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来了,作者菌今晚努力努力,尽量把下一章也替换出来!先点进来的小伙伴记得刷新哦
天界这次行动来的真够慢。
奏折的白纸黑字不合时宜的蹦入脑海,他心中忽动,迅速抹了把嘴角,负手上前将她护在身后。
“赤炎,你受伤了,让我来……”墨玉紧张的捏住他的胳膊,在旁细声提醒。
“唷,李天王这么快就败了?倒是很令本君吃惊。你们照看好帝后,这里交给我,统统退下!”
赤炎侧目扫了眼袖间停着的青葱玉指,仿若换了个人般毫不留情拂掉,旋即上前几步,傲然矗立在月华当中。
“得令。”以仓辰为首的四大护法齐齐自虚空跃出,团团将满脸懵懂,眉目忧愁的墨玉围住。
仓辰极为恭敬的朝她作了个揖,见她意欲阻拦,忙着合上铁羽扇挡住她的胳膊,肃目敛眉道:“帝后不要对君上的能力生疑,他既然如此说,就是成竹在胸,您且随属下找个安全的地方安心等着罢。”
墨玉见玄衣人独自站在那,又抬眼打量前方策马腾云而来的天兵天将,方才那些刺得她眼睛发花的血不是假的,而他故意连个交汇的眼神都不愿意给,她根本放心不下,只能在暗自描摹那张有些泛白的脸,虽听了仓辰的话滞住脚步,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那抹玄色的背影。
仓辰以赞赏的目光悄无声息的瞟了她一眼,心里感叹自家龙神与她的两世深情。
见他若有所思的偷偷瞄向自己,墨玉毫不客气的对视过去,顺带朝他勾了勾手,颔首示意。
仓辰连忙凑到近前,但因畏惧自家龙神若寒冰般剜人的眼睛,又十分小心的退后半步,转头觑了觑前方站着的玄衣人,见他并无察觉,才敢舒展眉目压低嗓音问道:“帝后有何吩咐?”
“他身子不好,我得在这里守着他,你速速回合虚,把我房里的雪参凝露拿来,梳妆台锦盒旁边的第二个瓶子,千万不要拿错……”墨玉敛了眉宇,微阖双目回想寝殿的布局,生怕有什么纰漏。
然而,听者并没有抓住重点,仓辰展开铁羽扇掩住半张脸,特特打量了下玄衣人颀长高大的身躯,挑眉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您说什么,君上身子不好?”
清清明明的一句反问,加高的声调,旁边三位护法听见皆是一阵重咳。
江尧不由联想方才打斗得闲时的惊鸿一瞥,自家龙神与帝后化作原型热情奔放的浮在夜空里痴缠,想必定新婚“纵|欲过度”而导致“身子不好”的。咳罢,经过半日调整终于恢复常态,他笑吟吟走到墨玉面前,躬身有礼的道:“启禀帝后,仓辰是我们当中法力最强的,让他留下,我去取吧,万一君上有什么……”
话还没说完,便感知脸上斜射过来的数道寒光,转头看去,对上的是仓辰、应寒、淮宁含着愠怒的眼神,登时一阵心悸,连忙改口道:“属下此举也是以策万全。”
墨玉本就担心赤炎,听了这话内心忧虑更甚,俏脸变得苍白若纸,眸光凝结成冰,她取回力量,为的就是可以与他并肩作战的一天,当然不会让他只身独对天军。
这番举动本意是想将仓辰支开,其他三位护法向来毕恭毕敬,绝对不敢肆意阻拦,独独这个仓辰令人有些头疼,她对此人功力深浅不甚了解,但能够在方丈岛手刃楚忻那个叛徒,想来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江尧这么一搀和,破坏了原本的计划,墨玉低垂眼帘思虑半晌,还是攥紧拳头“恩”了声,算是给予回答。
江尧见状咬紧嘴唇,拜过礼后仓皇逃离,生怕多呆一会半刻便要被这四人以眼神将自己生吞活剥了。
天兵天将纷至沓来,嶓冢山下天高辽阔,马蹄声声,战鼓擂擂,伴着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共同播洒向这片坦荡而又荒芜的大地。
各式法器法宝祭出,各色祥云瑞兽汇集,寂寥的夜空霎时变得华美绚烂。
苍茫的平原忽然传来一阵低回的笛音。
笛音之下,漫山遍野的断肢残躯逐渐幻化为万千圣洁纯白的光点,随着孤远绵长的节奏轻盈飘起,汇聚成一条璀璨闪烁的白色光带,如同纵跨天际的银河般横亘在远山脚下。
浓烈的血腥气息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清雅而微细的白檀香味,月华星辉映衬下,曲调越发悠扬,潜藏在嶓冢大陆的肃杀之气尽退。
而那笛声的旋律,身为天极四御最熟悉不过。
他们的师父,长居于三清道观的始天尊每隔百年便要在三十四天主持法道会,诸神皆在那里集|合,共同听佛论法。每当法道会结束时,原始天尊都会以太古遗音弹奏这曲《佛说》,与此同时,口里还会颂唱:
根身器界的镜像,皆是空花水月,迷著计较,徒增烦恼;何期自性,本自清净;何期自性,本不生灭;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无动摇;何期自性,能生万法;何其自醒,勿忘本心。
……
赤炎负手在阵前眺望来袭的千军万马,任凭曲调淌入耳鼓,有那么短暂的一瞬,半眯的狐狸眼里闪过些许迷茫。
勿忘本心,他修道的本心是什么?
