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近中午,天空上挥洒下来的阳光显得格外的明媚。
清真道人吩咐徐子健三人全部开始闭关,不破辟谷之境,绝不许出关。
随后,清真道人凝视着燕易的双眼,心中那股不好的感觉越发强烈,他试探道:“易儿,这之前你可还有未了的心愿?”
燕易闻言心神一震,师傅这般含蓄的说法,他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深知师傅心中对自己的那份期待,早已不是言语能够表达,他向来也是尊师重道,师傅之命更是从无违背。
思量间,燕易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愧疚的表情,他缓缓低下了头,默然不语。
看着燕易的神情举动,清真道人苦涩一笑道:“易儿,难道你还没想通吗?”
燕易缓缓抬起头,他不敢直视师傅的眼睛,愧疚道:“师傅,弟子尘缘未了。”
清真道人闻言顿时勃然大怒道:“俗世红尘不过过眼云烟而已,愚蠢!”清真道人虽然早已猜出了这个结果,但亲耳听到燕易自己说出来,还是无法压抑心中的愤怒。
五个弟子当中,他虽然都很看中,但他心中最看好的还是这个四弟子燕易,如今,这个最看好的弟子却贪恋红尘,这让清真道人心中感到无比的失望!
燕易望着一向和蔼的师傅,突然变得如此震怒,身躯猛然一震,心中顿时失去了天平,一时间不知当如何才好。
“我在问你一遍,到底斩不斩红尘?”清真道人语气冷冽,似乎心中受了很大的刺激。
燕易缓缓凝视着清真道人的双眼,亦不知从哪来的勇气,语气坚定道:“弟子不愿。”
“你这个逆徒!”清真道人怒喝道一声,挥起手掌汇聚滚滚炼气,朝着就要燕易一掌拍下,一股恨铁不成钢之意油然而生。
看着师傅一掌落下,燕易缓缓闭上了双眼,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
眼看这一掌还有咫尺的距离就要落下,这一掌蕴含着强大的炼气,若真的拍在了燕易的头上,恐怕就是不死我要躺上数月。
周婉儿花容失色,一个箭步跑了过来,抓住了清真道人手臂,惊慌道:“不要啊师傅!”
清真道rén miàn色难看之极,喝道:“不要拦着我,像他这种贪恋红尘之人迟早也是这个下场。”
“师傅,我想四师哥也是一时糊涂,要不你在给他点时间,四师哥一定会明白师傅的良苦用心。”周婉儿极力劝解道。
清真道人闻言面色顿时好了许多,转身背对着燕易怒道:“思过崖面壁七日,如若还是冥顽不灵,逐出太清道教!”
燕易听后,心神巨震,他万万没有想到从小把自己带大的师傅此刻竟然如此的严厉,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他双腿也开始颤抖,缓缓朝着清真道人跪了下去,微微启唇,想求师傅收回成命,可泪水模糊了双眼,生涩的言语最终咽下。
周婉儿极力为燕易求情,可清真道人不为所动,他最期盼的弟子转瞬间成为了他心中最大失望的弟子,这种感觉同样撕心裂肺,可他更不忍心一掌废了燕易,刚才只不过是在作态,意图迫使燕易回心转意。
可是,燕易却是宁愿死也不愿斩去俗世红尘,那一刻,清真道人的心彻底凉了,周婉儿突然拦住了他,清真道人也是顺势下台,一掌拍死自己养大的徒弟,他真的是于心不忍,最终丢下这句狠话,背影萧条的离去。
一处灯光昏暗的石室之中,设备简陋的甚至没有一张桌椅,燕易盘做在其中,灯光的照耀下,其面色可谓是颇为难看。
这七日的时间,燕易滴水未进,他心中太过扭曲,他不愿斩去俗世红尘,更不愿意脱离师门,左右为难之下,脸色自然难看之极!
七日来,徐子健,张治顺,李西海,周婉儿四人,纷纷前来劝解过数次,燕易皆是苦涩一笑,对于他来说,太清道教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这里就是他的家,不愿,不舍,种种思绪涌上心头。
蓦然间,燕易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这是他心中的梦,少时的回忆再次涌上心头,期待,执着。
随着一阵脚步声,惊醒了沉思中的燕易,在燕易的注视下,逐步露出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花甲老者。
燕易顿时心中一酸,他发现师傅清真道人这七日来竟然憔悴了许多,心中顿时感到无比的愧疚,万万没有想到,师傅竟然这般在意自己。
清真道人和蔼道:“易儿,红尘往事过眼云烟何须执着。”
燕易苦涩笑道:“师傅,只要给弟子一点时间,我有把握突破辟谷之境。”
清真道人道:“痴儿啊,你知道有多少天纵之姿的奇才因贪恋红尘,不得善终的吗?”
燕易不答反问道:“如果有‘冥‘字诀呢?”
