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堡的围墙内,早已经泛起了点点星亮,纯白的天空底色也在叶玄烟不知不觉中渐渐变青,青再转蓝,不久,便是这如墨的黑色。叶玄烟和叶林夕在叶烨的大宅门前与叶玄华相见了,但叶玄华的第一句话就是叫叶玄烟跟他一起去二姑家,他的严肃,打破了气氛的喜悦。
“林夕,今天的事情闹得很大,你也早点回去向舒爷爷报个平安吧。”言下之意,就是说你该与叶玄烟分别了。
“你……”叶林夕如何听不出他言语中的责怪之意,但……毕竟也是事因她而起,心中的怒火顿时化成了委屈,双眼再次红了起来。
咬了咬嘴唇,最终只是饱含歉意地看了叶玄烟一眼,就只身离开了。
叶玄烟对于二哥的安排并没有异议,毕竟来了叶家堡这么多天,身为侄儿他的却还没有拜访过,加上今天出的事竟然令他们都知晓了,那么就更是应该去二姑家令姑姑放心。
二姑叶德馨在二十年前就嫁到了这里,与他那还未曾见过的姑父生活在了叶家堡之中。听说姑父是个经商普通人,同二姑一样无法修炼。但他在商界有些小门路,因此在叶家堡的生活水平丝毫不低。
叶玄华看了会儿叶玄烟的伤势后便带着他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少有的几句对话,令叶玄烟明显发现他二哥有些回避他的目光。在他昏迷的三个时辰里,难道发生了什么吗?这样的想法让叶玄烟心中泛起一阵悸动。
“二哥,今天叶优辰带来的是些什么人?在叶家堡shā rén不会受到制裁吗?”
“那些是璟帮的人,以叶优辰的表哥叶璟辰为首。”叶玄华的声音有些低落,“一般人自然不敢在叶家堡伤人,更别说shā rén了。可他们几乎就是**,不仅背景雄厚更是个个天资卓越,所以才会如此横行霸道!”
说到这,叶玄华几乎咬牙切齿起来。之后像是经过了艰难地心里斗争,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内疚了。
“三弟啊,都怪二哥没用,二哥现在惹不起他们,不过你放心!我加入叶家军的目的就是想掌握叶家堡的权利,他们欠你的我一定给你记着,日后……日后我一定会帮你报仇!”
叶玄华的五官有些扭曲,是被内疚和愤怒揉搓成这样的。
“二哥不必这样,你看我不是没事嘛。报仇的事二哥也不必放在心上,今天他们能欺负我是因为我小,日后变得强大了的我一定会亲手报仇的。”愣了会儿的叶玄烟宽慰道,脸上的笑容十分真挚,因为他发现自己这个便宜二哥是真真正正在意自己,把自己当弟弟看待的,之前他身上所笼罩的情绪就是最真实的证明。
“诶~”叶玄华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最后只是无言地在心中做下了某种决定。得到叶玄烟的原谅后叶玄华的心结也就解开了,一路上话语也终于多了起来。或是调侃叶玄烟与叶林夕的关系,或是问着他在叶家堡的所见所闻,或是为他介绍叶家堡内的势力情形。
直到到了目的地。
“前面就是了,来,指不定你二姑还在等我们一起吃晚饭呢。”叶玄华说完就带着叶玄烟加快了脚步推门而入。
“娘~玄烟来了。”
“玄烟~”堂内传来了姑姑的声音。
叶玄华和叶玄烟寻声走去,却看见姑姑正在服侍着一位老人家。
“外公!”
“爷爷,你怎么来了?”叶玄烟惊奇地看着内堂桌旁的身影,是叶天德。
但是叶天德并没有回应叶玄烟的喜悦,而是面色潮红地调息着。
“爷爷你怎么了?”叶玄烟也看出了叶天德的有恙,一时间也和二姑一样心急如焚。
叶天德看了玄烟一眼,罢了罢手,“我没事。”
但谁都看的出,哪里没事了?这分明就是敷衍宽慰的谎话!
可惜叶玄烟不会红袍牧师的那种治疗术,无灵根的他,连基本的探查伤势都做不到。要不要回到叶烨哪里去把红袍牧师请来?
