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之吻》 四十六 后遗症

    云飞早上来到办公室时，看见剑宇已经坐在座位上。他手里把玩着一个绑着彩带的盒子，头往上仰，若有所思。

    “怎么，愁着怎么给女孩子送礼吗？”云飞取笑他道。

    “没有啊，我在想公司的事情。”剑宇低头看了看盒子，笑着道：“你说这个是吧，是已经送出去，又被退回来的。”

    云飞想了想，有些疑惑：“不会是那天送给滢萱的生日礼物吧？”

    “对啊。她说她平时都这样，但我总觉得，她会不会是讨厌我才这么做的呢？云飞，你不是跟她很熟吗？”

    “你别瞎想，这的确是她的习惯。她以前交往过的，散的时候，都会把礼物退回去……”

    云飞说到这里，顿觉自己失言了，刚要圆一下，剑宇已说道：“她还真是特别呢。她也把你送的礼物退回来了吗？”

    滢萱并没有把云飞的礼物退回来。云飞觉得有三个可能。第一，剑宇送的很可能是比较贵重的礼物，而自己的太过普通，滢萱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第二，自己的礼物比较实用，也算是易耗品，滢萱既然浇了两天水，工作累时看看又可以放松，没有退回来的理由。可是，云飞觉得这两个可能跟剑宇说，都不可避免地让他误会自己跟滢萱的关系。

    正在云飞犯难，不知道怎么解释时，一名员工跑了进来，还大喊道：“大新闻！大新闻！你们都听说了吗？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外星人！”

    云飞先是松一口气，幸好有人帮他解围了。但是下一刻，他跟剑宇都露出惊奇的表情。

    云飞和剑宇平日里全身心投入到公司的工作，已经甚少看新闻，当然就不知道这名同事所说的，具体是何事。两人都已跟蓝星人交过手，却依然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剑宇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口说无凭，你们在网上搜shì pín看吧！搜索‘蓝星人’，一大堆相关的新闻！”

    听到这名同事说“蓝星人”，云飞和剑宇已感觉事情不对劲，马上到网上搜索。

    他们看到了承志和天乐炸毁地下车库，还有承志在大庭广众下发言，并露出真面目。

    云飞皱起眉头，轻声跟剑宇说：“好像就是当日在千脉山基地出现的那个，是吗？”

    “是的，我也能认出他来。”

    “他们这算是挑衅吗？”

    “或者说是预言。”

    蓝星人离开后的一个星期内，都没有人发现他们的踪迹，也不见他们有什么行动。可是人类社会，早已炸开了锅。

    一大群人陷入恐慌。他们认为，蓝星人已经掌握星际漫游的技术，远远超越人类目前的科技水平。两名蓝星人就能够轻松杀害几十名特警，可见一斑。而且，藏在地球的蓝星人究竟有多少，没有人能够tí gòng一个确切的数字。甚至有人猜测，不少蓝星人已经在火星、月球等地方安营扎寨，随时向地球发出总攻击。而且，在电视上出现的蓝星人，明显不怀好意，非置人类于死地不可。

    人类分化出两种持不同态度的主流派别。其中一派认为，必须消灭蓝星人，无论要付出如何沉重的代价。蓝星人就如同野兽，而且永远不可驯服，他们对人类的恶意与生俱来。人类与野兽尚不能共存，更何况是另外一个星球上的文明。人类目前还拥有数量和主场优势，必须尽快行动起来，集合所有力量，把蓝星人消灭殆尽。

    而另一派则认为，人类社会已经历过无数战争，如今进入了hé píng时代。蓝星人既然生产力先进，他们肯定也会拥有高级的精神文明。谈判以达到hé píng相处，或许是两个文明的愿景，仇恨只不过是误会造成的。人类应该现在就伸出橄榄枝，让蓝星人看到自己的诚意。

    与此同时，宗教huó dòng渐渐兴旺起来。有人把蓝星人看作是神，也有人把他们看作是魔。当他们是神的就拜他们，当他们是魔的就求神拜佛。在蓝星人的强大威胁之下，一大群人加入了这个队伍，甚至有影响到社会正常秩序的趋势。

