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你一份小小恩惠,还你一份小小机缘,若得你之幸,若不得亦无碍。”
地图旁边,一行小字,字不多仅十数字而已,字迹潦草,却蕴含一种特别的韵味。
地图从何来?牧蜀根据母亲临终前的交托,大概了解到了一个关于母亲的父亲,也就是自己爷爷的小故事。
大约在三十多年前,也就是牧蜀的母亲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某一天,正在地里耕作的牧蜀爷爷突然急忙忙的跑回了家,浑身沾着血迹,似一个血人。当时的情况可把牧蜀的母亲吓坏了,不料牧蜀的爷爷却像没事人一样,从家里拿了些草药布条,半拉烧饼,提着水壶又跑了出去,不知所踪。
再次回来时已经是半夜。
第二日,牧蜀的爷爷逢人就说自己救了一个仙人,说那仙人是一女子,生的倾国倾城
作为一个耕了半辈子地的老农,牧蜀的爷爷实在找不到多么好听的词汇来形容一个人的美貌,只是直说那仙子比村中的村花,廖家大姑娘还要美丽一百倍。更是拿出自己那身已经替换下来的,沾满血迹的衣服以作旁证。
虽说如此,村中却无人相信,只当牧蜀爷爷犯了癔症。果不其然,多年以后,牧蜀爷爷生命中的最后那几年,疯疯癫癫,异于常人,虽然嘴里时常念叨着自己遇到过仙人,那女仙人如何如何的美丽,却更是无人相信,待去世时,只是悄悄的将半本册子,一张地图留给了自己的女儿。册子当然是牧家自古流传下来的古物,地图却是那女仙人所留。
夜渐深,月挂天穹,越发的圆润圣洁。
“然然,我想去寻找仙山,找仙门,拜仙人为师,我想改变我们的命运,我想试一试,搏一搏,我不想变老,不想死去,不想最后只剩一抔黄土随风逝去”
牧蜀将怀中的然然抱紧,以自己大大的脑袋,贴着然然小小的额头蹭了蹭,眼中有些坚定,有些不舍,更多的却是爱怜,道:“更不想看到你多年以后年华已去,容颜不在,更不想看到几十年后你化为红粉骷髅,于红尘消散”
然然琼鼻耸动,小手搓了搓,表情有些困惑,对着牧蜀问道:“木薯哥哥,仙门在哪里?离我们远吗?能带着然然一起去吗?”
然然带着期待,明亮的眼睛大睁,微张着小嘴等待牧蜀的回答。
仙山在何处?仙门在何方?即使找到了地方,仙人愿意收自己一个凡夫俗子为徒吗?牧蜀自问,越问越是心惊。
“仙门仙门”
牧蜀一时无法回答然然的问题,只是呢喃着,将那张画着潦草地图的青色纸张拿了起来,细细的看着。看了半天,牧蜀将图中所画地貌,与村中教书先生家珍藏的那卷,轻易不拿出来的地图以作对比。
牧蜀想了又想,似是无法确定,抱着然然向外走去,一路直奔教书先生家。
“咚咚咚咚”
牧蜀食指曲着,敲击着木门,发出沉闷的声响。牵着然然柔若无骨的小手,不知是太过焦急还是太过紧张,冷汗沁湿了手心,太过粘滑,难以握紧。
门内火光亮起,烛影摇动,一声疑问传来:“大半夜的,谁呀?”
“师娘,是我!”
牧蜀高声回应,稍等小会,“嘎吱”一声,木门便已打开,一位年逾七十的老妇人走了出来。
“牧家小子呀,你这会敲门有什么事情吗?”妇人年老,发以白,背微弓,但还算硬朗,在村中的老辈中算上长寿之人。
“师娘,我想借老师的地图看看,”牧蜀躬身作揖,向老妇人问好。自从三年前教过牧蜀读书认字的教书先生去世后,只余下师娘独自一人。
“等等,让我想想放哪了”
师娘将牧蜀与然然放进屋内,问明其来意,想了一会。便自书房内拖出一只不大的木箱,很是吃力。
“师娘我来”
见师娘吃力牧蜀赶忙上前帮忙,将木箱拖了出来。
征得师娘同意后,牧蜀打开打开木箱,几本古籍,一个黑色套筒便是全部东西。
打开套筒,套筒外面的老牛皮发黑,却被擦拭的十分干净。一张油皮纸作底,绢布铺面的地图被小心地卷了起来,塞在其中。
即使老师已经去了很久,师娘也依旧如同往日般将老师最喜爱的地图,最珍贵的书籍擦拭的纤尘不染。
师娘拿起套筒,有些发愣,过了片刻才将地图取出递给了一旁的牧蜀。
牧蜀小心地将地图接了过来,放在身边的方桌之上,用手按住边角,铺展开来。
将那张画着地图的绿纸取了出来,放在地图旁。牧蜀与然然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凑了过去,借着师娘拿来的一盏油灯,一一进行对比。
教书先生的地图不大,却十分详尽将江河道以及附近的山势地貌全都包含了进去。
“这里这里”
然然跳着小脚,一手点着地图上的一处山脉,牧蜀看将过去,果然与绿纸上的一处地形十分相似,待细细验证之后更是确定就是那里。
