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奇怪的是,当那碗汤端上来的时候,那边的小雪也是神情一滞。同样是先低头嗅了嗅,也是尝了一小口,却是咬了咬牙,眼睛望向父亲时已是一片漠然。
“好了,马老板。”林枫的笑看上去是那么迷人,“您看,我们如何决出胜负呢?”
“嗯,是这样的。小雪和你,分别将自己的dá àn写在一张纸上,然后一起展示给大家看,由我来作出最终评判!如何?”
“对呀,这个办法最公平!”小丫头欢呼!
当下,林枫、小雪取过纸笔,分别写开去。约略不到二分钟的光景,小雪的dá àn就写完了。回头看林枫,这小子嘴里咬着笔头儿,一会翻翻白眼,一会儿又低下头在纸上勾勾抹抹,因为他有意侧过身去,似乎不愿让别人窥探的样子,也不知道这货在那忙些什么。
“哼,装神弄鬼!”小丫头心中愤愤,忍不住道:“哎——,有完没完,不行就认输。”说到这儿,小丫头突然想起来了,光想着怎么赢这小子了,这一局的彩头还没定下来呢!于是张口嚷道:“对了,小子,咱们这局的彩头还没定呢!”
“是吗?”林枫扭过头来嬉皮笑脸地说道,“那就你来定一个彩头吧?”
“哈哈,这个凯子,我吃定你了——”小丫头内心jī qíng澎湃,却故意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说道:“嗯,也好,既然你没什么主意,那就我来定吧——”小姑娘眼珠子一转,道:“这样吧,如果你输了,嗯——你就学三声狗叫,然后面对大街高喊三声——我是天底下最不要脸的贱人——,嗯,你看怎样?”
对面的几位,除了林枫、小雪,那两位瞬间石化——古人诚不我欺——最毒妇人心啊!
“好主意!”林枫连连点头赞许,那几位都傻了——这位可真是名符其实的贱人,贱得让人好恐怖啊!
“那要是我赢呢?”林枫问道,同时放下了手中的笔,看来他也完成了。
“你?”小丫头一愣,心说你做春秋大梦呢?就你刚才那吭哧瘪肚的样儿,你要能赢,我就随你姓,是你妹!心中想着,嘴上一时没把住,脱口而出,“赢你妹呀——”
这下可好,所有人,连林枫在内,全都石化了。
“说啥呢,蓉儿?”小雪不由得一皱眉,轻轻啐道。
“哦,哦,哦——”小蓉儿的脸腾地红了,麻麻的,死人,都怪你,脸都丢到大街上去了,可嘴上去反应极快,“不是,姐姐,我是说——嗯——,这个——如果你赢了,我就是你妹!”
众人还是没反过味来,小丫头急了,一跺脚,手指林枫高声喝道:“呔,臭小子,听好了,如果你能赢,我就管你叫大哥,咋样?”
这回大伙算听明白了。可正男不干了,急忙上前拉住妹子的手,道:“小蓉,你不要胡闹了,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胡乱认大哥呢?回头让妈——”
“停,哥,我的事儿你别管!”小家伙一挥手,霸气侧漏,不容商量。
“唉,我——”正男还想说,看妹子眼睛瞪得像玻璃泡,到嘴边的话只好吞回肚子里去了。
“一言为定!”林枫坏坏地一笑,转向马老板说道:“老板,这是我的dá àn,您可得看仔细喽,呵呵!”
马老板接过折叠的纸张,摇头晃脑,面有得色地说道:“不是我吹呀,能熬出这等jí pǐn上汤,没有上品的原料是绝然不行的——”一双牛眼先是落在了小雪的那份dá àn上,只见上面用极为清雅、隽永的小楷,工工整整地写道:
牛肉、牛骨头、牛杂(牛肚、牛头肉、牛肝、牛肺)香料(小茴香、草寇、肉蔻、山奈、桂皮、八角、香叶、香砂、甘草、花椒)(草果、丁香、砂仁、孜然、陈皮、花椒)盐、味精、胡椒粉、鸡精、牛油、干红辣椒、生姜、豆腐皮、豆饼、大白菜。
看罢,马老板禁不住笑逐颜开,连连点头,看上去一副老怀安慰的模样。小丫头早已察言观色看出了苗头,登时雀跃,一脸喜色。可奇怪的是,一旁的小雪仿佛丝毫不为所动,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林枫。
林枫还是一副欠揍的笑模样,不紧不慢地说道:“马老板,我的dá àn,您也过过目吧?”
“嗯。”老马信手展开林枫刚才递过来的纸张,刚一搭眼,立刻面色一变,再往下看时,更是两眼发直,到了最后,竟是浑身一震,“两手微颤”,冷汗都从脖梗处渗出来了。
咦,姨父这是怎么了?咋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姨父,您怎么了?”正男也似乎看出了不妥,忙上前问道,同时眼睛不由自主地向林枫的那份dá àn瞥去。
“嗯?哦——”马老板仿佛一下子从梦中醒转过来,看到正男移过来的眼神,心头一紧,赶忙把手收回来,嘴里连连打着哈哈:“啊呀——呵呵,没事儿,没——没什么。”言罢,不由自主地飞了林枫一眼,又悄悄打量一下女儿的神色,见女儿一张俏丽的面孔此刻沉静似水。
“姨父,你咋回事儿?是不是我姐赢了?”小蓉儿一步上来,急道“你倒是说呀,到底谁赢了?”
“这个,这个,这个——”老马只感到好像无数的蚂蚁在背上爬,又感觉好像三伏天把自己扔进了蒸锅里,简直如人间炼狱一般难受,嘴巴里一阵阵发苦,肚子也忽然感觉不得劲了。
“姨父——”小丫头真是急了,上来要抢马老板手里的那张纸,只见老马突然眉头紧锁,一张脸瞬间扭成了一条苦瓜,“哎哟——哎——哎哟——,不好,肚子,肚子不行了,我要——”边说边如中枪的兔子一般,腾地一下跃出去老远,直奔厨房对面的洗手间,只听得“咣”的一声,人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