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你好。”
赵子云跟着同行的一名叫大壮的村民,一道被安排进了进门后的第一间牢房之内。这一牢房内,约莫有着十几二十多号人,靠近山壁的内侧,因为距离油灯比较远,所以看不清楚。
赵子云虽然没有坐过牢,但是类似现代监狱题材的diàn yǐng、小说还是看过一些的,是以,很多类似的规矩还是懂的。就好比,眼下这牢房里,好一些的位置早就被先到的人给占了。
赵子云四下打量了一圈,只有靠最外侧,放着马桶的那一角还有空位。虽然受不了那里浓烈的臭味,可是,面对眼下的处境,最终他还是不得不一脸苦色地走到那边,靠着一旁一人的位置坐了下去。
那大壮,包括那些村民甚至还有许多牢房内的人,因为赵子云方才对那五个恶人谄媚逢迎的态度,都有些看不起他。在他进来之后,牢房里的其他人就没给他好脸色看。那大壮,更是找了个跟他隔得远的位置,摆明了厌恶他的态度。
赵子云方一坐下,正尴尬着自嘲,自己怎么反倒落得个里外不是人了呢。这突然从耳边传来的招呼声,顿时让他心头一跳。他的右边就是马桶,自然地他就看向了左侧。
“赵子云,你好。”
他这才仔细地打量起了左边的“床,伴”,那是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年轻人。身材挺胖的,长得倒是很有福相,尤其是那肥嘟嘟的脸,一副生来就笑呵呵的表情,很有亲和力。这倒是跟他名字里的那个“笑”字,很贴切。
“你不用太介意他们现在的态度的,我相信相处久了,他们一定会理解你的好意的。你是个好人,我看得出来。”
赵子云心头大暖,他实在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能听到这么一番理解安慰他的话。说实话,方才那一番装孙子,昧着良心舔着脸巴结讨好的模样,就连他自己都感到作呕。
他又不是生来犯贱,爱做那种溜须拍马的小人,相反,他骨子里就鄙视厌恶那种无耻小人。若不是,方才实在看不下那些村民被鞭打得血肉模糊、翻滚惨叫的凄惨模样,他完全可以继续作壁上观,何必多此一举搀和一脚呢。
眼下这情况,他也是自身难保,说实在的跟那些村民没什么两样。
“谢谢。不过,你这小屁孩,还没成年吧。这说话的态度能不能不要那么成熟老气啊,听起来实在是怪怪的。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的样子嘛!”
唐笑一愣,他作为家里的长子,自小就被培养着要继承家业。从小到大,跟着父亲交际应酬,学习诸多方方面面的知识,心性早,熟得很。若论人际交往之复杂,对这个世界的认识,更是远在他赵子云之上。
要不然,也不会在众人都看不起赵子云那副拍马屁的姿态时,一眼看穿赵子云保护村民的真实意图了。他的这般老成持重,一直以来就是父母乃至于身边众人夸赞的所在。没成想,这一次反倒是被这个刚说上几句话的男人给埋怨了,顺带居然还给教训批评上了。
“你是昨天到的吧。”看着身边这胖子还算干净的打扮,再联系着洞口时,看守洞口的那两个人说过的什么大师兄昨天带回了三十多个人的话,赵子云已是有了判断。
随后的交谈中,彼此了解了一番各自的信息。那唐笑据说是祁风城一户商家的少东家,这一次去附近的城镇进货之时,路上遇到了shā rén劫财的强盗。他随行的护卫都被杀了,货款自然也被抢了。
不过那些强盗并没有杀他,而是把他卖给了人口贩子。最终,是那大师兄从那人口贩子手上把他买走了。
原来还是个“富二代”啊,怪不得吃得这么胖了,赵子云心里不觉腹诽了几句。不过,眼下有再多的钱也没用啊,都是阶下囚,谁管你什么身份啊。
至于,自己的情况,赵子云还是有所保留的。这倒不是他不放心这胖子,而是实在太丢脸了,说不出口啊。他只是含糊地说了,自己是遇到那二师兄招收仆役,跟那些村民一起被他们给骗过来的。至于,自己花钱huì lù,求着对方收下自己,那些话,自然是准备烂在肚子里,打死也不说了。
山洞里面不见天日,只有几盏昏暗的油灯用以照明,众人自然不清楚时间。反正是困了就睡,第二天一早自然会被人叫起来。这一晚,赵子云实在是没怎么睡好。一来是因为环境实在太恶劣了,二来就是心情太紧张太害怕了。
要说环境有多恶劣,首先这躺的地方,完全就是在地面上铺了一层简单的茅草树枝罢了。而且牢房不大,却密集地挤了二十号人。这么多人,还有不少睡觉是要打呼噜的,那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根本就吵得人头大。
光线的问题也不容忽视,牢房内侧靠近山壁的区域,因为距离油灯远,所以是黑乎乎的一片,那里早就被人占了。赵子云睡得地方,乃是靠近牢门的一侧,距离外面墙壁上的油灯最近,那闪烁跳动的灯火,又是一个影响。
最重要的一个问题,还是味道了。这方面,赵子云真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可是立志要做个干净的美男子的男人,可是现在呢,居然沦落到睡在马桶的边上。虽然这马桶有盖子,但是那盖子其实就是一块简单的木板,你能指望它有多大的密封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他又打不过这牢房里的随便一个人,自然抢不到什么好的位置了,除了这马桶边上,根本没地睡啊。除非他有那个本事,站着睡觉。
若是单单马桶的味道,那就算了,可他实际上面对的,完全是大杂烩啊。什么汗酸味,狐臭味,臭脚丫子味,混杂在这密闭的山洞空间内,那味道怎一个“酸爽”了得。要不怎么说“臭男人”呢,尼玛,这简直是生化wǔ qì啊。
除去这恶劣的生活环境带来的影响,心理上的问题同样不容忽视啊。或许是受到了太多,影视作品的影响。一说到类似监狱的话题,他的脑袋之中,总会不由自主地出现***、捡肥皂一类的信息。
这番强烈的担忧,促使着这一晚,赵子云一次又一次地压下了汹涌而来的强大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