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游戏了?
多多妮有些迷茫地睁开眼睛,但印入她眼帘的却并不是整洁的个人空间,依旧是一片废墟的战场,以及那不知什么原因停在半空隐约在颤抖的巨足。
“切,打歪了。”阿扎瑞多不满地用力嚼了两下口香糖继续装弹,“多多妮你快闪,储易你究竟在忙什么?我又当炮手又当装填手的你以为我真是单人机甲啊?那也得等我穿上机甲驾驶服再说。”
“再等等!”多多妮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躲开了,只是储易很着急地回了一句依旧不知道在忙什么。
阿扎瑞多的那发金属射流弹击中了倒立的“野猪”抬起的巨足的根部,肆虐的熔融金属破坏着里面可以被破坏的一切,齿轮、传动装置以及脆弱的金属导线,让“野猪”在几秒钟之内暂时失去了对它左前蹄的控制,如同得了帕金森症一般只是在颤抖着足部。
“最后一发!”他装好弹以后迅速跑近,在跑动中给了它一发,只是他的这几乎贴脸的最后一发极歪,从它身侧飞过打中了后面一台无辜的自动售货机。
“说好的最后一发有信仰加成的呢?我被骗了?”阿扎瑞多恼怒异常,“蠢货,那尝尝这个!”
他随手捡起一根地上的铁管捅在了“野猪”的眼部,但很可惜的是由于力量不够,这奋力一击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反而引来了它的攻击,他诡谲一笑,不算太灵巧地绕到它后脑勺的位置,毫无公德心的在上面吐了一口被彻底嚼烂的口香糖。
“多多妮,东西给我,也让我享受一下被追的乐趣。”反手接住多多妮丢过来的火种源碎片以后三步两跳地下了刚撞出来的废墟堆,顺便丢了一条新的口香糖在嘴里,双手枕在脑后心满意足地吐出一个大泡泡,然后破裂。
“轰。”一声可怕的巨响在阿扎瑞多的身后产生,他帅气地吹了一个口哨很男人地不回头看背后的爆炸,直到被一块猪头碎片砸中“哎呀”一声叫了出来,形象全毁。
天赋技能:c4无糖口香糖(b-级天赋),消耗0,生成一块c4无糖口香糖,在经过不少于一小时的充分咀嚼以后产生强大的爆炸能力,吹泡泡引爆。咀嚼的过程中不能有超过5秒的中途停顿,否则将造成能力失效甚至极小概率的误爆。被充分咀嚼的口香糖有存在数量上限,目前上限:3。
评价:银行柜员:“喂,帅气的蒙面男(脸色微红),你嚼过的口香糖。”蒙面男:“啊哈哈哈,是你的口香糖!”
“野猪”这一下零距离c4爆头挨的是结结实实,不论威力和血量扣减,对它官能方面的损伤是超过多多妮给它设置的那颗绊发雷的。唯一可惜的是头部并不是其核心部位,在伤害超过一定上限以后会自动损毁,信息收集装置倒是毁了大部分,只有唯一一个视觉xìn hào接收器还顽强地被电线吊着,至于还有多少作用,只有它自己才知道了。
“来追我呀,笨蛋!”阿扎瑞多并不知道“野猪”的声音接收装置已经彻底损毁,毫无意义地嘲讽一句,“野猪”依旧原地转着圈,试图找到多多妮将其杀害,只是那根晃荡的眼球让人很是怀疑其寻找效率。
这是因为“野猪”这种受火种源影响产生异变的机械体在改造自己的过程中,逐渐产生了类似智能的东西,不再是完全只循着威胁和必要物huó dòng的弱智,这个小队给予它的连续几次沉重打击让它将这三个人列入高危目标,如果有各个击破的机会绝对不会放过。
换而言之,这3个人过于优异的攻击表现让它把火种源列入第二位,击杀三人反而成了优先度极高的目标,不杀掉他们,它绝不罢休!
如果“野猪”还有脑袋这种东西的话,说不定闪烁的红光里透出的杀气会让人为之一颤,此刻只剩独眼仅仅只是显得滑稽而已,多多妮尽管不知道这一点,但也不会傻乎乎地出来送人头,躲在废墟下面大气不敢喘。
又是令人难熬的10秒钟,那头“野猪”终于放弃寻找,准备先杀一个,就拿那个有火种源的家伙开刀!
“这家伙的脑子炸坏了?这么久才来追我。”阿扎瑞多趁着它寻找多多妮的好机会跑路,迎面看到了储易,储易抬手抛了一发灰色品质的火箭弹给他:“听说最后一发有信仰加成?”
