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生活里有几大怕,第一怕的是疯狗,第二怕的就是惊马或者惊牛,第三怕的就是疯人。疯人比较好理解了,人疯了干啥都不用负责任。疯狗呢也比较好理解,狗要是得了狂犬病那是啥事儿都干得出来的,绝对是见啥咬啥,咬到了活物就传染给你狂犬病。
惊马或者惊牛就更可怕,受了惊的马和牛都会疯狂的奔跑,不管遇到啥都是一踩而过。更倒霉的是,这两种动物在受惊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攻击所有阻挡它向前的东西,牛会用角去顶去挑,马却是会张嘴去咬会用蹄子去踢,无论如何,没人愿意招惹受了惊的牛和马,招惹了它们受伤那就是必然的结果。一句话受了惊的牛马那就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无可阻挡,只能等他们自己慢慢的安静下来。
看到胖墩儿这小子伸手抓住了牛角,我的心就是一颤,心里说这小子可是真够胡闹的!随着大黄牛四蹄一蹬脑袋用力一甩,周围所有的人都闭上了眼睛,不用想,大家都知道结果会是什么!就在这时,单手抓住牛角的胖墩儿一声大喝“干!”接着就传来了大黄牛沉闷的叫声“哞……”
我把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大声说了一句:“胖墩儿干得好!”周围的人也纷纷围拢过来,谁也没想到一头疯狂奔跑的大黄牛会这样被一个胖小子zhì fú了,胖墩摁住了牛头,把个大黄牛郁闷的“哞哞”只叫,四只蹄子不停的用力,可就是挣脱不了胖墩儿的手。旁边有人提醒了一句:“胖小子别光按牛头,捏牛鼻子里的软骨。”
胖墩晃动着脑袋还不太明白,我走过去,把手指头伸进了牛鼻子的两个窟窿里用力一捏,受了惊的大黄牛立刻就老实了。胖墩儿看着好玩,让我把手拿出来他要捏着玩玩,等到胖敦儿把手指头伸进牛鼻子捏住了那块软骨,大黄牛已经是服服帖帖,彻彻底底的安静下来。
胖子嬉笑的说:“哥哥,这是谁出的主意?可真高!”我刚要说:“千百年总结出来的规律能不高吗!”我就听到了一阵哭喊的声音,我一听到这声音,闭上嘴顺着声音就跑过去了。到了哭喊发出的地方一看,我的眼睛就红了!我一个箭步窜上去,飞起来就是一脚,那个正在疯狂殴打小鱼儿的恶婆娘被我一脚踢翻在地,我一伸手把小鱼儿拉过来护在了身后。
被我踢倒了的恶婆娘坐在地上不依不饶,破口大骂,她一边用手指着我一边说:“你个遭鸡瘟的贼老道,老娘教训我家的孩子跟你有毛相干,你特么敢打我,信不信叫我叫我当家一把火烧了你鸟观,你个挨千刀,你不得好死!”我往前迈了一步,用手一指这恶婆娘:“有种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让你永远闭嘴?”
如果光是于水水的这个恶婆娘骂人,我还没这么大火气,我把小鱼儿拉过来的同时,我就发现小鱼儿的胳膊已经脱臼了,脸上也被打得肿了起来,这就是换成别的孩子我也接受不了,别说是小鱼儿,这个恶婆娘又口出恶言,我心里的邪火上涌,就准备给他来个狠的,不弄的她半死我都不叫霉老道。
恶婆娘被我凶狠的眼光一瞪,张开的嘴又闭上了。这时候一个粗壮的声音说道:“云霞观的小贼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跑这儿来管我的家事,别人容得你我却不怕,我就骂你了你又能怎么样?你个有爹生没娘教的杂种!”这一句话就冲到了我的肺管子,我挥起拳头就冲了过去,无量天尊,道爷我今天要开杀戒了。
只是在我冲出去的时候,有一个人比我跑得更快,那一个人冲过去只一拳就把那个粗豪声音的主人于水水干倒在地,于水水还不服气,刚想爬起来又被那人踢了两脚,然后一脚踩在胸脯上,于水水就动不了了。那个人是谁呢?正是我那兄弟胖墩,原来胖墩儿看着我不管不顾的疯跑开去,他就松开了大黄牛跟着我跑了过来。
我踢翻恶婆娘的时候,胖墩儿就到了,没说两句话呢!于水水就出来骂人。他那一句话不只是冲了我的肺管子,同样也把胖墩惹火了,我不管咋着只是回不去家,胖墩儿却是无父无母,最忌讳人家说什么没家教之类的话。于水水的一句话不要紧,胖墩儿冲上去就把他干倒了。胖墩儿出了手,我自然不好再去痛打落水狗。
这时候坐在地上的恶婆娘又开始撒泼,她大声叫嚷着:“老于家的人都死绝了吗?如今被外人欺负到我们头上,姓余的连个屁都不敢放,全都缩起头来当王八,我可不要活啦!嫁到这么一个王八窝,实在是没脸活下去了!”于水水的婆娘这么一撒泼,周围看热闹的老于家的本家兄弟们就不干了,七八个壮小伙子站了出来,大声吆喝我和胖墩儿:“你们两个小崽子赶紧给我放人,要想欺负人你们可找错地方了!”
