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老板娘一贯冷若冰霜，抽着烟吐着烟雾，不再搭话。</p>
我耸了耸肩，迈步出门。-17号就在堕落大街地下，位置很好找，可是进去却有些难度。白天的堕落大街冷清萧条，除了后巷口翻垃圾桶的野狗，还有谁在呕吐物上的醉鬼，晚上热闹非凡的大街此时一点正常人的踪迹都没有。</p>
我拍门走进一家即将营业的酒吧，来到吧台处坐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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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xiǎo jiě，我们还没营业。如果你不介意我将你扔出去的话，现在马上就走。”酒保是个看不出年纪的大胡子，穿着一身考究的复古西装，衬衫衣领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肌，胳膊处的衣袖卷起，将他身上那凶猛的纹身露的恰到好处。</p>
“哦。我不是来喝酒的。带我去-17号。”</p>
“……”大胡子停住擦拭酒杯的手，抬头上下打量我。我仍旧穿着宽大的旧夹克，里面只套了一件紧身运动背心。裤子是宽松的牛仔裤，鞋子一双轻便的运动鞋。原本结婚时烫的大卷服服帖帖的绑在脑后。</p>
嗯，我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确实战斗力为零。</p>
显然，大胡子是莽汉，他只凭外表便检验出了我的垃圾战斗力，于是从齿间恶狠狠的吐出一个字：“滚！”</p>
“哦，你这太伤人了。你伤了我的心。”我假意一脸伤心的走到大胡子跟前，然后迅速捞起柜台上没来得及放回的红方（红牌威士忌）朝着大胡子的脑门儿甩去！想大胡子在酒吧摸爬滚打，偷袭这种事情肯定遇到不少，他迅速后撤夺过一记，我看一瓶不行，接着捞起桌子上的酒杯朝他砸去！</p>
“慢着！慢着！”想来酒杯是这人的命门，当我捞起他刚才擦拭过的酒杯准备扔时，他突然慌慌张张的叫停战斗。</p>
我低头看了一眼酒杯，与寻常装酒的杯子并不二致，但既然他如此小心这个杯子，肯定其中有什么玄机，于是我将计就计，高高抬起酒杯趁机威胁：“带不带我去？”</p>
“……”大胡子还有些犹豫，我见他犹豫不决立马抬高胳膊，大胡子眼见自己命门被人捏住只能乖乖就范，说：“我带你去，但你能不能进去，我说了不算。”</p>
“可以。”</p>
这家酒吧是-17号的外场，起的就是一个看大门的作用。我也没想能通过这个怂胡子拿到什么通行证，他只要给我带路就好。传说-17号是一个庞大的地下城市，它的面积远远比维泽大得多得多，好多人在城市里坐地铁，半夜都会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其实这不是什么城市怪谈，只是恰好，地铁经过的那段路一墙之隔是-17号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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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胡子起身整了整衣服带我向后厨走去。因为还没营业，后厨只开了一盏低瓦数的灯泡，大胡子身材高大，他在前面走直接挡住了我后面的视线，为了安全起见，我掏出了腰间从蓝枫旗顺来的桑杨沙左/轮。这枪真不是一般沉，而且枪管直径也比普通shǒu qiāng大两倍。要不是当时情况危机，没有其他趁手的wǔ qì，我是实在不愿拿着这个鸡肋到处逛。才走了这么一段路，腰间已经磨出了血泡。我都怀疑像s这种shā shǒu都是怎么把枪藏在身上的，多硌得慌……</p>
“这……”大胡子转身给我开门，当看到我手中的shǒu qiāng时赶忙举起双手，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他宽大的脑门流下。</p>
我安慰他:“别害怕，我防身的。它还是个小处女呢。”我当然不知道这枪上坠着多少亡魂，但为了安慰大胡子防止他逼急了和我同归于尽，我只能安慰他。显然大胡子并不认可这把枪的“处女论”，赶忙给我打来面前腐朽的红木大门，好像赶苍蝇一样将我赶进门。</p>
这扇门开启刹那，一股来自地底潮腐的暖风吹来，我嫌弃的转头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这味道，比偷渡船上的味道好不到哪里去。</p>
“你不陪我？”我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没想到原本透明杯体在黑暗中慢慢发着幽光……原来，这玩意儿果然非同一般。</p>
我了然的看了一眼大胡子，而大胡子忌惮我手中的桑杨沙不敢轻举妄动。只见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动了动嘴唇，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我不能陪你。下面的路你要自己走。”</p>