    还有一小部分人，认为当日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一场恶作剧，或许是恐怖分子所为，装神弄鬼，意在制造社会混乱。可是恐怖分子竟然掌握了穿着机甲飞到空中的技术吗？这是整个人类都仍然无法完美实现的事情，大多数人不认为恐怖分子能够做到。

    这已经不是中国一个国家的内部事情，联合国开始把蓝星人提上议程，商量对策。

    除了公司的事务以外，云飞也开始关注蓝星人的动态——严格来说，是人类应对蓝星人的动态。

    中午时候，他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观看事态发展的新闻。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某些人质疑政府早就知道了蓝星人的存在，却不告知公众，也不采取行动。他们谴责政府这种不作为的态度，导致蓝星人有时间积蓄力量。大批人游行示威，甚至打砸政府机关。

    为了应对这些事情，还有稳定民众的情绪，政府组织了一个新闻发布会。他们承认，政府早就知道蓝星人的存在，但并不是无动于衷。一方面，政府早就组建了神秘的组织，调查蓝星人。发言人并未提及这个组织是什么，但云飞清楚，他指的就是超特组。另一方面，政府也早已开始了对抗蓝星人的行动。首先，蓝星人并不像公众想的那么可怕。政府的神秘组织，已经猎杀过两名蓝星人。而且，当日在“世界之巅”车库内，蓝星人也是因为害怕特警的火力，才撤退的。他们完全是可以战胜的。其次，据神秘组织探明，蓝星人的数量极少，而且不具备繁衍下一代的能力。基于这两点，公众完全不需要惊慌。而且，政府也采取了应对措施。政府已成立了专门的机构，委托鸿明集团研究和生产先进的军事装备。

    在公众的眼里，鸿明集团早已是先进科技的代名词。由他们出面，的确会让公众产生双方力量能够抗衡的印象，减少公众的自卑心理。一时间，鸿明集团被誉为“人类的希望”。

    云飞看新闻看到此处时，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某些可怕的记忆在他脑海中浮现。

    张俊涛陷害云飞那一次，他逃进了禁区的通风通道。他在通道的末尾，看到了一个庭院，庭院里种着一棵晶莹剔透的植物。

    这样的植物，云飞在千脉山基地里就曾见过。千脉山基地，可是蓝星人的居所。

    云飞也曾考虑过，为什么鸿明集团会掌握这么超前的技术呢？

    现在政府竟然委托鸿明集团研究和生产军事装备。

    这是一个何其可怕的阴谋！而且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云飞顿时脸色铁青，差点喘不过气来。人类的希望，还是蓝星人的希望？

    必须尽快通知政府。念头一生，云飞不敢多想，马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可他没办法迈步。智光苏醒了。沉睡了一个月的智光的意识再次出现。

    云飞即使不跟他联通，也能想到他的意图。

    云飞从未感受过智光如此强烈的意识，仿佛他要耗尽体力、殊死一搏。

    云飞不能让他在这个时候得逞，极力反抗。云飞的头像要爆炸一般，疼痛难耐。他的身体渐渐不受控制，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云飞能够感受到，智光产生了一个邪恶的想法。

    他的手颤抖着伸向桌面，握住一个陶瓷杯，往地面摔去。陶瓷杯顿时粉碎，尖锐的碎片散落一地。

    云飞拿起了一块稍微大一些的碎片，慢慢向脖子的位置靠近。

    为了蓝星人的事业，智光甘愿跟云飞同归于尽。

    云飞已经听到了死亡的脚步声，心中充满着恐惧和绝望。他奋力抵抗，却仍然无法摆脱智光的控制。

    云飞紧握着瓷片，在脖子的附近，从左往右划过。

    那一瞬间，云飞的心脏差点蹦了出来，他的后背也在倾刻间全被虚汗浸湿。

    云飞惊魂未定，不住地喘息着，他很庆幸，瓷片只刚好触碰到他的脖子，并未划破他的大动脉。

    就在云飞意识放松的那一刻，他的手又不受控制地举了起来，还迅速把瓷片插进自己的胸膛。

    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感传来，云飞大叫一声，鲜血已经把洁白的瓷片染成了红色。

    智光并未就此罢休，他还让云飞的手继续往里插，直到这个身体完全没有伤害自己的力气。

    办公室的门打开了。滢萱刚迈进办公室，就看到了这可怕的一幕。

    她跑了过去，抽出云飞的手，把瓷片也拔了出来。血液从云飞的胸口喷涌而出，滢萱顿时有一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

