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小时候不多的记忆里,可我还是清楚记得君家祖宅,那一砖一瓦,好像都细心呵护雕琢一般,百年不倒不腐,似承载着主人的夙愿苦苦守候着,青瓦白墙木台阶,一片片青翠玉瓦,衔接无缝,巧夺天工的手艺才能建造出这样的宅子。
关于小时候的记忆,总会有种特别的感觉,明明是自己的经历,回想起来的时候总是有着暧昧不明,陌生而又熟悉,常常却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回忆着,明明是自己的经历啊。
总会有那么深刻的记忆明确而具体的在你脑海里,那是每天晚上折磨你的噩梦起源,每次梦见都是一次极不愉快的经历和遇见。
在那样的一夜里,明明应该是淅淅沥沥的的下着寂寞雨,十分凄凉夜,三分惆怅心,三分难遇求,三分梦中情,一分失意人。可是在那一年那一天的雨夜里,四周是寂寥的冷与惧,空气中浓郁的鱼腥味里夹杂着翻新的泥土气息,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可怕的死亡气息。
在那个最美的偏苑里,种植着一小片青翠欲滴的竹子,啪嗒啪嗒,一声声都是竹子清亮的嗓音,几株凌寒独自放的香梅,几个圆润光滑的石阶一个个朝醉云轩跨去。一块碑石题:冷雨夜,莫把谁来负。廊亭外,卧听萧萧竹。软席间,醉卧酒中仙。素单衣,身无所束缚。迷离眼,倾绝代风华。指轻拨,高山流水乎?
大概是先辈闲暇时光的娱乐场所,君家祖宅是有着悠久的历史。悠久的岁月里,在历史不断的洗涤当中,他依旧保持着大家的风范,屹立在这个山林里百年不倒。
没有几天便来了领导,而且带来了政策。过了没有多久,大概一个月的时间里君家作为大户,将这个别苑还连着旁边的两个院子,送给了公家,建了一个地方分局名为——无凉区地方分局。
小时候这是君家孩子常来的去处。因为这地处偏僻,再加上大人们不爱往这边走动着,自然而然便是孩子们的天地。
可是不知道哪一天,好像就是那棵石榴树被制裁的一个星期之后,那醉云轩便不由得旁人进入,一把梅花锁深深地锁住了这所偏苑的生气。
也是那一天,大人们爱往那边走动了,孩子的我们可高兴了,但又担心着秘密基地的好处被大人们发现后,会不会被长期征用呢,慢慢的我们发现了大人们真够自私的,这么多漂亮的房子为什么要选中他。
可是他们并不高兴,每次接二连三去的大人们,都很生气,表情凝重而愤怒,有的还会带上铁鞭、铁棒、铁锤,他们还会带着火盆甚至冰镐,回来的时候,大多数是沾了血,但都是畅快的表情,每次都更甚。
好像那个时候每个大人都很闲,村镇的大人都很闲,都喜爱着来这君家祖宅,长老们都闲上了,并不会督促我修习了,也因此我也十分得空,有时间和不少孩子建立着一块糖的友谊,玩着不一样的乐趣,笑着不一样的笑,哭着不一样的哭,那时候我们都还只是孩子。
那个时候正值冬季,不少的孩子聚集在一起讨论着“他们今天又吃狗肉了!”“你怎么知道!”“我听见的每天那房子里都会有狗叫,叫的可厉害了!”“哇……”每天每次都会有这么一番言论,然后孩子们自会大厮玩着其他的游戏。
这样的游戏时间久了,都会乏味,所以有一天,不知是哪个孩子提出来的,我想是每个孩子都提出来的,一个游戏,一个勇士的游戏,就像一星期前的摘石榴,可是孩子们哪会顾及这么多,孩子是没多少记忆的,好奇心的驱使下,促成了这样的游戏。
“剪刀、石头、布……剪刀、石头、布……剪刀、石头、布……”在比了几次之后,我和一个男孩子,八岁的人男孩子,他们都叫他阿木。
我和阿木要一起进去,趁大人们不注意,偷出,哦!不!拿出一块粘了血的铁棒子,以此来证明我和他的勇敢,并且得到孩子们的欢呼。
在所有孩子的怂恿下,我两踏上了勇士之徒。
我和阿木已经在去的路上讨论好了谁去拿,谁去给对方打掩护。我和阿木激动不已的踏进了那个院子,风中飘散的香梅,好像变得更加香气扑鼻,紧紧环绕着院子,醉云轩灯火通明,油窗布上全是大人们高耸的影子,摇摇晃晃,就像幽灵一样。远远的就听见了狗轻声的吠着,命不久矣的喘息着。
“他们怎么这么爱吃狗啊!”
“不知道,我家里的阿黄也被大人们吃了!”
“哎呀,真是可怜!”
“我也吃了,你别说还真好吃!”
“……哦,这样啊……”
“走吧!”阿木催促道。
我和阿木不一会儿便踏上已经吱吱作响的木台阶,那低低喘息的声音越来越近,就像在耳边不断的重复着。
慢慢的靠近了那扇门,那小半开的门,晃晕的灯光打了出来,我和阿木慢慢走近,小心的蹲在那半开的门后,一股子难闻的血腥味窜了出来
啪——
啊——
一声抽响夹带着一声嘶哑的叫吠声,我和阿木不由得心惊,阿木朝我使眼神,我心领神会,立刻望风。
我紧张又害怕的等待着,可是时间就那么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那抽声越来越大,叫声越来越弱,那个时候,我实在搞不懂,十来个大人,怎么吃个狗肉都这么费劲儿,这狗可真够厉害!这时间好像很漫长,焦灼的等待总是漫长的。
急切又害怕的我,立刻探头往里看去,一股血腥窜上来,一副血淋淋的场面直射我脑海,一只手瞬时盖住了我的眼睛,可是我还是忍不住一股热泪喷涌而出,
因为我分明看到了,我和他分明对视了,脖颈被铁链子拴住,光溜溜,浑身都是血,皮开肉绽,看不到一块皮,他趴在地上喘息着,他分明是个孩子。
我跌跌撞撞得被阿木带了出来,我和他就站在院子外。
“你没有看见吧?”
我抬起头来,朝他看去,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那个孩子,悲戚又愤怒的眼神,悲痛的叫喊着,大人们木然而狠戾的表情更是可怕。那地上摆放着的都是一个个上过他身的刑具,每一个都是鲜血淋淋,肮脏不堪,每一滴血都沁进去了,如此一来每一个刑具都充满了生命,所以抽下来的时候才会这么残忍吧!
我缓缓闭了闭眼,泣不成声的说道,“现在我什么都看见了!”
“他是谁?”
空气里只有这句话一直在回荡着“他是谁?”
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孩子太过于悲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人们太过残忍!不知道是不是害怕游戏输了被孩子们取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大概我真的感到很悲伤,那几天怪不得一直在下雨,原来老天也在哭泣。
孩子们也因此不断的嘲笑我们。
可是之后谁也没有在提去冒险当勇者,大概是孩子们的新鲜感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念头说散就散。
再那之后我和阿木心照不宣的也从未提过这件事,可是每当我看见他时,那些残忍恐怖的画面总会在我脑海里不断出现,大概他看到我也是一样的感觉。
接二连三的噩梦,伴随我长大的噩梦,如下水道一样,不断翻涌而出,里面的玻璃渣子堵着那缺口,一旦暗涌凶猛,那翻涌出来的东西必定是恶臭。
这个秘密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知不知道!君子婕!
知不知道!阿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