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翼德双眼瞄着戏台,脑子里飞速的转着,连看也不看刘全的问了声:“刘义现在在哪?”,接着又恶声道:“步兵统领衙门的南巡捕营参将善奇,不是咱家的包衣奴才出身嘛,在他的地面,还能出这种让别人抄场子的怪事,这煞笔是干什么吃的,是个白吃食的猪啊!“。
现在的京城步兵统领衙门,相当于前世的京城jǐng chá局,而南巡捕营就是南城jǐng chá分局,而宛平县令带着抄赌场的捕快班,只不过相当于前世的城管。
自己家的包衣奴才善奇,是南城攥着刀把子的jǐng chá头子,百顺胡同在他的地盘,还能被区城管把场子给抄了,也怨不得刘翼德骂他煞笔白吃饭。
刘全面对发了脾气的刘翼德,脸上看不出喜怒的继续道:“刘义及场子里所有众人都被押到了宛平县大牢,善奇已经去那里要人,送信的是南巡捕营的一名马队校尉,还让他在门房候着,看二爷有什么要问他的没有“。
“你让他到我的书房吧”。
“是”,刘全应声回道,接着转身不带一丝风的急走而去。
刘翼德现在是**丝初上位的状态,从心里想痛痛快快的当一回恶少,带着家丁去把宛平知县狂扁一顿,然后问问他知不知道二爷我长着三只眼。
可耍威风当不得钱花,还是把情况问清楚,看看赌场被抄,和自己要到手的那八亿两白银有没有厉害关系,防备可能的变故为上策。
刘翼德刚在书房坐下,外面就传来刘全的禀报:“二爷,张校尉到了”。
刘翼德不慌不忙的接过丫鬟刚沏好的茶,挥挥手让丫鬟退了出去,整了整衣衫,装做高大上的严肃样子,沉声道:“进来吧”。
接着书房的门帘一掀,走进一位二十五六岁,黑面细目,穿着甲胄齐全、身材笔直的壮汉。
壮汉不卑不亢的拱手向刘翼德施礼道:“在下张继,给二爷请安”。
张继说完,笔直的立在一旁,目不斜视的等着刘翼德问话。
刘翼德望着眼前彪悍的壮汉,心里“噌”一下,就腾起了一股英雄识英雄的念头,差点脱口而出,在下姓刘备的刘,名为张翼德的翼德,字云长,今天能认识哥哥你,咱俩缘分啊。
刘翼德很快就下意识的顾忌到现在的身份,生生的把这句话给咽了回去,略带羞愧的想,看样子,自己卖鞋招揽买家的毛病得改啊。
倒不是说和珅的儿子不能姓刘,其实和珅的满族老姓是钮祜禄氏,家里的包衣仆人,也有很多是钮祜禄氏的族人,比如管家刘全和白手套刘义都是族里的,但平时为了在外面做事方便,就都取了钮字的谐音刘,改为汉姓刘。
前世中,尤其是在辛亥革命后,姓钮祜禄氏的满族人,更是集体改成了姓刘。
丰珅翼德也在外面经常用刘姓,对别人自称刘翼德,就是现在的便宜爹和珅也挑不出毛病来,刘翼德想拉拢张继却把话咽了回去,主要忌讳的是上下要有别。
张继哪怕是自己想要的羽翼,也要看对方想不想投靠自己,才能再做打算,你有效犬马之劳的心,我再以情动人也好,恩威并施也好,这些手段才会有用。
刘翼德指了指书案旁的椅子对张继道:“张校尉不要拘谨,请坐,咱俩慢慢聊”,接着冲门外高声道:“上茶”。
张继面对刘翼德的客气,好似无动于衷的身形不动,嘴里却回道:“二爷,您别客气,小的站惯了,您问完话,小的还得赶紧归队”。
刘翼德见他这样,也不再废话,沉声问道:“今天百顺胡同的场子被抄,是那一片的所有赌局都被抄了,还是只抄了咱们一家?”。
“宛平县衙,只抄了二爷您的聚宝茶苑一家”,张继还是保持着和刘翼德的距离感,并没有顺着他的话茬说咱们的场子。
“宛平知县赵思源,知道聚宝茶苑是我的场子吗?”,刘翼德追问道。
“这个小的不敢乱说,但南巡捕营,也是只有校尉以上职位的人,才能知道聚宝茶苑是二爷的场子,刘义也是每月只给校尉以上职务的人份子钱”。
刘翼德沉思片刻,双眼凝视着张继的双眼,接着问道:“赵思源抄场子的时候,你们南巡捕营有人在百顺胡同吗?”。
张继的眼睛错开刘翼德的目光,头不由得低了低,道:“平日是小的带队在那边巡视,但今天百顺胡同旁边的胭脂胡同里,有一家宅院失火了,小的就带队去帮忙救火,火灭了后,等小的再巡视回百顺胡同,赵思源已经押着聚宝茶苑的人去了宛平县衙”。
刘翼德紧皱着眉头,暗暗的摇摇头想,太他麻的蹊跷了,如果赵思源知道聚宝茶苑是我的场子,就算他有胆找我的别扭,他也不会有胆子,为了引开看场子的巡捕营马队去放火,以便他查抄聚宝茶苑。
翻遍大清朝的故事,也没听说过大清还有这种人才啊。
刘翼德的脑袋是彻底乱了,咋琢磨也想不出赵思源的目的何在,更没想到赌场被抄的事,马上就有了过山车般的急剧变化。
这时书房门外,又传来刘全的禀报:“二爷,宛平知县赵老爷带着刘义来了,说有大事要跟二爷解说”。
刘翼德极为惊诧的一愣,差点就张开那被算命先生称作吃四方的大嘴。
真是琢磨谁,谁就到,难道赵思源是打shàng mén来了,就为了青史留名要勇斗恶少,让白手套刘义,指认自己才是赌场的实际老板,把自己也要收进宛平县大牢。
刘翼德胡乱猜测着赵思源来的目的,过了两分钟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一咬牙,一跺脚的下定决心,别瞎琢磨了,先让那位赵老爷进来吧,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挡,要是什么也挡不住,干脆就滚地撒泼,就不信和珅那个便宜爹,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进大牢。
刘翼德刚要张嘴说请进,却没想到门外面的那位赵知县,先抻不住劲儿了。
赵思源听到管家刘全通禀完许久,书房里也没个动静,就觉得天要塌了,自己这是要大祸临头,一咬牙也下了决心,早磕头,早解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