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战鼓声已经停了,这一场战争也在城外的一群群蛮人进入城郭,死的死,逃,的逃,混乱无序中,结束了。
魏国,已经亡了!
早就猜到了不是吗?远离世俗的魏国,本就在一年又一年的hé píng中,失去了,从不知第几代的曾祖父传下来的骁勇善战到近几代的全国已找不到能带兵打仗的将军,到没有一个合格的士兵。
安逸,让我们,失去了一切,剩下的生活,是奴隶般的,怕是没有几个魏国人能在这场战争后活下来吧!早已失去坚强的魏国人的心,经不起这残忍的直击要害般的打磨。
而皇族,怕也难逃沦为玩物或奴隶的命了。
敌人,已经进入宫殿了。他们一路杀来,各处珍宝没有人动,拿到了也不是自己的吧!他们是来清理的吗,没有头领带着他们,拿不了珍宝,也还有其他的,不是吗?
他们,发现我了
漫天的,碎布,早已注定了的,命运。
我怔怔地看着床幔,红色的,似国破那天死在我面前的宫人的血,最红的,是碧画的血,担上我这么一个公主,也是不幸吧!
床幔,微微的摇动,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尽管我现在像是死尸一样地躺在这儿,一动也不动,也还是不能阻止身上这个,破了我家,破了我国的人。
他粗野,蛮横,没有道理,他把我从那群蛮人手中救出来,差一点,就差一点!
但现在,我依旧躺在了这里,从要在很多人中折磨致死,变成了,一个人长久的折磨。
身上的痛,都不算痛。父皇死了,母后也死了,唯一的皇兄,怕也是不会屈从于为奴的命运,皇嫂,宫妃,又有多少人折了进去,蜀国,是一个蛮人的国家,他们战斗,占领一座又一座城池,无能的魏国是最后一个,也是最快灭亡的一个。
他,怕也是,不在了吧!
天已亮,人一走。
满身的污秽,床下破布般薄薄的红衫,子衿,是最没有骨气的公主了,对吧!
满池的玫瑰花瓣,是刚洒下的,一片,一片,红红的,红红的,该红的地方,却不再是红的。
即使洗了温泉,也,还是好脏,温泉,洗不掉被污掉的人,洗不掉这满身屈辱的!痕迹。
为什么,还要这样呢,像那个曾看过那个故事中的女子一样,死去,不好吗?
说起来,还真是想呢,不过,我是,死在
“锵!”
“你干什么!”
默首,不想理会这个带给我伤痛的,莽夫。
“你想死,是吧?!啊?不要忘了,皇室剩下的,可不止你一个人!”
他们还活着?!
还活着,又剩的下多少。
剩下的也是不少的,宫妃,也有没有去死的,倒也不少。
父皇,母后他们是没有留下来的,这里有的,大多是女子,只有少数几个,朝中的年老的迂腐的旧臣。
不过,好在,我还可以保住这一个侄子,我带不出他来,将军,不会杀了他的,他太小了,只两岁,还没有念书,倒是,会叫人了,不过,带不出他,即使这敌国的将军说会叫人好好照顾他,也
知画,还活着,被送到了我身边,我还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便是活着,这样的我,也难以再,玷污那样的人儿了吧!
今年的雪很大很大,梅花却开的格外的艳丽了!
“知画,还记得去年冬天的时候,本宫还在宫里,与几个姐妹赏梅,题诗,再闲的时候,逗逗侄子,倒也是乐事,是与不是。”
“公,公主,魏国,已经亡了啊!呜呜呜”
“是啊,魏国已经亡了,本宫也,只是贱妾,贱妾了啊!”
“公主~!”
“以后,也妄要这样,现在的我,早已不在魏国,这里,不是我们的家,以后,叫我名字便是。”
“这,这万万不可!”
“好了,别哭了,让你叫什么便叫什么,左右也不过是个高你一级的奴婢罢!叫什么,何须如此在意。”
“奴婢奴婢,永远是奴婢,主,子永远是主子,是永不变的。”
去年,某人还折了一支梅送我,今年,怕是没有人,再懂我了罢。
“咔吱”
“这只是”
“回禀李氏,将军知道李氏您喜爱梅花,恰今日梅开的正好,折了特意让人给送来的,不知李氏可还喜欢,奴也好去回禀一声。”
李氏,是将军的,进来了,便连姓氏也一起丢了,不过,还是剩下的更重要吧。
“喜欢,自是喜欢,这是,收到的最好的礼物,烦劳小哥帮我谢一谢将军,知画!”