牧蜀找师娘拿了一截更像是石头的炭笔,在绿纸上地图旁做好注释,又认真的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便带着然然向师娘告别,赶回了自己的小院。
“木薯哥哥”,然然摇了摇对着月色发呆的牧蜀,小脸上的泪痕早已被牧蜀擦拭却也只是将小脸糊花。
牧蜀深吸了三口气,沉默三秒,望向了自己牵着的那道瘦小的身影,对着然然正色道:“然然我虽然有了一点仙门的线索,但是路途遥远不知几何,况且并不确定自己能找到那里,更不确定自己能进入仙门,被仙人收作弟子。”
牧蜀顿了顿,继续道:“路途遥远,漫长,不知道到底需要多长的时间,一路上更会有无数的磨难”
牧蜀想着,那条漫漫长路,不知通向何方,道路上会有无数恶人强盗,高山险水,更可能有传说中的精怪山妖在等着牧蜀。
“然然,路太远,太危险了,我不能带你去!”牧蜀看着面前惹人怜爱的小女孩,不忍拒绝,却又不能不拒绝。牧蜀摸了摸然然的头,将长发揉乱,看着有点沉默的然然,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木薯哥哥”,然然沉默了小会,抬起头,乱发将小脸挡住,发后的眼睛微红,鼻子抽了抽,带着点哭腔说道:“木薯哥哥,你放心的去吧,不论多遥远的距离我都会为你祈祷,不论需要多长的时间我都会等着你回来”
每到这种时候,然然表现的一点都不像一个只有七岁的小女孩,总会说出一些令人惊讶的话语,做出一些令人惊讶的决断。
将然然的小手握紧,牧蜀心里暖暖的,那温度,是另外一颗心的温度,在牧蜀的掌心跳动。
天已不早,牧蜀抱着开始犯困的然然,倚在床角和衣而睡。睡梦中全是然然的小脸,嬉笑颜兮,娇嫩可爱,一口一个木薯哥哥的脆生生的叫着。
第二日,牧蜀起床,开始收拾家里。前路漫漫,牧蜀知道多做一些准备,离成功便会更近一分,虽然这一分很可能只是无数个一分中的一份。
半个月后
距离确定路线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牧蜀带着准备好的食物与水,一些难寻的治疗伤病的草药,说是草药,却几乎与杂草枯木无异。更自村中一位老人那里软磨硬泡借到了一块确定方位的罗盘。
这半个月,然然更是整日黏着牧蜀,半刻都不想分离,生怕下一个瞬间牧蜀就会消失不见。
不过离别的日子总会到来的。
挑选了一个适合赶路的好天气,牧蜀除了然然外,并没有告诉别人自己将要离开的消息。
天空中,三阳依旧,却被云雾遮掩,不如往日般那么炎热。
还有些什么事情要做?牧蜀想着,抬头看了看不太刺眼的天空,蔚蓝的很是干净。
父母的坟墓已经上过香了,自己的小院也已经收拾妥当,应该没有了吧。
“然然,我要走了”
牧蜀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最后整理了一蟣uàn lún按骱寐蟾驯嘀频亩敷遥恢蛔八拇蠛以谘洌成先穆钡钡陌だ锞∈亲急负玫母闪福倭康囊挛铮约耙恍┍匾墓ぞ摺?br />
“嗯”,然然应了一声,低垂着头,看不到脸庞。
“不知道需要多久,但是不论多久,我一定会回来”,牧蜀最后整了整行装。
“嗯”,然然抬起小手,轻轻拉了拉牧蜀。
牧蜀蹲下身子,最后一次深深的注视着然然:“我去寻仙,我欲成仙,我欲带你共同成仙。即使不能寻到,我也一定会回来,看着你长大,怜你、惜你、爱你、娶你,与你共对时间,白首相望,共赴黄泉,化为一坟”
牧蜀说着一些然然并不一定懂,却一定会懂的话,只是声音有些颤抖。
“木薯哥哥,亲亲我,好不好”,然然抬起头来,眼睛红肿,泪珠滚滚,在脸上滑落,模糊了视线,模糊的看着牧蜀。
牧蜀望着然然的小脸,怜之、疼之,如心绞,很痛,看了又看,捏着的手指有些紧,攥的有些发白,直到手指都被自己捏的生疼,这才对着那张嘟起来的小嘴轻轻的吻了上去。
唇合,唇分。是瞬间,也是永恒。
半晌,牧蜀起身,最后揉了揉然然的小脑袋,艰难都迈着脚步,在然然模糊的视线中渐渐远去。
最后的时刻,一个小小的绳结被然然递到了牧蜀的手心,红色的丝线十分醒目。
有什么东西在牧蜀脸上,有些沉重,反射着阳光,一点点滑落
路漫漫何其远兮,唯有我心永坚,不折、不屈、不悔。求道难,我却欲寻仙,欲修行,欲长生,欲与你厮守。岁无限,存永久,看你风华依旧,娇嫩如故,青丝长留。千载百世,仍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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