    她背起云飞，一边往外跑，一边喊着救命。她也不清楚，自己那时候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力量。

    晟杰和剑宇他们也是刚吃过午饭，正在回公司的路上。听到呼喊声，他们向滢萱飞奔过去。

    云飞只模模糊糊地看到了这些画面。他感觉世界越来越黑，周围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直到最终一切都消失了。

    云飞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元汐正在病房的一角聊着diàn huà，似乎是工作上的事情，还不知道自己的状况。

    一个人如果执意要死，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云飞看了看周围，单是正在给自己打点滴的吊针，就是致命的。起初云飞有些着急，想喊元汐，让她把自己捆起来，不让自己有自杀的机会。可是他后来发现，没有这个必要了。

    云飞能够感受到，智光的意识已经相当虚弱，不可能再支配自己的身体，就像一个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人。云飞并不担心智光有诈、故意沉睡来骗过自己，因为云飞现在能够窃取智光的记忆，一件智光拼命也要维护的东西。

    智光脑袋转移的那一天，他已经失去了很大一部分记忆。但是一个重要的事情，他仍记忆尤新。

    云飞像看diàn yǐng一样过了几个智光的记忆片断，心中本来正熊熊燃烧着的怒火，温度褪去不少。没有人天生就是恶魔，每个人都向往着美好的一天。仇恨，由误会产生，由执着滋养。可当云飞正要生起怜悯之心时，他暗地里提醒自己，在大是大非前，不能感情用事。这关乎到人类的生死存亡，必须决断。

    元汐通完diàn huà，往病床一看，发现云飞已经睁开了眼睛，微微一笑。她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

    元汐坐到床边，摸着云飞的脸说：“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怎么不叫我？”

    “刚刚才醒的。”

    “痛吗？”元汐看着他的胸口说。

    “一点点吧，”云飞笑了笑，道：“这点小伤，难不到我的。”

    元汐转过头，不断眨着眼睛，不让泪水流下。

    见元汐不说话，云飞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元汐沉默了一会，才说：“你是昨天被送过来的，睡了一天一夜。医生说你失血过多，晚一点到医院，都会没命。”

    云飞本来以为现在只是受伤当天的下午，没有想到，自己伤得实在不轻。从鬼门关前走过，还说出“一点小伤”这样的话，难怪元汐会这么难过。

    “医生还说了些什么呢？”一方面，云飞担心医生把更坏的情况告诉了元汐，而自己却不知情，说出一些不负责任的话；另一方面，云飞生怕医生发现了自己脑袋上多出的部分。

    “你能醒过来，就没什么大碍了。”

    “那不就好了，”云飞笑了笑，道：“你干嘛愁眉苦脸的？我病好之后，多抽点时间陪你吧。”

    元汐的脸色依然阴沉，带着些许责备的语气道：“你的伤究竟是怎么弄的？”

    云飞收起了笑容，看了看元汐的脸。他知道，大伙肯定已经跟元汐说了不少，自己瞎掰也骗不过她。

    “可能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是我自己把瓷片插进胸口的。”

    “你干嘛还要维护她？”元汐生气地说。

    云飞感觉有些莫名其妙，道：“她？谁啊？什么意思？”

    “他们跟我说，是滢萱最先发现你的。当时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她说她看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是这样了。可谁会相信……”

    说到这里，云飞已大概猜到她的意思。站在元汐的角度，滢萱的确很可疑。可是他再清楚不过，滢萱是冤枉的。

    “真的不是滢萱做的。我没有维护她。”

    “那你是要自杀吗？你为什么要自杀！”

