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染染!
惊叫着从床上坐起,坟音喘着粗气抹去了一头的冷汗,是梦吗?怎么看,却也不像吧。
已经是白天了,只有在海上才能见到的渐变颜色的天空,贴着一两朵轻云,海波跌宕起伏,鱼儿时不时跃出水面,清新的海风吹着,带来一丝大海的腥味儿,夹杂着凉爽之意。
再次把自己套进宽大的斗篷里,将阳光隔绝于另外一个世界,坟音快步穿过走廊,打开了房门的黑渡鸦将自己吊起来,一脸嬉笑着打着招呼:“早上好,亲爱的,睡的可好?”
怎么看,都很可疑。
坟音就这样看着黑渡鸦,而黑渡鸦也就这样看着坟音,空气仿佛在此间凝结了,四周都是寒冷的杀意与不善。
好在海默的结界隔绝了他们。
坟音偏过头,继续往前走,黑渡鸦则在暗地里笑了两声。
甲板上,青朗非常听话地开始干起了活,不断用沾了水的拖把将这里打扫得一尘不染,这番早间运动让他出了一层薄汗,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在阳光的普照下熠熠生辉,散发着青春少年的阳光味道。
“啊,坟音,早。”非常礼貌性地打了声招呼,被完美地无视了,青朗尴尬地笑了两声,低头继续工作去了。
船头围栏的边上,海默正撒着网,希望能够捞到一两条鱼。见到坟音也是只微微颔首,便忙自己的去了。
只有坟音却没事可干。数十年如一日的修行,锻炼,早已让她没有了享受生活的那份心,因为生于这个世界,所以必须要去适应它的生存法则。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坟音转头,一个瞬身来到了船长室。
“你想干什么?这里可不是能随便进来的!”安尼娅从座位上跳起来,她的神经简直绷得太紧了,都快要断开了。
“所谓的海盗王,浪得虚名吧?让孤猜猜,之所以能够次次得手,是因为汝的水手?”坟音的语气里带了一点傲慢之意,确实,这位人类除了心理素质好了点以外,也许真的没什么用了。
“你在说些什么,异端,滚出去!”
“这个语气,是教徒?”坟音的嘴角微微上扬,是叛逃的教徒呢。
佩德突然发现这情况有哪里不大对劲,连忙插到了两人的中间:“好了好了,安尼娅你也没必要这么过分吧,毕竟她也不过是来看看······”
“背着孤驾驶,是想要前往三叉戟的存放地点对吧?有意思,汝中了什么诅咒?”
佩德愣了一下,显然是因为坟音猜中了他们的目的,安尼娅下意识地将船长护在身后,随手一挥,便有金色的闪电划过,看上去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喂,适当点,住手吧。”这个声音,分明是海默的。
偏过头去,狼人正大大方方地坐在船长的座位上,随手翻看着上面的文件,还拿了个苹果。刚刚那个声音分明是冰冷的,带了一点威胁的意味,虽然说坟音全然不怕这狼崽,却依然被那句话拖进了冰窟窿。
难以相信现在的她一脸人畜无害地啃着苹果,连半点杀气都没有漏出来,只是一句话便震慑了全局不是吗?
“那,那个,早餐好了。”青朗探出一个头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人,坟音却先转过头离开了,还带了几分怄气的样子。青朗不解地看向周围人,不过并没有谁准备解释一下到底什么情况。
海默轻快地起身,面带微笑地走到了船长佩德的面前我,她确实从未将那名大副放在眼里:“不管你目的何在,要去哪里,我最讨厌的就是有人骗我,所以每一个字,每一句话,请三思而后行吧。”
她明明是微笑着说出这句话的,那个微笑很漂亮,嘴角自然上扬,眉毛也扬到了黄金角度,可这个微笑却让人不寒而栗。
她真的像是个魔鬼,当海默踏出了船长室之后,安尼娅才开始大口喘气,刚刚仿佛忘了呼吸,那不是被威压所致,而是害怕,一种本能的害怕。
“啊,是鲫鱼,我喜欢,好久没有唱过海鲜了,能给我酱油吗谢谢。”当黑渡鸦出现在餐桌旁边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不过既然他出来了,那,百分之八十是海默放的吧。
没人动手,青朗尴尬地将酱油瓶递了过去。“谢谢。”
然后餐桌陷入了死寂,简直让青朗有些怀疑是不是他烤得不好吃了。不过一声尴尬的咕咕声告诉他,不存在的。
“啊哈!这些可都是蛋白质,吃了又不会长胖,这么节制干嘛?”黑渡鸦绕有兴致地看向安尼娅,而海默抽出了随身一把小刀,划开了手腕处静脉,盛了杯血给坟音,后者当然是毫不吝啬地接了过去。
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坟音没有食物的时候海默会主动供血,而且有的时候龙之血能够帮助坟音白天huó dòng,很是方便,只是有点痛。
放血完毕后还要找出针与线将伤口缝合,狼人没有痛感吗?不,还是有的。她死死地咬住衣角,连手都是颤抖着的,还出了不少的汗,不过始终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战争真的很可怕不是吗,这种情况若是放在以前都要被称为神人呢。
“别光顾着看我,吃饭啊。”试问一句,谁还吃得下去?