清真道人闻言,面色一震,随后苦笑道:“这‘冥‘字诀已失传数千年,你就不要在妄想天开。”
燕易不以为意道:“师傅,你经常对我们说,茫茫天意不可预知,因为它随时充满了变化,如果这一世道教复兴,相信‘冥‘字诀定然会重临世间的。”
当清真道人听到燕易说到道教复兴四字的时候,心神猛烈一颤,似乎这四个字对他很有触动。
最终清真道人缓缓道:“道教今生后世,怕是再也无法复兴。”
燕易道:“万载的传承,八千年的衰落,这一世,我相信道教会再次崛起!”一番话燕易说的底气十足,慷慨激昂,同时他更相信道教绝对不会就此沉沦!
看着燕易一双坚定的双眼,清真道人不知为何心神大感触动,他本意来此是为了继续劝说燕易,这一刻他突然发现燕易的心中竟然有个不平凡的梦,道教沉沦至今,甚至无法与诸雄并列,道教之人无不失去信心,可燕易却坚定的认为道教会在今世崛起,这让清真道人感到震惊的同时却也感到荒谬。
清真道人问道:“你如何如此确信道教今世崛起?”
燕易闻言,一股气势波动不经意间流露体外,其出言道:“因为我燕易会顷毕生之力发扬道法,总有一日我要让道教再度博得世人的信仰成为神州大地上最大的宗派!”
这处石室之中,突然迎来了一闪死寂,清真道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他心神太过震动,许久之后,清真道人才缓缓道:“燕易,你随我来。”
随后清真道人转身,背影也不在萧条,燕易紧随其后,一刻钟后,清真道人带着燕易来到了天尊殿。
天尊殿是道教最神圣的地方,里面不仅是议论大事的地方,更是供奉着道教的神灵。
清真道人为什么会带燕易来到这里,燕易自己也很是疑惑。
凝视着道德天尊的塑像,良久之后,清真道人严肃道:“燕易,跪下。”
看着师傅的背影,燕易没有丝毫墨迹,扑腾一声就跪在了坚硬的地板之上。
清真道人徐徐转身,老态的双眼释放出犀利的目光,一动不动的就那么看着燕易,似乎想要把其看穿,直到燕易脸色开始泛红才轻叹一声移开目光。
清真道人略显沧桑道:“也许是我错了,竟然不知你心中竟有如此大的报复,可是你可有想过,这条道路会有多难?”
燕易严肃道:“欲度关山,何惧狂澜!”
清真道人闻言面色微动,似乎心中颇有感触,但他仍是道:“道教已然败落到这种地步,又岂能是三言两语就能复兴的?”
“世间许多事情都不能已常理来推测,如若没有任何动作任其沉沦,则天道也不会眷顾,直至破灭。”燕易头颅仰天轻轻出言,随后燕易又是道:“师傅,多年的忧郁,也早已让你变得沉默,不是吗?”
清真道人闻言身躯一震,面露不可思议之色,心中苦涩道:“多年的忧郁,我又岂止只是沉默,只是这其中——”
清真道人急忙调整情绪,看着燕易,一时间竟然感觉陌生了不少,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期待之情,其正色道:“燕易,你下山去吧。”
燕易闻言面色突变,惊慌道:“师傅,你这是”
清真道人轻叹一声,打断道:“能教你的,为师已经全都教你了,以后就要看你自己的的领悟,太清道教太小,也许天下才是你的舞台。”
对于师傅突然的改变,燕易一时我是无法接受,登时着急道:“师傅这里是我的家啊,我舍得离开你老人家啊。”
清真道人嘴角一笑对着燕易道:“大胆的出去闯吧,我会对外宣称,太清道教燕易,因迷恋红尘,不学无术,逐出本教。”
燕易闻言面色顿时发生了惨变,惊呼道:“不要啊师傅!”
清真道人赫然转身,抓住燕易的肩膀道:“师傅期待你弘扬道法光复道教,到那时你如果还认我这个师傅,你还是我的四弟子,但是,如果你因迷恋红尘,连辟谷之境都无法突破,你将永远不是太清道教的弟子!”
这一次,燕易彻底傻了,这全是不愿斩去红尘惹的祸,太清道教是他的家,如今将要离开,他回想起了这里的一草一木,同时他也想到了三位师兄,与周婉儿师妹,他们都是以真情对待自己,在自己的心中早已把他们当做了亲人。
不过他更知道,这天下就是他以后的舞台,只有走进天下,才能有第二步的打算。
燕易苦涩一笑道:“师傅,我还能不能跟他们告个别?”
清真道人叹道:“这只会让你更加不舍,我会替你说明。”
燕易苦涩一笑,不置可否,这他们自然是指的,三位师兄与师妹周婉儿。
当天深夜,燕易在清真道人的目光下,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太清道教,这一走,他不知何时能回来,可是他并没有落下一滴泪,因为他坚信,自己迟早会回来!
清真道人目送燕易一点点的远去,心里百感交集,只听他自语道:“易儿,莫要怪师傅心狠,因为只有如此才能让你时刻不忘,你自己说的话,师傅相信你定能龙腾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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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