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晚上,叶玄烟在浴房内泡澡。
想想今天一天的经历真是十分富有戏剧性,自己先天灵根有缺,只能修武,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和武域的人搭上了线。
叶玄烟不由眉目一皱,最后白须老者离开前的语气很是严肃,表情凝重而又似乎流露出了些许无奈。没人知道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自己任性地要多久两天吗?不,应该不是,或许是关乎于他们所去之处。
但是,除了白须老者外谁都猜不出来吧。也不知道最后自己的那个师兄墨衣少年是想说什么,当然,叶玄烟在这空想是得不到dá àn的。
墙角与石壁上都渐渐凝结着密密麻麻的水珠,四周的空气也是水雾腾腾的,浓厚得都能阻断视线。自从叶玄烟那次重伤后,叶天德就开始要求他每日泡上三个时辰的药浴来疗养身体。
虽然叶玄烟觉得这有些多此一举,毕竟自己已经在莪晗牧师的帮助下近乎痊愈了,但依旧拗不过叶天德的决意,只得喜悦又无奈地同意了下来。
“只有两日的时间了……”叶玄烟潜在浴池内,让水面盖过鼻梁,自己双眼平时着正雾气腾腾的水面。
两日的时光,这是他与白须老者的约定之期。两日后,他就将跟随白须老者离开这个他所待了还不足一个月却又有难舍的牵挂之处。在未来,将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能回来了。
自己虽然得到了一番机遇,但同时意味着将要离开这里了。也不知道南山武域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地方,心中喘喘不安的这份悸动,是因为自己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期待和不安的吧。虽然对于叶家堡没什么归属感,但是对于叶天德,叶林夕他们却是十分不舍的。
想到这,突然有一张违和的画面涌出叶玄烟的脑海。
“伊特,你说那时候林夕姐为什么会突然跑走呢?”
叶玄烟的脑海里不禁又浮现出叶林夕突然跑出了大厅时的模样,神色很不自然,每每回想起都会让叶玄烟觉得有些压抑。
“这还用想吗?人家刚邀请你参加她明天的生日聚会,可偏就听到了你今天将要离开的消息,能不伤心吗。”
“伤心?”叶玄烟十分不解,若论伤心,叶玄烟只是在经历了生死离别后才有所体会,所以对于他即将离开叶家堡的事来说,这负面情绪还远远达不到伤心的程度。
“咯咯咯……这个嘛,是小女孩心性作祟罢了。”作为叶玄烟肚子里的一条蛔虫,伊特当然知道叶玄烟指的是什么。但就是故意掉口味地说出了一个叶玄烟不理解的解释。
很是享受叶玄烟茫然的神情,随后可能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兴奋吧,伊特又笑嘻嘻地补充道:“你有没有觉得,自从上次你舍身保护她了以后,她就除了是待在自己家里就是和你在一起?”
这会儿,叶玄烟更不懂了,他和叶林夕不是一直都在一起的吗?难道这几天有什么不同吗?顿时处于了一种一脸懞逼的状态……
“小子,英雄救美很成功嘛。”直到伊特发出这样赞叹,叶玄烟才恍然大悟地理解了伊特的言下之意。
“怎么可能!人家小女孩的心思哪有这么复杂,她不过是把我当弟弟罢了。”叶玄烟不禁老脸一红,将平静如镜的水面打出圈圈荡波。
不匹配于这副身体的年龄,叶玄烟是懂得男女之间的爱慕的。谈到此处,他的脑海里便会有一张精致绝美的面孔浮现而出,只可惜这前世的不舍,已经因他的重生而斩断了联系。
“小女孩的思想就是因为简单,所以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的啊。”忽略了叶玄烟脸上的黯然,伊特还在之前的话题上抓住不放,解释道,“你想啊,一个一直没什么玩伴孤单的小女孩,虽然有一群同龄的小弟,但同时要坚强的背负上当老大的责任。看上去是乐观坚强,但不也是很孤独吗?独自背负,是不是很辛苦?然而突然出现了一个会舍身保护她的人,给了她感动和安全感,你说她会不会喜欢上你?”
叶玄烟沉默了,因为伊特说的很有道理,自己推翻不了。无意间,从自己初次和她相遇叫了她一声姐,虽然是个误会,却满足了她的虚荣感从而获得了她的好感。到那天,失去了理智的自己不顾无畏地保护她,的确算得上给了她感动和安全感……难道自己在她心中真的从小弟弟逆袭成了情哥哥?!