不一会儿,叶舒来了。
“怎么会这样?叶蛮子,听说你跑到叶老三家闹去了?”闻声望去是从天而降的叶舒,他一落地就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叶天德跟前。
“哼!他孙子敢以大欺小欺负我孙子,我自然敢到他家讨理去!”叶天德怒发冲冠拍桌而起,但又因为身体有伤疾,一时气不喘的连咳几声,令叶德馨连忙搀扶拂背。
“哎呀!就你那点实力,真是不自量力!本来你身份就尴尬,被打压出了叶家堡,这会儿又给别人一个噱头。”
“呵呵!你不提这事还好,提了我更觉得应该去讨公道。反正我也没资格留在叶家堡内,不在乎他们如何打压了!”提了一口气,叶天德继续说道,“我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孙子,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不管!”
“爷爷!”这会儿叶玄烟总算是听明白了,原来叶天德是因为他,为了他跑到别人家里闹事去了。
起初,叶玄烟不过是为了能在这一世里有个落脚点才认了叶天德为爷爷,接受了自己“叶玄烟”的身份。可现在,叶玄烟不由得随着叶天德的情绪而波动。
……
“父亲?啊,父亲大人您来了!”随着声响,这会儿突然进来了一山羊胡子的大叔。“舒伯也在啊!嘿嘿……”
“馨儿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父亲大人他们会来呢,都没有准备什么好菜。”他看了看桌上的饭菜说道,“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吕巷馆备上一桌吧。”
听到这山羊胡子大叔的话叶天德不禁语气一转柔和,“林萧啊,我既然是你父亲你就没必要弄得像招待客人一样,家人不在家里吃像什么话!”
进来的人,就是叶玄烟的姑父——叶林萧。
“父亲教训的是。”叶林萧呵呵得躬身答道,随后又忍不住好奇心问道,“刚刚在门外就听到了父亲的声音,不知是在为什么事情生气?”
“林萧,父亲为了玄烟的事刚刚去了叶卢浩家说理去了。”叶德馨的声音有些呜咽,心中的委屈溢出心壶。
“玄烟?”
听到自己丈夫疑惑的声音,叶德馨才向叶玄烟招了招手。“来,玄烟,你姑父还没见过你呢。”
“姑父……”
“诶,你好。”姑父和蔼地笑了笑。
和姑父打了声招呼,不由得脑海间又回响起了叶天德之前的话。“爷爷……对不起,我不值得你这样。”
可谁知话一刚落,就像点燃了炸药同似的令叶天德顿时激动起来。
“屁话!你不值得谁值得?咳咳……”
“爷爷!”
“父亲!”
叶舒也立马抓住了猛咳的叶天德,帮他舒了舒气息,“玄烟啊,你是值得的,不要再说这总自薄见外的话了,你爷爷是很关心你的。”
“嗯……爷爷,是我不好,没有实力保护自己,还令你受伤了。要不是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变成这样……呜……”叶玄烟在这一家人中间觉得倍感幸福,一时间就不受控地哭了个稀里哗啦,叶天德因自己而受伤,这份内疚也是对他自己是“叶玄烟”的认可。
“好了,也只怪我自己实力不够。你……唉~测试的事我都听你舒爷爷说了。”
叶天德是听到叶玄烟的测试消息就赶来了的,只是刚刚到便又听说了今天的事,才有了如今的状况。
“爷爷,我会努力修武的,将来一定可以保护好自己也能保护爷爷你的。”叶玄烟湿润的瞳孔中显出一股坚毅之色。
“好,我的好烟儿,你有这份决心就够了。烟儿,即使成不了魂灵师,你也可以选择武道,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送到武域南山去,让你出人头地。”
“嗯!将来我会去追求武道的。”
武道,似乎成了他今生的唯一追求,也是他现在唯一可行的道路。
“舒伯,父亲大人怎么样?要不要去抓掉什么药?”一旁的叶林萧关心地问道。
“还好,不是什么重伤,调养一阵子就好了。”叶舒从怀中掏了个红布塞瓷瓶,倒出了两粒递给了叶天德。“叶蛮子啊,最近就不要动气了,那些人那里就由我出面,你好好养伤吧。”
听闻后叶天德默然地点了点头。
“玄烟啊。事情经过我都了解了,你完全没有错,就算有,也只是因为你现在太弱小了。叶优辰说的也没错,叶家堡的人之所以纵容横行霸道的璟帮也是因为想让全村全族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弱者是没有公平的,更没资格谈论公平。想要报仇,也只有等你强大起来后再去寻他了。”叶舒缓缓走到叶玄烟面前,说完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去了。
也不知叶舒是去向哪里,但是能肯定的是一定是为了叶天德伤势的起因。说到叶天德之所以会受伤,还全都是因为自己叶玄烟紧紧拽着自己的胸口,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