城的兄弟们应该要回来了吧?”
“我看时辰快了!”
“不知道这次会有多少兄弟受伤?”
“嗨,怕什么,有魔尊和魔石在,只要没死,不管多重的伤,半天功夫咱就能恢复如初,仍旧是好汉一条!”
“魔尊威武,魔尊万岁!”
阿心越听越疑惑,心道,这魔尊是墨寒,那魔石又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在想什么呢?”
一个黑头发的脑袋突然凑了过来。不是墨寒还能是谁?阿心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墨寒摸着下巴,围着阿心转了几圈,眼中细细打量,口中啧啧直叹。阿心正莫名其妙,就见墨寒赞许地点了点头,
“阿心,你这身段比那个莲依好多了,该凹的凹,该翘的翘。本尊也算是阅女无数了,像你这样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是最受男人喜欢的那款,清寒肯定也喜欢!我看好你哦,相信你一定能够打败莲依,成功上位!”
阿心面红耳赤,这个魔尊,也太没个正经了,什么话都能说!
“我,我现在和清寒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你别瞎说!我们最多只是好朋友而已!”
“是吗?那,你和那只小白狼是什么关系?”
八卦尊永远不缺话题。
“关你什么事?!”
阿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尽管这是个喜怒无常的魔尊,尽管清寒嘱咐过她不要招惹他,可是阿心忍不住啊!这个人,太招人嫌了!
出乎阿心预料的是,墨寒并没有生气,反而更加兴趣盎然,
“好看!生气的样子更好看!比那个动不动就掉眼泪的莲依有意思多了!阿心,你看哈,清寒一屁股桃花债,那只小白狼还嫩的很,要不,你就跟了我吧?我可是跺一跺脚整个妖界都要抖三抖的魔尊陛下!”
阿心彻底无语了,送了他一个大白眼,不再说话。
石屋内,清寒和莲依相对而坐。
“莲依,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那天,你从莲村走了后不久,爷爷和莲夜就都生病了。莲夜后来不知所踪,爷爷没多久也去世了,我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就想出来找你。找了很久也没有你的消息,后来听说漠北城这边在和魔妖打仗,想着你是十长老,应该会来这边,就寻了过来。又听说,听说你入了魔成了魔尊,我就进入了荒原。运气好碰到了一只魔妖,是他把我带来这里的。”
清寒沉默。他该如何回应这个病弱女子的一腔痴情?
“清寒,爷爷去世了,小夜也不见了,我只有你了,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莲依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清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莲依,我会照顾你。但是,你要先告诉我,当日在莲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莲夜,为什么要杀阿心?”
莲依紧张得不停地绞着手指,眼神四散,到处乱瞄,
“清寒,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莲村那天的情况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是阿心拿刀捅的我啊!还有小夜,他怎么会去杀阿心呢?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清寒的眼神越来越冷,
“莲依,我的身边,绝不会有不忠不诚的朋友。你若是不说实话,我们,从此以后也不要再见面了。”
莲依大哭,
“清寒!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是不是那个阿心跟你说了什么?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你为什么宁愿相信她也不愿相信我?”
清寒的眼底是深深的失望,
“莲依,孰是孰非,我心中自有判断。我很想知道,曾经那个真诚善良的莲依,到哪里去了?”
他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莲依,是我对不住你,辜负了你的一片深情。可是,虽然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但你永远都会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之一,我待你以真,希望你待我以诚。”
莲依怔住,忘记了哭泣,呆呆地看着清寒。她,真的做错了吗?
屋外响起了 魔妖们兴奋的欢呼声,
“哈哈,攻城的弟兄们回来啦!”
“咦?乌老三,你这整个一条腿都没有了啊?哈哈哈,幸好小jj没被削掉!快去找魔尊吧,明儿又能活蹦乱跳了!”
清寒眉头紧皱,
“莲依,我去外面看看,你好好想一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