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情》 第21章 听说

    他能怎样呢？他不过是个小和尚。远处主寺里青烟如往的升起。远处几只鸟儿停在楼头上。莫勤盯着远处发愣，眼神里满是世俗之味，他不知世俗，打他记事起，便在这佛寺中。

    夜半出门，他看到了走廊尽头的莫礼。栏杆上佳人轻眺望，莫勤转身想离开，“莫勤哥哥。。。”莫礼叫住他，莫勤走过去，夜里风有点凉，有些刺骨，明月高悬在枝头，水草与高耸的树的倒影一齐在池中。

    “弱只是这林中鸟，池中鱼，俗中人，莫勤哥哥愿与我共度余生吗？”莫勤不与。“你若答应，哪怕今生做不成夫妻，我也只愿与你守在这青灯古畔。”莫勤不与。“好，我知道dá àn了。。。”莫礼从栏杆上下来，莫勤只觉怀中一处柔软。“若此生只剩兄妹情谊，这一拥抱便是我所有所有的心意。”她说完了跑开了。莫勤只觉胸口一块**，她哭了吗？

    最幸福之事不过是两人同心吗？莫礼出嫁得随夫姓——王鸳浅

    那夜纤纤倒影，风吹古寺一阙，明月轻悬，枝头鸟儿轻念，只羡鸳鸯不羡仙。奈何，缘浅。

    他为她选的红装，他为她挑的嫁妆。若那也红纱娶你之人不是我，我也送你风光出嫁。

    那天阳光正好，锣鼓喧嚣，她穿着他挑的红纱，带着他选的嫁妆，连这头上的红纱，手中的苹果，都是他亲手披上，放上的。她的莫勤哥哥，她心心念念了半生的人，在那孩提时期，便决定要与他共度一生的人。喜鹊衔着红丝带，像月老的红绳一般，拴住了她，另一头，系上了错的人。她不曾见过王家公子一眼，却的的确确的明白，这不是她要嫁之人，轿子里抽泣的声音被贺喜声掩过，大家在祝贺王家娶得了个清白之女，听说新娘长得秀丽，十里八乡的三姑六婆皆凑来瞧瞧这俏闺女。“新郎拿起喜秤，挑起喜帕，从此顺心如意。”喜娘笑着说道。新郎拿起长秤，轻轻掀开这红帘，小脸在红装下衬得更艳。“王公子，可否让我的莫勤哥哥代劳挑起喜帕？我不舍得紧。”王家公子放下红帘，将这长秤递给站的老远的莫勤，他还是穿着和尚的布衣，佛珠挂在胸前。出家人不如红尘之事，可谁顾得上那动情之时的清规戒律。莫勤接过了长秤，轻挑红纱。红纱下是她的泪眼，眼泪哭花了红妆，晕染了年华，莫勤伸手想拭去她眼角的泪花，她已为他人之妻，又怎能让他这和尚抹去那红妆。他放下手，离开，手里握着她头上刚掀下的红纱。

    锣鼓继续敲着，叮叮当当。。。

    莫勤坐在山脚下，望着山顶的寺院，长明灯还是闪着绿光，还是有不断的香火徐徐升起。眼泪湿了手中的红纱。佛门不念红尘事，这红纱，还是随风去了罢。莫勤松开手，红纱随风轻轻摆动，飘走。带走了他半辈子的情仇。她是他捡来的，也是他送走了，因果轮回算是了了吧。

    莫礼，你可知道那夜我多想带你走。。。我多想回答若我不曾入佛门，街边乞讨也愿跟你共度余生。可师傅站在转角处。师傅是我的救命之人，他捡来了我，我捡来了你，我既已入佛门，又怎敢奢望红尘之事呢？

    多年后，听说城中寺庙青灯已灭，有一个秃头的乞丐，每天守在王家宅院门口，听说王家夫人结婚数年从不曾有过身孕，听说那王家夫人曾倾国倾城，结婚当晚自毁双目失明已久。听说有一个和尚曾为了一块红纱摔下山崖，摔坏了头。他失去了记忆，摔毁了容，手中那块最后追去的红纱在他手中已拧成了残破，听说那乞丐嘴里总会叫着“莫礼”听说那王家妇人的乳名便是这莫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