这帮子人七嘴巴丫的说什么难听的都有,我拉着小鱼儿走到胖墩身边,然后转过头对这些人说:“我们欺没欺负人,你们心里有数,今天这两个畜生我是打定了,有谁不服气的尽管放马过来。”老于家这帮小伙子自然不服气,有两个楞头青撸胳膊挽袖子就要上来收拾我,这时候就听见有人大喝一声:“都tnd给我住手,哪一个敢上去我打断他的狗腿。”
我一听见这个声音出现,我就知道今天痛快不了了!要不然,我是真准备大打出手,管他是谁呢!要嘛他把我干倒要么我把他干倒,除此别无他路。可是这个声音的主人于大爷一出来,我就没法子了,这老头位置在那,师傅生前跟他关系极好,平时待我又不错,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当着老头的面大打出手,不然我就没有人味儿了!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示意胖敦儿松开于水水,胖墩儿一口痰吐到于水水的脸上,然后悻悻的抬起了脚。于水水也顾不上被羞辱了,连滚带爬的过去扶起他的婆娘,直接躲到于大爷的身后。他那婆娘还不忘了恶人先告状,他这么那么这么一通的乱说。
我正准备跟他逐条的掰扯一下,一边儿上有个人说话了,这个人正是村里的绝户头张大叔,张大叔说:“老于你来得正好,你的这个本家侄子可太没有人味了,你看看他这婆娘干的这些破事儿,小鱼儿是多好的孩子呀!他这个当婶娘的不但不知道心疼孩子,还特么虐待小鱼儿,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像这样的恶婆娘,你那个侄子也不怎么滴,更是个操蛋的玩意儿,一天就知道跟在他婆娘后边装大尾巴狼,统统都是欠揍的货。”
于大爷当了好多年村长,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刮鼻子刮脸的说,虽然于水水不是他亲侄子,可是也没有出五服,无论如何都是他的亲戚,这一点他是无论如何也抵赖不掉的。于大爷黑着脸往那一站,他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于水水两口子,然后开口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出来跟我说说,我姓于的在村里呆了这么多年,大家都知道我绝对的是帮理不帮亲。”
我把小鱼儿拉到前面,对于大爷说:“于大爷,具体是怎么回事儿我不知道,但是不管小鱼儿犯了多么大的错,也用不着下死手打这么一个孩子吧!”说着话我用手晃了晃小鱼儿被打脱臼了的胳膊,于大爷的脸更黑了,他转过头问于水水的婆娘:“六子媳妇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恶婆娘那是瞎话张嘴就来她一边用手抹着眼泪一边说:“大爷,可这事儿不赖我呀!中午吃过饭,我叫小鱼儿那丫头去放牛,哪知道这丫头奸懒馋滑出工不出力,不肯好好的牵牛,还把大黄牛弄惊了,不知道惹出多少祸来,我这个当婶娘教训她一下有什么不可以,我怎么就虐待孩子了,我嫁到了老于家的当牛做马的,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我的天老爷呀!你评评理吧?我可不要活了!”
恶婆娘在一边撒起了泼,于大爷黑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候绝户头张大叔有说话了:“六子媳妇,你摸摸你的良心还在吗?小鱼儿才多大,她才六岁,你让这么大点儿一个丫头去放你家的大黄牛,她能放得了吗?你家的小友子都七岁了,我也没见到他放过一天的牛,怎么轮到自家侄女儿就能放牛了呢?你这个娘们儿啊!心都黑透了!”
张大叔刚说完,旁边村里的孩子头铁蛋儿跟着起哄说:“大黄牛好放的很,小友子家的大黄牛在咱们村里那是出了名的棉花,谁赶出去都能放的。”旁边一叫四海的孩子说:“那是,小友子家的黄牛是出了名的老实,可是再老实的牛也架不住你和小友子在牛尾巴上放鞭炮啊!那啥牛不得惊啊?”
张大叔一撇嘴:“我说老于,你这会听明白了吧!你这个本家侄子全家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就连这么个小崽子,都知道祸害人了,是非曲直大家都听明白了,现在就看你老于怎么公断了?”
于大爷用手一指铁蛋:“你个小兔崽子,你给我老实都说实话,到底是不是你和小友子在牛尾巴上放鞭炮?”铁蛋儿有点害怕了,嘟囔了半天才说:“拴炮仗和点炮仗都是小友子干的,我就是出了点主意。”于大爷手一挥:“你现在给我滚犊子,待会儿我再找你爸找你妈算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