黑渡鸦干咳了一声,一脸假笑的指了指海平面:“不过话说回来,坟音要找的人是在这海上吗?如果她不知道三叉戟这件事呢?”
“不是汝说的她已经知道了海盗的下落吗?”
“我的话你也信?”然而此话一出黑渡鸦就有些后悔了,因为上一秒还是好好喝血的坟音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跨过了半个桌子,掐住了自己的喉咙,“啊对对,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千真万确,女王大人,放过我吧。”
“变脸比翻书还快呀。”海默耸了耸肩,随意地指向的远方海平面上模糊的黑影,“呐,话说那个是什么。”
顺着她指过去的方向,人们发现了在海平面的那一头是一个黑色的轮廓,并逐渐被放大。
“那是尔等想要的东西吧。”坟音的这句话又让安尼娅提高了警惕,黑渡鸦无奈地摊了摊手,表示为什么这么大早就这么浓的huǒ yào味儿,“不和尔等抢,别这样看着孤。”
坟音随意扬起了手,安尼娅才发现航海图已经到了她的手里,连什么时候被偷走的都没有发觉,安尼娅连忙去找放在上衣口袋里的航海图,摊开,却是一片空白。
“你······真卑鄙!”
“孤可从来没有答应过要陪尔等寻找三叉戟,但是却也未曾拒绝过。只要能让那个女人受到永远的诅咒,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凝重,而海默径直拉了青朗往里边走,明明早餐也没吃过几口。
“那是什么意思?必要的时候我们会成为弃子吗?”
“她就是那个意思啊。”安尼娅看向开口说话的黑渡鸦,却没有在他脸上找到玩世不恭的笑容。他是认真的,她也是认真的,因为坟音从来没有什么义务,去拯救这两人。
突然变成了羊入虎口,最大的敌人,原来在身边。
“别这样,你会害死自己。”为什么他又出声提醒,安尼娅收起了隐藏在桌子下的雷电,失败的后果,当然不用他来提醒。
“孤和狼族最讨厌的便是谎话了,倘若尔等从实交代海盗王中的是什么诅咒,则另为一谈。”
随后她看向了黑渡鸦,黑渡鸦自然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默默举起了双手:“我说,我说······”那副样子简直没志气,虽然说他本来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你想要问的是关于昨天晚上那个梦,对吧?”
“孤想听的不是废话。”
“这这这,这你应该去问那狼人了。”黑渡鸦非常勉强地笑笑,看上去他好像也没什么办法了,“我不得不跟你说实话,那就是,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梦到了些什么。因为你所看见的听到的那些全都是狼人的记忆,而说实话,昨天狼人也做梦了哟。”
“真是恶趣味的玩笑,就该杀了汝。”
“别这样说嘛,你不是也得到了很有用的信息吗?不得不说这个魔法有的时候还是挺好用的,毕竟你们两个都不是诚实的人······”
“说得像汝好像很诚实一样。”坟音微挑了挑眉,只是刀光一闪,黑渡鸦的脖子上边出现了一道血痕,不知道的还以为坟音要痛下shā shǒu了。
“我的确挺诚实的!”不知廉耻的黑渡鸦似乎忘记了到底是谁把三人骗上了这条路,一脸严肃地胡说八道,“真是的,我是说看今天早上你们两个都有点怪怪的,但好像又非常正常,我还以为是我魔法失效了呢。哎哟,别把那刀抵在我脖子上了,硌得慌,而且比起这个来说,现在更应该盘问的是他们两个吧?”
坟音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正是坐在两人对边的,这艘海盗船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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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