“好勒,一定,一定。”
送走了小厮,又把知画打发下去了,这梅,明明就是他的手笔,看来,他还活着,梅,是我们特殊的交流方式,只有我和他知道,他还活着,但并不活得怎样好。
看这朵梅,就知道。
知道了,他在那里,可是,要去吗?去了又做什么,?被发现的话,怕是不会好的吧!况且这里除了知画,便在没有多余的可以调用的人了。
只是监牢再进去一点,一点就是了。
最近,他出去了,府里便可以稍微走动一下了。
去见他,去见。
我真的快要受不了了,可是,他会怎样,厌弃还是鄙夷,这些天啊!倒是不少了,救下他们又怎样,他们要的远远不够,不够。
曾经,曾经,哈哈?!
或许,可以一信呢?现在也没有人了吧!
错过了,下一次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潮湿的地面,阴森森的空气,让他们在外面守着的权利还是有的。
他还好,只是稍显凌乱,是稍微休整过的,我突然觉得,会不会来错了,他并未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堪。
没有钥匙,人都在外面,也就只能隔着,说话。
他走过来,虽然腿步有软,但没有停顿,肌肉,脸部表情,都显示着一个信息,他过得不错,甚至要比那些妃嫔大臣们要好,毕竟这间牢房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的叙旧之类的话,说着也早失了意义,旁敲侧击都在提醒我,他们是不该在这的,身为魏国的公主,有义务,救他们出去。
我不想再听了,这样的人,早已不是那个琢玉般的人儿。
而将军不在,是巧合吗?还是就为了让我看清,看清魏国人骨子里的凉薄。
曾经的一切,一起作画,探讨学术,互相欣赏新作,说些宫里宫外的笑话,人事,哪里都是可以聊的,现在就只剩下了,这样
玫瑰,玫瑰,为什么总是玫瑰,玫瑰是有刺的,我没有刺。
就像这满池的玫瑰花瓣,娇嫩,脆弱,其作用也只是供人赏玩,或是做了这满池的精魂,去滋补伤她的人儿。
当初我是不是,选错了,我该是像那些妃嫔一样上吊的吧!可能现在已经投胎转世了呢!
卓婕妤的眼神,看得我很脏,尽管她是阶下囚,也依旧看不起我这个,当人小妾的公主,不管以前再怎么高贵,现在,这只能这样任人玩乐,她是这样想的吧。
为什么要活着,曾经我问过父皇,他不知道,母后也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活着很快乐所以他们安乐地活着,所以灾难来临的时候,选择了死亡,走得倒是痛快,留下的,是一片,尸泓遍野,血流成河的一片土地。
我想要这土地重新焕发生机,但又懦弱地躲避着,还有谁,扶得起来,剩下的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孩子都被教坏了,这样的,出去了,又有什么。
子衿,子衿。
还好,我没有学会游泳,还好,不习惯别人的伺候,从来都一个人收拾自己,还好。
“子衿!”
我好像听到将军的声音了,是错觉吧。
“唔~”
“子衿,子衿你醒了!你怎么可以,可以就留我一个人,你知道我”
抱的好紧,没有淹死,倒是要死在这蛮人的手里。
“放放手”
“不放!”
真是,从来,就清不到重量,现在用力更大了
要碎了
“子衿!”
还好,人不在了,要不然,哎!这次又得养多久?
曾经啊,有一位女子,她被迫嫁给了将军,将军是个粗俗的人,她作画,弹琴,附庸风雅,他听她弹琴,曲过后直说好,她知道他听不懂,她要嫁的从来就不是武夫,而是才子,才子佳人才是极配不是吗?
她孤独,寂寞,她的所有将军皆不懂,在她眼里将军就是那个焚琴煮鹤的人。
她遇到了,她以为的好,她喜欢上了那个爬上墙头,听她弹琴的人,他是学子,她是美人,不久便在了一起,但将军又怎会是好相与和不知那些龌龊的男人,他发现了。
他要打死他,她不让,拼命拦住,他跑地飞快,一点也没有要承担责任的意思。
但是女子很痴情,只要她认个错,将军什么也不会做,但许是被逼疯了,她疯狂的叙说着自己对学子的爱意,万分看不起将军,最后自是将军恼怒,绑她在柱头上,拿了鞭子就要打她,她不悔,即使是这样也不悔,她依旧爱着他,尽管学子走了,且回头看她一眼也没有,最后将军问她
“你可曾悔过”
“没有,一点也不,嫁给你,才是我此生最大的错”
他发疯了,发疯般的挥舞着鞭子。
最后,她死了。
他抱着她,他杀了她,杀了他最爱的女人,学子最后也难逃一劫,他欺骗了她的感情就该付出代价。
将军,死了没有,我并不知道,或许死了吧,书中没有说。
也或许故事是假的,人杜撰出来的。
但与此时,何其相似,不同的只是,我做了和她不一样的选择,我退却了,逃脱了,现在便是看着这人受刑,这样那样的刑具,都用上了。
“子衿,可还喜欢?”
