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祝一早上就醒了,其实昨夜也睡得不安稳,这时节蚊子还未退去,何况是山野里。又想着昨日的黑烟与那条毒蛇,更是无法入眠。
起得早,又无事可干,庙祝寻思不如下山去看看昨日被蛇咬的二狗的情况。毕竟这蛇毒他也没医治过,虽说了解其毒性,可万一要出了啥岔子,他就没脸在这小庙待下去了。
洗漱完就朝山下走去,沿路顺便摘些野果充饥。入秋之后,山上成熟的野果到处可见,酸甜可口,入口生津。
到了山脚便径直向二狗家走去,正碰见二狗他娘在煮米粥。“师傅咋一大早就下山啦?”二狗他娘惊讶的问到。平日里除非有人山上找他看病,庙祝都是傍晚下山取水。
“我来看看二狗,他咋样了啊?”
“昨日你走了没多久,这小兔崽子便醒了,只是到现在还是全身没啥气力,下床都不行。师傅你的药可真厉害!哎?师傅还没吃吧,正好我煮的粥够吃,你就在这吃吧。二狗这混小子,整天就知道瞎跑,这次吃了亏,看他下次还敢不敢。”
妇人说话便是如此,你要愿意听,她便是讲一天也不觉得累。庙祝心知这道理,赶忙说到“不用,我吃过了,我进去问问二狗,在哪儿见的那蛇。”
“就在屋子后面的小潭边,定是这小滚蛋见那蛇生得漂亮,要抓它玩耍才让咬的,下次他要是再敢抓蛇,看我不打断他的手”
庙祝不敢再搭话,赶紧进屋看二狗去了。二狗躺在床上,见庙祝来了,想起身,可还是动弹不得。
“大师傅,我啥时候能下床啊,阿牛昨日说今天要教我游泳呢”二狗急切的向庙祝询问。庙祝笑了笑,心想孩子便是孩子,只关心能不能玩耍,只要能开心过每一天便好,可人活在这世上,烦恼总是越来越多。
庙祝看了看二狗的伤口,见无大碍,问到:“你在哪儿见到那条蛇的,咋让它咬了呢?”
“昨天我和阿牛在屋后的水潭边玩水,我玩累了就一屁股坐在石头上了,然后就觉得屁股好疼,用手一摸,拽出一条蛇来,我吓一跳,赶紧把它摔到石头上,见它不动弹,我又踩了几脚,谁让它咬我,然后我就不记得了。”
庙祝又问:“这蛇你以前见过没?”二狗摇了摇头。见也问不出啥来,也就不再问了,说到:“一两天就能下床,这大山里毒蛇虽不多,但蛇总归是五毒,下次见到蛇别去招惹,能跑就跑知道吗?”二狗用力点点头,虽说二狗是用力的点头,但由于全身无力,看上去倒像是高深的谋士若有所思的慢慢点头,着实有趣。
庙祝笑着摸了摸二狗的头便起身朝屋外走去。心想这时赶集的老李该回来了,昨日让他带的酒,顺道给取回来。出门见二狗他娘正在瓮下加柴,随口问到:“二狗他爹呢,大早上就去砍柴了吗?”
“没呢,大伙儿都跑村尾老三爷屋去了,看我这记性,忘了跟你说这事了,昨晚我们都睡着了,听得村子的狗突然叫了起来,我们出来查看,见门口这溪中飘着一个木盆,还有小孩儿在哭,捞起木盆,有一婴儿在里面,五六个月大小。大伙儿也不知道咋办,老三爷说天太晚了,让我们都回屋睡觉,小孩儿先放他那儿,明早大家再到他那儿一起商量,这不一大早,大家都去老三爷那儿去了。师傅你也去吧,你见识广,给出出主意。”
庙祝想了想,点点头,“行,那我去看看。”说完朝村尾走去。不一会儿就到了老三爷的屋前。
老三爷是这小村辈分最大的人,听村民说早年老三爷出去闯荡过,当了几年兵,后来上战场的时候被敌人砍伤了腿,医好后也一瘸一拐的,后来给了些钱就让他回来了。老三爷为人和善,又识些字,见识也比他们多,所以村里但凡有些事,都会去找他商量。
见庙祝来了,村民都跟他打招呼并让出条缝儿。进屋见到一木盆放在桌上,老三爷坐在前面。见庙祝进来,赶忙起身说到:“师傅,你来啦,我正打算叫人上山去请你呢!”
“我正好下山看看二狗,听说这事就过来了”庙祝一边说一边让老三爷坐下。
“师傅你也坐,你也知道现在这世道不太平,我们这山野之地倒是没什么,可是这婴儿不像是附近人家,你看他的裹布也不像穷苦人家的孩子,应该不是无力抚养的弃婴”老三爷为难的说到。
庙祝看了看裹布,确实是上等棉布,还有一块丝绸制的小红肚兜。“这盆里可还有其他物件?”庙祝询问到。
“没了,除了这些裹布,只有这婴儿脖子上戴的黑狗牙了,可是寻常人家的小孩儿也是会戴的,只是挂绳没这么好罢了。若是寻常弃婴我们倒是可以收留,但这来路不明的江流儿我们确实不敢啊”
“那这样吧,这婴儿我就带上山去,我一个人也无聊的很,就暂时放我那儿,大伙平日赶集的时候,如若有碰见人寻子,帮着留意一下。能找到他的亲人是最好不过了。”众人听庙祝这样说,纷纷点头。
老三爷忙起身,“那真是太谢谢师傅了,这样,小孩儿还没断奶,就把我屋里的母羊牵走,大伙平日再多送些吃的,毕竟孩子是我们捡的,不能不出点力。”大家也点头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