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漫天要价,谁也不敢相信。
“你这老头也太黑了!”
“唉唉唉姑娘,先放下锤子说话。这些物件值四两,问路一两,一共五两银子,没毛病。”吕长歌笑着说道。
“哪有这么贵?再说问路一两是什么意思,你开个杂货铺,指路还要收别人钱咯。”
“这你可说到点儿上了。”吕长歌一瘸一拐地走回门前,将印有“长歌行”的幡子挪了挪,露出后边一张,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问路”。
“可我们也没问路啊,”洛轻雪道,“祝姐姐只是问你知不知道瑶山派,是你自己要说出来的。”
“可我问你们是不是要去那里,就好比叫卖吆喝,你们说是,那就是答应买下了呀!”
“你这个奸商!”云遥一跺脚,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紧紧握着手里的拳头。就在此时,雨蝶却突然从身后拦住他。
“算了,把钱给他吧。”
“可是……”
“他也不容易,”雨蝶悄声说道,“再过两天,山上的仙家就要招人了,别在这个时候出事,毁了名声。”
“就是,”洛轻雪也走过来,“一定不能错过了,否则,不知下一次要等到何时,才有成为仙家弟子的机会。”
“据我听说的消息,半年内似乎是再没有门派收人了。”
“闭嘴,臭老头,我们不问你了!”
“这句不收钱!真是的,求仙之人还这么小气,一点钱都舍不得。”
“钱不是问题,只是不能进了你这种人的腰包!”
“哈哈哈,年轻人,你们为什么要来昆仑寻仙?”
“自己猜呀!”
“你这丫头一言一行,没有一点看破红尘的样子,我猜是惹了祸,为了躲抓捕、躲追杀而来的,”吕长歌把目光从洛轻雪转向牧云遥,“看这位小兄弟,憨厚质朴的样子,应该是想得很简单,胸怀大志而来。至于这位娴静的姑娘嘛……我倒是很想知道。”
吕长歌望着雨蝶,微微变了些脸色。
“这是人家的私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洛轻雪道。
“我就是好奇问问,嘿嘿。”
“要是人家答了,这个问题又值多少钱?”
“值五两,答了,咱们就一笔勾销了。”
“是为了治病。”雨蝶低着头。
“哦?”
“听一位朋友说,修道可强身健体,或对我的病有所帮助。”
“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既然身体抱恙,不应该先去医馆看看吗?”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云遥大喊道,“没看见人家不高兴?”
“没事,”雨蝶勉强笑着,“都看过了,没有哪个大夫能说出缘由来。”
“这样……”吕长歌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能让我看看吗?”
“你?你一个开铺子的起什么哄?”洛轻雪道。
“哈哈,这你可又说到点儿上了。”吕长歌又走到门边,还是那熟练的动作,拨开幌子,又露出一面,其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悬壶济世?”洛轻雪大声地念出来,“壶呢?”
“这不在手里吗,你瞧。”
“酒壶也算壶啊,你个臭老头一会儿开铺子,一会儿指路也要收钱,现在又说自己能看病,究竟是干什么的?”
“这叫技多不压身嘛。”
“老人家,您别开玩笑了。”雨蝶低声说道。
“没骗你,家父当年可是蜀中最有名的大夫,所以我也多少耳濡目染一些。”
“真的?”雨蝶突然看到一丝希望,两眼露出些许祈盼,“我对岐黄之术也有所耳闻,不知令尊高姓大名,是蜀中哪位名医?”
“呃这个嘛。”也许是没想到会遇上一位懂医之人,吕长歌突然一脸迷茫,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吹啊!继续吹啊!”洛轻雪在一旁冷嘲热讽着。
“这蜀中嘛,的确说大了点,其实就是蜀地东北边一个小镇,名为阆州,那里三面环水一面傍山。家父人称吕鬼手,给人接骨头那是一绝呀。”
“那么绝,怎么不把你的腿给接好?难不成就是被他打断的?”云遥道。
“唉,往事如烟呐……”吕长歌叹息道。
“可这接骨,与我的病似乎没什么关联。”
“经脉相通,牵一发而动全身嘛。来,进屋我给你把把脉。”
“大叔,不会是又想坑我们的钱吧?”
“放心,治不好分文不取。”
屋里的木桌旁原本只有两张长凳,吕长歌又跛着脚搬来了两张。三人有些想上去帮帮这个行动迟缓的老人,可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情景,怕碰他一下,待会儿又得加一笔钱。摆好桌椅之后,他又走到里屋取出几只破旧的土陶杯。
“愣着干什么,坐下呀!来,我给你们倒点水。”水是倒好了,可一看那破杯子,三人都选择将其晾在一边,谁也说服不了自己去喝一口,只是坐下来等着。
“来,姑娘,把手伸过来。”吕长歌接过雨蝶的右手,放在桌上有模有样地把着脉。
“哎呀,你们这些中土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哪里都白白净净的。”
雨蝶莞尔一笑,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一旁的云遥却死死盯着面前这个老头,不知何时他已将背上的铜剑取下来,右手紧握着剑柄。因为他实在怕这老不正经的家伙做出什么事情来,随时准备拔剑朝他砍去。
“姑娘,洒家看你这个太溪穴啊”吕长歌可谓嗜酒如命,一边诊脉还不忘喝上一口,然而一口喝完还没续上话,却被雨蝶打断了他。
“大叔,太溪穴不是在脚踝旁吗?”
“啊,闺女你说啥?”
“你是想说,手腕上的太渊穴吧。”
“哎哟对对对,上了年纪糊涂了,不小心说错话。姑娘你连这些都懂啊?”
“略懂一点。”
“大叔,你可得想清楚了再好好说,”洛轻雪抬起右手,将一只锤子轻轻放在桌上,“人命关天,可不能大意哦。”
“是是是,女侠你先把这锤子拿开,给我腾点地儿。”吕长歌赔笑一阵,埋下头继续诊着。
几人心中正疑虑着,心里已越来越没底,忽然,吕长歌抬起头瞪大了眼睛:“姑娘,祝贺你呀,这是喜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