    云飞叹了一口气，道：“元汐，你认真的听我说。第一，事情不是滢萱做的，她还救了我一命，你绝对不能怪她。第二，瓷片的确是我自己插进胸膛的，但我并不是想自杀，我也是被迫的。具体的原因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你相信我，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你可以放心。”

    “又是一件不能告诉我的事吗？”元汐怒气冲冲地转过了脸。

    云飞把那只没有打点滴的手放在了元汐的小手上，没有说话。

    “算了，你觉得合适的时候再告诉我吧。还有一件事，你刚才说你的伤不是滢萱造成的，让我不要怪她。我暂且也相信不是她做的。但我还是要怪她。医生都说了，她操作不当，让你失血过多，差点要了你的命。”

    “这也不能怪她啊！她又没学过医，哪知道那么多。”

    元汐依然愤愤不平，根本没把云飞的话听进去。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云飞才说道：“好了，我们不要再为这些事情争执了吧。难得见一面，我们聊点开心的事情，如何？”

    元汐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说。”

    “什么事？”

    “离开蓝凤的身体以后，我就以为，我们跟蓝星人的关系永远地断了。可是我后来发现，你始终不肯放下，还执意要参与其中。虽然你不愿告诉我，但我知道这次的事情肯定跟他们脱不了干系。谢云飞，你能不能听我的劝，不要再管他们的事情了？我不想再看到你受伤。”

    云飞闭眼想了一会，说道：“元汐，你相信我，我一直都盼望着，跟你一起，过一些没有外星人的正常生活。但你知道吗，这些事情总是在我不愿意的情况下找上我，怎么也挣脱不掉。”

    “借口！明明是你不愿意放下！”

    “我怎么就不愿意放下呢？”云飞想了想，有些心虚地说：“好吧，我承认，一开始我是想躲都躲不掉，但现在，我已经不能再躲了。有些事情，我必须去做。我不做的话，这辈子都会后悔的。”

    元汐沉默了。

    云飞马上补充道：“元汐你相信我，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我做完之后，就跟他们一刀两断了。我不会再让你看到我受伤。”

    元汐依然沉默。看得出来，她根本不相信云飞的话。

    云飞再没什么能安慰她的。大病初愈，云飞说了这么多，也有些乏了，闭上了眼睛。

    整间病房，变得异常安静。

    过了好半天，在两人都感觉有些尴尬时，云飞说话了：“我醒来的时候好像听到，你的经纪公司催你回去是吧？”

    元汐很清楚云飞的言下之意，说道：“是有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

    “那你先去处理一下吧。还有，你这两天都在医院，整个人都憔悴了呢。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有事找护士就好。”

    “那好吧。”元汐看了看门外，“还有你的几位同事估计也在门外。”

    “是吗？那你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元汐简单收拾一下，跟云飞说了几句医生嘱咐的事情之后，就离开了。

    滢萱和剑宇坐在病房外的长凳上，见元汐出来，不约而同的迎了上去。元汐瞅了滢萱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径直离开了。滢萱深知她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愧疚地低下了头。

    剑宇则笑道：“云飞好像是醒过来了呢，我们进去看看吧。”

    两人走进病房，见到云飞，寒暄了几句。滢萱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云飞。

    剑宇开起了玩笑：“我生病的时候，你看我在病床上受尽折磨。想不到，你也终于有这么一天！”

    “相信我，”云飞不服气地说，“你受的折磨比我多得多！”

    两人不禁笑起来。可云飞刚笑两声，胸口就疼痛不已，皱起了眉头。

    滢萱马上就察觉到了，走到他床边，关切地问道：“没事吧？要不要找医生？”

    云飞缓一缓之后，说道：“不必了，我不大笑就好。你让刘剑宇离开吧，他就知道害我。”

    “我竟然还讨人厌了？算了，你是病人，我今天就让着你。滢萱，你今天不用上班，照看一下云飞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剑宇挥挥手，离开了病房。难得等到云飞醒来，他本来也想多聊一会。可是有滢萱在，他觉得自己还是早些离开比较好。

