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数十年过去了,物是人非,又有谁记得当时的智尚呢!
此时的智空早已成为怀仁寺的方丈,只不过心底一直默默祈祷着师兄能够平安归来。
那是一次外游,化缘于一处僻静山野村庄之时,偶然看到了一位步履阑珊的老者,此人还是个光头颇为扎眼。
虽然数十年未见,但是智空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这就是失散多年的师兄智尚。彼此眼睛交织相会久久未能离开,双双激动的泪水顺着脸颊滚滚而下,此后智空主动相拥而抱,状若孩提,全然忘记了怀仁寺方丈所该有的形象。
“阿弥陀佛,师兄,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也不回去啊!你知道我承受了多少压力吗?”智空难以掩饰内心的情绪说道。
“这这……当日我走火入魔,跌落悬崖,醒来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之后我就不知不觉来到了这个村庄,找了个憩息之地。随着我静心调养,记忆竟然慢慢恢复了过来。之后我也想过回去,可是我真的无颜面对众僧啊!就因为我的行事鲁莽白白浪费了笑佛对于我的苦心栽培。再者之后我打听到你成为了怀仁寺方丈,我就更加坚定了信念,绝对不能打扰到你,让你难做。”
“师兄,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的这个位置本来就是你的,这些年我只是代坐而已。”
“师弟万万不可,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我是不会再回去的了。”
任是智空如何劝说,智尚就是不愿回去,三顾茅庐也不过如此。
智空只得上长景阁征求笑佛的意思,毕竟师徒一场嘛!
笑佛之意是让智尚重入怀仁寺成为长景阁下位有缘人的接待人,负责观察找寻,培养指导,不至于重蹈智尚之覆辙。
果然有效,当智空再次见到智尚,说明来意,智尚犹豫片刻,欣然接受。
智尚再进怀仁寺,早已物是人非,再加上其本来的面容变化也较大,除了曾经朝夕相伴的智空以外,已经没有任何人认得出来了。并且和智空商议以哑巴之态示人,怀仁寺中众僧人也就没有任何怀疑,只道是智空方丈在外面找到的落魄之人或是有什么亲戚关系之类的,反正是方丈的意愿,其他之僧莫敢不从,一个个便也欣然接受了这个不速之客。
至此以后智尚就成为了明面上长景阁夜晚的执事,而实则是笑佛所托有缘人的寻觅者,这就有了今日了缘进入长景阁之事。
不过在这之前,智尚早已将七星迫出体外,如数奉还于三层石桌星盘之中,现在的智尚是一个只晓其意,不得其法的常人而已了。
七星重归了缘身体之中,八癫赋予了缘心海间,现在的了缘才算是真真正正的笑佛有缘人。
“啊!原来您竟有如此悲烈凄凉的境遇啊!师伯,真是辛苦您了。”智尚所讲的自身经历,个中曲折艰辛只听得了缘心酸不已。
“哎!说多了都是泪。了缘,你可不能重蹈师伯我的路啊!不然我可真的无颜面对笑佛师父了。这些年我虽然无缘修的此功,可也在慢慢的琢磨其中的意境,希望对下个有缘人能有所帮助。首先乃是内功心法,其中七星你已收入体内,只不过现在的你没有当年我纳气顶峰的功力,所以你察觉不到,等你修炼到纳气境时,自然而然就会体察到的。至于四叶到现在我只是猜测和人体的经脉有关。所谓集四叶为引,双目微闭,内视印堂,复由印堂转至全身各大要穴,集中意念,行走任督,合归丹田,可观星辰运行。四叶为引?当日四叶你也看到了,金枝柳叶为细脉,两头尖尖中间圆的椭圆形为鼓脉,混圆天成的太极脉,以及纵横畸形的扇形绝脉。”
“哦……我看当日石凳上的刻叶颇为奇特,原来有这么一说呢!细脉?鼓脉?太极脉?绝脉?都是什么呀?不懂。”了缘疑惑重重着问道。
“它们分为……”
天地之间,人,妖,兽,魔都有其特殊的经脉,但大致分为细脉,鼓脉,太极脉,绝脉这四种。
其中细脉为最普通的脉,几乎占整个人类乃至其他物种的80%。而鼓脉也占有15%之多,其中大部分都生活在魔妖两界。太极脉由于能够轻易摄取天地阴阳之气而修炼自身,甚为稀有,不得不说太极脉是万中无一的存在,拥有这样脉的人无一不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有些已经飞升为神,其中笑佛就是特例。
至于绝脉,智尚师伯也并未见过,只是听说而已。绝脉,因其脉络错综复杂,难以分理,缠绕堵塞而得名,拥有绝脉的人修炼任何功法都慢,脉理不通,气之难扬,甚至有些人终其一生也只是在原地踏步。不过是一旦打通后,修炼速度却是成倍的递增,其速度就连拥有太极脉的人都自叹不如。所以说拥有绝脉不一定是坏事,就看你有没有机缘,努力到几分了。
“额,原来经脉竟然有如此繁杂的说道,我竟然一无所知,要不是您今日描述,我还蒙在鼓里呢。多谢师伯今日授解,了缘一下子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咱们俩之间早已不分彼此,今日一言其实也是笑佛的意思。长景阁里四层之中只是笑佛的神识,并非本体,所以仅仅只教给了你部分片面的招式口诀,其中意境只能由我来教导你了。笑佛是有先见之明的,早就预知到了你会来找我,毕竟这两门功法太过深奥不凡,想当年我都是求教了笑佛数次才有所领悟的。我是他的关门弟子,求教也是理所应当的,而你虽然得到了笑佛的真传,可并没有任何师徒之情,所以碍于你的情面,教导你的重担就落到了我的肩上。哎……现在想想,笑佛不愧为我师,想的就是周到,令我等汗颜啊!”
智尚言罢后,了缘蓦然想到:“额,没那么巧吧!难道……难道我是那所谓的绝脉吗?”
此时的了缘隐隐有些后怕起来,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这些年在怀仁寺中自己的体质弱是所有人知道的,要不然也不能让其看守果园,遭受欺凌热讽。这些暂且不论,修炼境界除了第一次进长景阁和百兽之林有所进步外,这些年面壁却是没有分毫长进。再者笑佛也曾窥视过自己的身体,虽说没有说“绝脉”二字,可也提到了废体,废体啊!那是多么冷酷的字眼。
“废体……绝脉……绝脉……废体……”
想到这里了缘心如死灰,种种迹象表明自己很有可能是那所谓的绝脉!
“了缘……了缘……”
“嗯……”
“你发什么呆呢?是不是顿悟到了什么?”
“没……没有……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师伯再见,谢谢您!”
了缘并没有把心里的顾虑讲给智尚听,了缘觉得就算自己是那所谓的“绝脉”能如何?又当如何?难道希望智尚师伯能给你看好吗?
“这些年来因为自己连累了多少人,姬儿杳无音信,智怡师父寝食难安,智空方丈闭关……难道还要再搭上智尚师伯吗?不,人不能太自私,否则会变成禽兽的。如果是绝脉,他们早应该告诉我的,这些年来从未提及过,一则是我并非是绝脉,二则是因为他们也束手无策。就算说于智尚师伯自己的身体异样也是没用的,只能让师伯为了我耗心费神。哎!但愿并不是绝脉啊!”了缘心里愧疚万分,但也默默祈祷着自己千万不可中标。
看着了缘落寞无助的背影走出了长景阁,智尚好似猜到了什么,随口说道:“了缘,加油啊!师伯最后送你几个字:
枢为天;
璇为地;
玑为人;
权为时;
衡为音;
阳为律;
光为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