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船遇风浪
“阿芜可以抱抱本王吗？”凌之尧突然道，苏芜愣住，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本王不怕痛，但很冷。”凌之尧虚弱道，他的身体在寒毒的侵噬下冻的冰冷。
他不怕痛，但每次毒发那种如坠深渊看不到希望的冰冷让他绝望，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来。每次毒发，他对那些人的恨就更深一层。
整整八年，无数次挣扎，父王死在自己面前的画面，数万盛王军惨死的记忆，如同着了魔一样挥之不去。
苏芜心底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微微犯疼，鬼使神差地生涩道：“好。”
把凌之尧扶到床上，然后用被子盖好，稍作犹豫便在旁边躺了下来，伸手连人带被子一同抱着。
“睡觉。”苏芜把头埋在被子里，闷声道。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脸有多烫。
凌之尧看着她将头埋着，苍白的脸上多了层淡淡的暖意，很快就闭眼沉沉睡了过去。他实在太累了，那种痛不欲生的折磨每一丝都能清楚感觉到。这是八年来唯一一次，能在毒发的时候安然入睡。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感受，凌之尧经受的痛苦她比谁都更清楚。这个男人太强大，强大得可以生生忍受住撕心裂骨的痛苦，越是这样却越让人心酸。
第二日，清晨。
苏芜习惯性地睁开眼，猛地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旁边有人！瞬间想起昨晚的事，脸腾得红了，他们睡在一起了？
抬眼便见到一张英俊的侧脸，近乎完美的轮廓，喉结分明，让人忍不住赞叹上天肯定是将所有的偏爱都给了眼前这个人。
“阿芜在看什么？”男子突然睁开眼，苏芜的视线猝不及防完全落入他眼里。
有些狼狈，尴尬道：“咳咳……你醒了？身体怎么样，好点没？”
“我很好。”凌之尧淡笑道，沉吟瞬间又加上一句，“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这话停在苏芜耳朵里，总觉得他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猛地坐起来，恼羞成怒道：“既然王爷好了，那就不用怕冷。”
现在想起来，昨晚她一定是疯了，才会因为他一句怕冷就答应那种要求。
手臂被抓住，“阿芜生气了？”
“没有，我生什么气。”苏芜像炸毛的公鸡，立刻反驳。
凌之尧沉默了一下，“八年来，我从没像昨晚一样睡得那么安心过。”
气氛顿时安静下来，苏芜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听他这么说心里有点别扭。
“小姐。”幸好门外青芷来得及时，化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进来吧。”苏芜连忙道。
门被推开，青芷端着洗漱用的水进来。
“方才奴婢瞧见凌统领在门外，不知道是不是找王爷有什么事情。”青芷一边替苏芜梳头发，一边疑惑道。
看向旁边的凌之尧，“凌统领？”
“我让他自己做选择，看来脑子还没废。”
苏芜：……
好吧，既然都这么说了她也无话可说，只要他不碍她的事情自然无所谓。至于暗卫，她可不想把自己的安危交给一个心存二心的人。
突然，船猛地一晃，青芷手中的梳子掉落在地。梳妆台上打的清水翻倒，一盆水全部洒出来。
嘶，苏芜头发被扯的生疼。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青芷连忙跪下道。
“起来说话。”苏芜无奈，她不喜欢别人动不动就下跪。
“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儿。”凌之尧沉声道。
苏芜起身推着他出去，房间里的人都出来了，连底层船舱里挤着的百姓也在，全部汇聚在船舱中央的大厅里，吵吵闹闹嘈杂声不断。
还有几人在和船家理论，争得脸红脖子粗。
“姚公子姚夫人也出来了？”一道热情的声音想起，张掌柜笑脸相迎地走过来，他旁边站的都是几道熟面孔，纷纷和苏芜他们打招呼。
“张掌柜可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苏芜问道。
“天气不好，船遇上了大风。”张掌柜脸上有些担心道：“如果风不改向的话，咱们的行程怕要耽搁两日了。”
“是啊是啊，咱们可耽搁不起。”旁边有人应和道。
“船家你怎么回事，出发前咱明明说这几日天气好，万无一失的？”突然有人质问道。
“大家稍安勿躁。”船家苦笑道：“诸位坐过船都知道，气候这种事情哪儿有万无一失，咱们玉家的船还从来没出事情过。”
“谁知道啊，玉家家大业大，水运都被他们垄断了，连朝廷都插不上手，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压得下来。”人群里有人带头不怀好意道。
“是啊，是啊，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他这么一说，顿时有人跟着起哄。
苏芜视线直射向躲在人群里发话的那人，眼神微深，他是故意的。
“我们要回去！”不知是谁开了个头，瞬间有人跟着起哄。
“对，让船掉头，咱们不坐了！”
“不坐了不坐了，玉家的船咱今后都不敢坐了，害死人朝廷都不敢管……”
船家脸色有些难看，这个时候他还看不出来对方根本就是冲着玉家来的他就是傻子。
场面顿时变得混乱起来，吵闹声越来越厉害。
船家沉着脸冷声道：“阁下到底是什么派来污蔑我玉家的，无凭无据的事情乱说可是要被送官府。”
“看吧，你们看，玉家敢做说都不让人说，这不是仗势欺人是什么？大家别听他们嘴里说的那套，指不定哪天被害死都没人收尸。”
先前挑拨的几人，索性耍赖道。
“大家可听在下一言？”张掌柜突然提高声音，众人纷纷看向他。
脸上扬起一抹笑意，“咱们现在都在一条船上，张某说实话，这个时候还往南边赶的，哪个不是有事在身，就这么回去未免不妥。”
“你说不回去就不回去？谁知道你是不是玉家请来哄骗大家的，现在船遇到这么大的风，搞不好连命都丢了，有什么事比命还重要？”顿时有人出来反驳。
张掌柜脸上笑容微敛，“诸位肯定有人不是头一次坐船，想必知道在水上遇到大风是常事。阁下若硬要说会因为一点风浪丢了性命，未免太过牵强。何况，阁下执意掉头，耽搁了别人的要事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