叶玄烟对此有些抓狂,越想越觉得很有这种可能,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自己的林夕姐了。
其实,叶玄烟十分喜欢叶林夕的,不仅仅是因为她身上有着前世珊姐的影子,更多的是因为她是他这一世唯一相熟的人了,在自己被评定为无灵根的废物后也是因为叶林夕的安慰才走出阴影的,自己的确喜欢她……
但是,她毕竟和自己不同,真的只是个小孩罢了。况且自己将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如果自己真的喜欢上她,而他年之后回来时她却已经把他忘了,那自己可不伤心死还没地儿去说……
“算了。不想了!”心烦意乱的叶玄烟不禁都说出了声。
伊特也没有继而纠结,而是戏谑地问出:“呵呵,你明天要给你的林夕姐准备什么礼物啊?”。
礼物,叶玄烟早就有了想法。这份礼物,不仅仅是给叶林夕的生日礼物,更是与她的离别践礼。
“这我倒是想好了。伊特,我要在这里验证冰神之魄,你帮我护法吧。”叶玄烟突然一本正经起来,现在郑重的样子完全不符合他现在稚嫩的脸。
“现在?”伊特听闻很是诧异。
不过叶玄烟没有回答她,而是直接用行动说明了一切……
《冰神九歌》,回溯万古,不逢缘人,不显世间。而叶玄烟在前世就与其缔下不解之缘,也因此有了来生。
随着魂力在体内蹿动,叶玄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眉目紧锁冷汗直冒,像是在忍受着痛苦的煎熬。
若是前世,这不过一念之间的事情罢了。但如今不但没有当时的体魄,更是缺少灵根,开启冰神之魄也是要导出魂力加持在自己身上的呀。而如今每每魂力一出体外就会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任他如何使劲也再难控制。现在就像是在以他微不足道的魂力去填满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一般,令他只能在如今连魂师都还不是的境界,以压缩魂力再引爆的喷发方式来激活冰神之魄。
可是,这种理论上可行,但实践中所遇到的困难是连伊特也万分没想到的。
热腾腾的水浴里,叶玄烟却不禁泛起一身寒颤。
“停下!再这样下去你会走火入魔的!”伊特察觉到了不妙,叶玄烟体内的魂力因多次的无功而返,而他又十分执着一意孤行地冲击着体内与外界的屏障,以至于造成了身体里有两股魂力对冲,絮乱了一身平衡。
“不,只有这样,魂力才可能溢出体外!”叶玄烟对于伊特的警告充耳未闻,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或许可以利用魂力对冲的反冲力,将另一股挤出体外!
时间渐长,叶玄烟体内稀薄的魂力也渐渐面临枯竭,但叶玄烟面露的坚毅之色仍未改变。
滞留……储存……积压……爆发……这是个十分漫长的过程。
沐浴的时间早已过了三个时辰,房间里的水珠薄薄若无,池里的水也已经渐渐冰凉,在长久的寂静下,只有叶玄烟的表情有所变换。忍耐与挣扎,灰心与激进。
突然间,这浴室席卷出一股飓风的狂暴声,池里的水也瞬间爆炸式的凝固直至冰点,叶玄烟的身体也终于发生了变化。
墨色的瞳孔散发着皓月的银辉,黑色的短发也成了挂川的白瀑,原先肤色暗黄如今也洁白如雪。前世的傲世之姿,如跨世降临!
“成功了……”伊特的话语中也充满着难以置信,叶玄烟以这种自残的方式终于将少量魂力释放出了体外。
叶玄烟体内的魂力,是他每夜运转《冰神九歌》积存下来的,蕴含着特殊的玄力。刚出体外的那一点,瞬间就引起了天地的共鸣。
飓风过处,凝液成型。水池里依旧升着白雾,但这会儿却透露着冷澈,不经意间水面仿佛静止,覆盖了一层薄冰。
但是这样的状态只维持了一瞬间,他的身体再次变化如初,池水也再次荡起波圈……一切……之前的一切恍若幻觉般未成发生。
“果真无法修魂……”叶玄烟脱力趴在水池旁,不知是惨笑还是欣慰地笑了笑,“这具身体根本承受不了冰神之魄的加持,今后不但是先天无灵根更是魂脉凝塞……不过,幸好我完成了它。”
失意间,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双手间……
伊特也查看了他的身体状况,的确是糟糕的不行,难怪叶玄烟会有这般似落魄似欣喜的笑容。看着他现在的神态伊特突然一阵揪心,她的冰心居然起了波澜,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