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呼吸会停止吗?
若你触及,那样的东西。
无边无际的完整,无边无际的整体。
没有欺骗,没有停滞,没有歧视,
唯有存在,与存在本身,
纯粹的东西,完美的东西:
一切的存在,皆有意义。
一切的行为,皆为其理。
一个,整体。
包含世间万物在内的。
包含存在与虚无共生。
真正的美丽,真正的秩序。
最完美的机械,也无法与其相比。
众神的意志,也无法创造的东西。
所以,为何?
她,会消弭?
那永生永世的时间之下,
才终于诞生的——
母亲。
我只看到:
无穷的存在,无尽的逝去。
完美在被剥离,存在的生灵。
痛苦的哭号,发出,
无法被辨识的声音:
护卫母亲。
不惜代价,
护卫母亲。
可是,每一次逝去,
皆是伤害。
可是,每一次剥离,
皆被消弭。
最后
当那一切存在,
皆化为冰冷的虚无。
在那尸骸的中心。
只剩下了,
那位母亲的心。
那毁灭了万物的存在,
站在她的身前。
安静的,
言语:
我,
允许你。
存在下去。
为神所知晓,或者,犯下了重罪,会下地狱么?
我,我是神最忠诚的奴隶,死后,必上天堂。
真不幸。
神无对错可言。
并且,不会在意一个错误的文明。
审判于人的,永远是众人自己。
110,
你所触及的,又究竟能是什么呢?
看啊,你相信么,这样的存在。
数百万年,于其而言,连一生灭都不算。
当这位成为了我的养父的老人,用平静却又充满敬畏的言语,向我叙述着,他,已经为其付出了一生的存在。
我当然是不信的。
至少,在那之前,绝不相信。
他从不称呼其为“研究对象”,因为他认为这是一种不敬的称呼。他另外为那件东西起了一个名字。
完美封禁。或者,直接称呼为“它”。
可我第一次看见“它”时,毫无感觉。虽然很漂亮。真的很漂亮。
在无数早已石化的树木根须包裹中,一面巨大的玻璃墙,耸立在其中。从一边照明设备中打出的刺眼白光,让这面半透明的玻璃墙,显得更加晶莹剔透。
“这种东西,永远是脆弱的。只是玻璃而已。”
我用一贯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想法——这种言语方式,也是我没什么人喜欢的原因之一。
可是我的话刚说完,就立刻发觉自己太幼稚了。
如果它真的那么容易破坏,墙后的东西,恐怕早就取出来了。
我又怎么会在这里?
“没没试试其他方法么?比如破坏那边的化石树根?”
简直是更加幼稚的言语。
瞬间就觉得脸颊发烫。
老人只是微笑着看着我的表情,他似乎一直认为这样的我,很有趣。
“看来,我们的小天才,自己也意识到了呢。”
“是的,所有,你能够想到的,你所无法想象的——所有方法。我全都已经试过了。可是,如你现在所看到的。当初,我们发现它时,它是怎样,现在,它就依然是怎样。一切仪器对它的探测,也都是徒劳。”
老人压低了声音。
凑到我耳边。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这面石英墙,其实。
是一块完美的正八面体的其中一面。
全世界,知晓这一点的人,不会超过两位。
现在,你即是第三位。”
111,
“咔,咔”
木林看着自己身前的怪物。
冷汗顺着额角滚落至下颚,滴落在地。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那怪物身后的甲胄,正在渐渐破碎。
被封禁其中之物,疯狂运用着自身力量,试图,挣脱出来。
“如果想要取胜,只能赌一把了。”
自己无法躲避它的攻击。
那么,就不再躲避与阻挡了。
极近距离之下,天地引,将拥有最大的威力。
就赌自己的起死回生,可以再来一次。
这是唯一的办法。
可那怪物,却好似知晓了自己的想法。放慢了速度,围绕着自己,缓缓移动——如同盯上了猎物的狼,一双复眼,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它在寻找我的破绽吗?还是…在等待着我一瞬间的松懈?
开什么玩笑?
一股怒意,随着自然流转的血脉之力升腾而起。随之,立刻转变为彻底的杀意。
“那么…来吧。
来…杀我吧。
只要有一瞬,
我能够抓到你,
我必杀你。”
木林低语着,以自己从未有过的语气,低声言语着。简直,已经完全,不再是自己了。
可是,这样能赢。自己在这杀意支配之下,彻底冷静了下来。
感知之下,那怪物的身形动作,变得无比清晰缓慢。本来,我就不需要,去“看”你。
木林闭上眼睛。
正在这时,感知之下,一股无比强大的奇异力量冲击而起——那怪物身后的甲胄彻底粉碎,包含着那些碎片在内的冲击波,在被感知到的同时,就已将自己包裹其中。
比起那4号的攻击还要彻底的毁灭。根本无处可避。
就算天地灵力在瞬间冲击而起,化为屏障挡在身前,也没有任何意义。
那无数碎片,直接将那屏障冲击成了虚无。
恐怕,会彻底变成血水吧…不。感知着那与屏障剧烈摩擦而化为火星的无数利片。
自己,恐怕会直接化为灰烬。
连痛苦都无法感受到的消灭。
“真可惜啊。”
木林微微睁眼。嘴角浮起一丝轻笑。看向火幕后的怪物。
“没能杀掉你。”
可是只是一生灭间。木林感知之下,也没能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本来应该已经死的只剩下飞灰才对,本来应当如此。
可是,自己居然毫发无损。取而代之的,是在那一生灭间,挡在了自己身前的怪物。
他的水晶躯体在那冲击之下千疮百孔,甚至融化了一半——那原本透明的怪物,变成了赤红色的残缺之物。
被……救了?
“你…?…”
“不……!王啊,王啊…记住,记住这份杀意,今后,今后……无论如何,您…您,都必须,对世间万物…保有这份必杀之心…”
那怪物,却连木林的问题,都没有允许他提出来。
“…这是,正…正确的。”
“王…啊……您,将获得…我的…记…忆……”
还没有言语完,这赤红色的残缺之物,就已彻底没了声音。
而站在这尸骸不远处的小小少女,只是震惊而又痛苦的,看着,自己身前的死者。
从那赤红色的光芒里。
“她”,接受了,最后一次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