他认真努力的回想了下,当初决意修道乃是为了龙族的盛世;拜了师父以后,慢慢领悟到人有多大能力,就该承担多大的责任;直至遇见凤影,他的修炼才夹带了点小小的私心,维护四海八荒太平和乐的同时,也希望能够护她周全。
前一世,他没有做到。
为了维护所谓的天界太平,他亲手杀了她。
数十万年时光兜兜转转,最终归于原点,自囚在炎华洞里那些个孤寂的日日夜夜,不是什么执念,只因他无法面对自己的愧疚之心。
往事重现,他再也不会因为那些只会空谈“天地大义”的神仙而放弃她。
……
待那“咚咚咚”战鼓声一停,形成数个方阵的骑兵齐齐竖起长|枪。
赤炎面色如常的站在那,玄衣翩跹,目光凛凛,眯眼看着来袭的千军万马,唇角微微勾起,只挑着眉道:“我还以为天界会派来怎样的大能来围剿凤神,原来都是些散兵涣将,遗言跟家里人交代好了吗?”
二十八星宿神将从天而降,落在大队方阵之前。
为首的男子身着黄金棕披战甲,头戴金箍,墨发束成马尾,生得颜如冠玉,朗眉星目,他上前两步,礼节性的对赤炎拱了拱手。
“天庭举办过上百回大小仙宴,二十八神将总是聚不齐,今天全员都在着实难得,是商量好了一起来赴死的吗?角木蛟星。”
赤炎背负双手,未握寸铁,环视周围密密麻麻的兵马,一脸淡定从容。
片刻的沉默以后,角木蛟星深锁眉宇,垂眸摩挲手中的黄金宝剑,冷笑着道:“刚才那一拜,拜的是曾经的天极四御白虎,朱雀是也,礼数已经奉齐,下面便是我们代表大帝捉拿天庭要犯的时间。”
说完,见赤炎没有接话之意,身形微微一动,抬眼望过来,漫不经心的打量着他身后的几人,语气忽然变得凌厉,道:“在场诸位听好了,现在放下武器,天界会网开一面饶你们不死,若是死硬到底,便与赤炎、凤影、君泽、启渊四人同罪,按律斩首车裂流放,永世不得重返天庭!”
腾云驾雾的神仙们自成一派,各式法器齐刷刷端在手里,站在最前方的尊者便是背负光环,金芒四射的太上老君,他手握着金羽芭蕉扇,目光轻盈的俯瞰下来。
周遭被法器宝光弄得五彩斑斓,太上老君甫一露面,满身的璀璨更是晃得人有点睁不开眼,赤炎挑起眉将视线转往别处,未曾招呼施礼,轻笑着感叹:“天界果然是天界,做什么事都讲求排场,先不消说战况如何,单这排场就非常到位。”
“原始天尊竟被你们几个轻狂的少年郎所累,真是可悲可叹!”
太上老君的话音未落,背后传来碾压雪粉的迅捷脚步声,仓辰回头看了看,又有几大队兵马从背后朝这边拢过来,四周的兵马汇合,围堵成圈,那阵仗看起来像连只水蚊子都会插翅难飞的形容。
他耸了耸肩,摊手阴阳怪气的道:“帝后,您说天界弄这么大的动静,若真是输了,传到四海八荒去会不会很丢脸?”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神情,熟悉的作派,一切的一切,看起来恍如隔世。
时隔多年,墨玉终于悟了,启渊当年说的没错,天界不止要铲除凤族和兽族,天极四御以及所有与他们意见不合的人,大帝都要逐步谋划,斩草除根。
沧海桑田数十万年,也许真的该是做一番改变的时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