    剑宇离开后，滢萱马上就说道：“剑宇他是开玩笑的，他都在外面坐了好半天了呢。”

    “我知道。”云飞微笑着说。

    “还有，晟杰他也很担心你，只是公司的事情他必须去处理，分不开身。”

    “嗯。”云飞依然微笑着。

    “要不我给晟杰发条短信吧，告诉他你已经醒过来了。”

    “不必了吧，剑宇回去自然就会告诉他。”

    “哦，好吧。”

    云飞看着滢萱，她却躲开他的目光，低下了头。

    “我怎么觉得，我今天特别像你的上司。”

    “是吗？平时不像吗？”

    “没这么像。”云飞顿了顿，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滢萱犹豫了一会，说道：“我不知道元汐她跟你说过没有，就是……”

    “你怎么也这样想呢？你又不是故意的。”

    “但我差点害死你了啊！”

    “是你救了我，没有你，我才会死。”

    “但是……但是……我还是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吧……”

    “我不接受。我要跟你说谢谢，你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

    “你也不用谢我啊，你都救了我那么多次了，我要还都还没能还清。”

    云飞是那种特别讨厌婆妈的人。他感觉，现在跟滢萱的对话就特别婆妈。他笑着道：“我发现，我们之间的谈话，出现‘对不起’和‘谢谢’的频率特别高。我们要不以后少说一点吧，心里明白就行。”

    滢萱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你口渴吗？要不要喝点水？”

    “嗯。”

    滢萱先帮云飞慢慢地坐起来，然后给他倒了一小杯水，递到他嘴边。滢萱是想喂云飞喝的意思，但云飞其实自己就能够拿着杯子喝。

    云飞没有动手，让滢萱举着杯子，喂自己喝了一口。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云飞这才伸出了手。

    “哦。”滢萱把杯子交到他手上，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色。

    云飞喝过水，滢萱帮他接过杯子以后，云飞说道：“你如果还有事情要做的话……”

    “没有啊，刚才剑宇不是说放我一天假吗？”

    滢萱搬凳子坐到云飞的旁边，从包里取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云飞好奇问道：“你看的是什么书？”

    “你别笑话我，连环画呢。”

    “哦？还有吗，我也想看。”

    “我带了几本过来。”

    就这样，两人都看起了书。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可两人都不觉得尴尬，反倒有种温馨的感觉。

    云飞翻了一会，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蓝星人的阴谋，还是得尽快通知政府。在云飞的心目中，最理想的通知对象就是超特组。通过联络器，就能找到张津道。云飞一直都把联络器放在背包里，以备不时之需。可是自己被送来医院时，没有人把自己的背包也带上。

    “滢萱，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滢萱把埋在书里的头抬起来，笑着道：“你也太客气了吧。快说。”

    “我有件急事，必需要我的背包，你可以帮我取一下吗？”

    “就是你平时背的那个包吗？”

    “是的。”

    “没问题啊，我现在就帮你取来。”

    云飞还要说“谢谢”两字，可想起刚才的对话，又把它们吞进了肚子里。

    云飞所在的医院离公司并不远，而且鸿明开发区内的道路一向通畅，滢萱很快就把云飞的背包带过来了。

    云飞接过背包，看了看注视着自己的滢萱，说道：“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吗，我有些东西不太方便给其他人看。”

    “哦。”滢萱没有多问，离开病房，并关上了门。

    云飞打开背包，搜寻了一遍，竟然都没找到联络器。他想了想，又把背包的每一层每一格都找了一遍，依然没找到。

    云飞从来不会怀疑自己的记忆，他也没有丢三落四的习惯。

    可以肯定，联络器不见了。

    云飞记得，自己受伤的前一晚，他还看到联络器在背包里。

    也就是说，有人在自己生病的这段时间，拿走了联络器。

    那个人已经知道，自己跟超特组有关系。而跟超特组对立的，无非就是那些蓝星人。

    究竟是谁，成为了蓝星人的傀儡？

    任何人都有可能。没有人可以相信。云飞再度陷入孤独无援、被敌人监视的恐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