“你错过了一场好戏。”阿扎瑞多一个扑跃接住那枚准度极歪的抛掷物,“我现在正在被追杀,现在还能吊着它跑一会儿,咱们得在找到一个伏击它的好地点将其彻底做掉。”
储易没接他的话与他擦身而过,头也不回地摆出一个ok的手势。
多多妮的腿部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了重创,现在只能膝行爬动,一边爬一边往外拖出绵绵的血迹。虽然血腥味稍微有点重,但“野猪”归根结底还是一台由低级别的清洁机异变而来的机械体,即使它有探测气味的装置,也在之前的爆炸中上了天。
储易赶到现场的时候首先闻到的是淡淡的血腥味,心里大喊一声不妙之余开始循着血腥味找寻多多妮,最后在拐过一堆废墟的时候看到了正在爬行的她,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多多妮的两条小腿已经被压废掉了,手上也几乎没有完整的皮肤,那是储物柜倒塌所导致的意外。她的短发被鲜血黏在脸上,眼睛里面,满是坚毅和不屈。
“我……背你走吧。”
那种眼神,太过熟悉。
10年前。
眼罩熊市车站的第二排其实只有10个座位,所谓的第11个座位是一个垃圾桶。如果时间定格在具体的某一个深秋夜,那天正下着连绵不绝的冷雨,垃圾桶旁边蹲坐着一个约莫10岁左右的小女孩。
远处走来一个东张西望而又有些畏畏缩缩的小男孩,他在看到垃圾桶旁边的小女孩的时候,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那是怎样的一种坚毅而不屈的眼神,仿佛是即使能接受死亡也不能接受失败。
“你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原本是该由他问的问题被那个小女孩率先问出,他尚未长出喉结的喉部嗫嚅几下,最终没有敢将离家出走这四个字如实告诉她。
“我不知道家在哪里,帮我好吗?”
储易点点头,拉住了她的小手。
那一刻,明明是阴雨绵绵的黑夜,却偏偏有万里无云的晴日的错觉;明明是深寒极冷,却莫名有一种久违的温暖从心底深处蔓延而上。
男孩背着女孩走在冰冷的雨夜,而女孩为他打着伞。
你叫什么名字。
方唯,你呢。
我叫储易,觉得背上好冰。
抱歉,方唯浑身都是雨水。
你是哪里人?
方唯不记得了。
嗯,我背你回去。
储易,你想听方唯唱歌吗?
一定会很美。
好的,那跟着方唯的旋律。
行走在黑夜里
寂寞的小巷中
疲惫地想抓住
逝去的星芒
也想过会放弃
这种无望的等待
余生我一人
品尝孤单
时光太匆匆
春夏伴秋冬
我还在你城市
枯等着你
丈量你步伐
走过你曾走的路
所有的这一切都不为
不为你知
我的心酸
明明在等待着却怕你知而心不安
尽管深爱
却不能像恋人般
给予该给予的温暖
……
沉浸于往事中的储易一边背着缓慢流血的多多妮快步赶路,一边唱着初见方唯时她所哼唱的旋律,歌词重复到第二遍的“余生我一人,品尝孤单”唱毕,一曲两分四十秒的哀怨乐章,方才终止。
“你很想念你的mèi mèi,对吗?”多多妮因为失血过度全身无力,趴伏在储易的背上在他耳畔轻轻问出了这个问题。
“抱歉。”储易只是背着她赶路,既没有作出肯定也没有继续和她探讨,“这是我私人的事情,以后我不会再拿这种事情来麻烦大家。”
“这就是所谓的男人?傻乎乎地把压力全埋在心里试图自己一个人解决,然后自以为这样会很酷,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呢?”
储易沉默良久,方才开口:“我并不是一个好哥哥,如果我能多赚点钱,多关心她的话,她就不会试图离家出走了,一次又一次。我从没想过,这一次她坚决地逃到游戏里,让我找不到。”
“圣空之上没有永恒不变的极光,也许,她只是想按自己的想法活着吧。即使你能陪她一时,以后她还会有自己的生活,以及谁也躲不了的衰老。”多多妮将死亡说得很隐晦,即使平时想得再远,但谁也不能永垂不朽。终有一天,即使两个人的感情再好,也会天人两隔,永不再见。
“所有人都会死,逃不掉的。”储易的喉结上下滑动一下,彻底陷入了沉默,任凭多多妮再怎么提问也不搭话。
“快说,跟我多讲讲你mèi mèi的事情,不然我告你游戏中骚扰女玩家,召唤天雷劈你哦。”这里多多妮欺负储易是新手(其实她自己也是,但因为是长得还算漂亮的女玩家,对规则这方面研究比较熟,尤其是骚扰这方面,这句话明显是哄骗储易的)。
“天雷。”储易咀嚼着这个词,“咱们现在去找阿扎瑞多跟他汇合,我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伏击地点。”
“合着你刚刚就是在漫无目的的瞎跑?”
“所以我说我拿我mèi mèi的事情麻烦大家了,你还不信。”
“我……”多多妮还想说点什么,却因为hp过低进入濒死状态头一歪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