“可以，祝我成功吧。”我也毫无留恋，转身迈进黑暗之中。前路很长，但我必须自己走。</p>
穿过阴暗潮湿的窄道，四周墙壁因为地底常年不见光长满了霉斑，上面附着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生物，有些地方甚至有深水迹象，到处充满的腐臭味，这是尸臭的味道，动物的，人的……</p>
没人统计过-17号里面到底有多少人，但可以肯定的是，全球最著名的几个失踪者肯定都在这里出现过。这里是比维泽更黑暗的地方，没有制度保护，没有道德约束，没有规则，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生存，维护生存的就是每个人不同的信仰。</p>
所以这里是异教徒的圣地，之于耶路撒冷于犹太教。圣教有自己的圣地，异教有自己的失乐园。</p>
我以为通往-17号内部的这条过道不会太长，等走到哪里就会豁然开朗。但很快，我便发现我大错特错了。-17号里的人只是在过道的旁边凿出大大小小的房间以供栖息而已。有的房间仅供一人躺下，活像一个笼子，而有的房间则精心布置过，充满神秘的吉普赛风格，还有些直接挂着大红色霓虹灯，里面每个人的脸都被映得暧昧通红。</p>
“哪里跑！”当我走进一个半大的广场时，有一伙人从另一旁过道追来，前面跑着一个穿着破烂t恤的年轻人。</p>
这年轻人喝得醉醺醺，跑步速度挺快，虽然左摇右晃，可是身后那些脑满肠肥的废物就是追不上。他很快跑到我身边，我本以为他能够直接跑向另一边过道，这个广场不大却是一个交通枢纽，连接着不同方向的过道。周围只有零散几家不知道做的什么生意的小商铺，年轻人一头栽倒在一家小商铺外放置的货架上。架子上零零散散的瓶子倒了一地。年轻人躺在玻璃碎片中痛的直哼哼。</p>
“臭小子，欠钱不还，还想跑？”后面的人终于追上来了，他们一把拎起年轻人，然后拖着他要离开。</p>
“慢着！”店铺里一位中年妇女掀帘走了出来，她穿着一件臃肿的吉普赛长裙，头上包着一块深红色头巾，推开慢慢挤上来的人群，气势汹汹的走来。她刚一走近我身边，我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巴拿马艾草香气，不熟悉这种草的会以为这是纯净的泥土气息，但熟悉这种草的人则会小心提防，因为这是世界知名的致幻植物，一般是女巫和某些术士才会使用的，用来占卜和做法事。</p>
这个吉普赛女人不一般。我察觉到了一丝危险，在这里凡是都要小心谨慎，于是我想慢慢退出包围圈。却不曾想到，女人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p>
“这个小妞看到了经过，你们带他走可以，赔钱。这些药可都是我精心配出来的。”我看着女人一抬一收的肥下巴，突然觉得她这声音还挺好听的。难怪是能当女巫呢，光凭一副好嗓子，绝对能够迷惑别人。</p>
“别，我什么都没看见。”虽然女人声音很有磁性，但对不起，我不惹事儿。解释完，我转身想走，但女人却并不同意。</p>
“妞儿，刚来的吧？这里没有你能摘得了的事儿，你还是乖乖给我作证比较好，不然的话……你甭想找到你想找的那个人！”</p>
“哟呵。”这人竟然知道我来这里找人的？我倒是小瞧这个“江湖骗子”了。</p>
“滚开！他砸碎的，你找他要！”拎着那个年轻人的男人不耐烦，他用充满脂肪的肚子顶了顶女人那同样肥鼓鼓的腰，一脸猥琐。</p>
这男的长得杂眉高颧骨，宽眼距低鼻梁，活脱脱一脸凶相，我赶紧转过头去看看周围有没有好看一点的面相缓冲一下。长得凶神恶煞的人天生就有一种让人不忍直视的能力，实在让人佩服。</p>
“呵，他不赔钱，你们谁都别想离开！”</p>
“艾玛，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猥琐男原来和这女的是老相识。</p>
“坎夫我也劝你不要再跟毒蛇狼狈为奸！”</p>
双方huǒ yào味儿正浓，旁边围着一群等着看热闹的群众。原本不大的小广场密密麻麻挤满了人，这些人穿着各式各样的服装，有现代的破旧的夹克t恤，有中世纪的棉麻服饰，还有只用一块破布蔽身。但这些人无疑不等着好奇的双眼，耐心聚焦这场大戏。</p>
但，两个剑拔弩张的人之间，却夹了一个没气势的我，这让我有那么一丝丝羞愧。于是，我努力想要挣脱女人的钳制，就在此时，原本摔倒半昏迷的男人却逐渐清醒。</p>
他吃力的抬头，望了望猥琐男和中年女人，然后冲处在两人之间的我咧嘴笑了笑，问：“坎夫，你带我回去，毒蛇会把我怎么样？”</p>
“哼，小子你等死吧。毒蛇会把你抽筋拨皮的！谁让你骗他！”男人将年轻人向上拎了拎，恶狠狠地威胁道。</p>
“哦，得了，不用他亲自动手吧。”年轻人咧嘴一笑，迅速挣脱男人的手掌，以迅雷之势往夺过旁边人手里的bǐ shǒu，猛地刺向自己的心脏！一瞬间，站在他对面的男人脸被喷薄而出的鲜血染尽！</p>
而那个年轻人则握着bǐ shǒu一点一点滑坐到地上。咽气前，他的嘴角仍旧上扬。</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