“妾,没有什么是不喜欢的。”
“哈哈哈哈哈哈”
“啊啊啊啊啊!!!!”
一人在哀嚎,一人在笑。
他们都不是良人,此生也断没有机会。
血液,粘稠的,纷飞的,像那天一样。
“呕~!”
肚子里翻江倒般的难受,只想吐,都吐个干净,连同那天的一起。
一起。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李氏这是有喜了”
什么,有了!这里有了,敌人的种子
“呕~!”
孩子,若是死了,会怪我狠心吗?但现在这样的局势,生下来也是受罪,何必呢?对与不对?
这二月新夫人shàng mén,由于是皇上赐下的,便绝没有反转的机会,而将军也并未有拒绝,反而在之后疏远了。
若是以前,倒是并不觉得怎样但现在,现在,所有的选择,也只这一个罢!
“呜”
你也感受到了吗?我要杀了你,并不是我肯的不是也是吧。
不是,不是早就,早就想死了吗?下刀啊,一下就过去了,一下。
可是,将军,哈哈!
竟然,竟然还会信他吗!
他已经走了,走了,就在前天,打仗去了,一天到晚打个不停,这样那样的事也多。
我让他带上我,他也不肯,说什么战场上刀剑无眼,到时候他不一定护得住我,叫我不要担心,夫人不会难为我,这便是不会难为吗?
知画,知画也已经去了,他走的那天下午,只随便一个罪名,便处置了,这府里我怕也留不了多久了吧!
行事如此嚣张的夫人,她身后站的是皇族,而且,而且我本来就是奴籍,还是最低贱的,毕竟是亡国之奴,卖的可便宜了。
今天,今天她给我的这把刀,不就说明了吗?她不怕,没有一点怕。
我想等待将军归来,但是,一个了,今天又死了一个,明天呢,明天会是谁?
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这样的,怎么,怎么与她斗?!
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占不了好,身份上她是夫人,我是姬妾,可随意打骂杀害,人和,这府中就没有一个人,是认同我的,没有,都时候我死了,他们也只会为新夫人找好一切借口,甚至会有人顶罪,我有什么呢?没有,论武力值,我就一提笔写几个软字的亡国公主,她呢,是武将出身,再怎样也比我厉害。
可是,这样就要死吗?不!现在死了也只会是得不偿失,得等将军回来,他说不要太久的,不会太久的。
一天,又一天,一个个的,本是生龙活虎的,现在也只是,一具尸骨,我不知道,骨头他们会放在那里,我想若是我死了,也是一起的吧!
她还不会动侄子的,不会,她喜欢这样,越是珍贵的越留到后面,她喜欢看我咆哮哭泣,愤怒却什么也做不了的颓败,每一天,侄子都会被送来,我则会问他,还有多少人。
一日,复一日,他没有要回来的意思,还没有。
她不会动我,或许真的是将军说了什么,但有什么用,侄子,侄子是一定要护住的,一定。
我等,我等不到了,等不到了,哈哈!
正要下手,便被拦住了
“诶!你这是做什么?要是你就这样死了,不是要怀疑上我们嘛!你以为我们那么傻,等你死了再告一场恶状,哼!”
“说那么多干什么!夫人让我告诉你,明天一早,随便找个台阶摔下去便是,要是”
“哼!我们走!”
“是”
连死都不能决定了吗?这样,这样也好,也好,但愿,但愿侄儿还能留下,宝贝啊!不是我不想要你,只是,没有办法。
随便一个台阶,又怎能随便,要是我没有死的话,死的就是侄子了吧!但愿,但愿,留下吧!
“哎,这样的从来一场,又有什么意义。”
“有啊,至少,最后将军回归的时候,并未饶恕王家女,不是吗?”
“你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