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诺低头看了一眼瘫倒在地熟睡的雅菲尔,大吼道,见鬼,为什么不是她,她才不该是大预言之书中的那个毁灭者么?可是望着天空之中正缓缓积蓄着的恐怖力量,那双平静如水的瞳孔里的透着些许紧张。
倏忽天空中黑云般的涡流停止旋转,暴烈的飓风在瞬间温顺如绵羊,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如神般诞生在一片祥和中,只有维诺知道那东西可不会是什么温顺祥和的羔羊,相反那正从黑色风暴里诞生的东西或许会比恶魔更加邪恶。滚滚的惊雷声仿佛迎接着王的重生在他耳边炸起,银蛇般的闪电点亮了他惊慌失措的脸。
一种巨大的危机感如肆虐的浪潮将他包裹,他下意识地想要逃跑,瞬移的瞬间却被猝然打断,他满脸震惊地望一道湛蓝色的空间屏障映入眼帘,几乎是完美的切断了他的退路。
他望着天空中踩着雷电缓缓走下如同恶魔般的身影,知道自己如今还剩一条路,那就是向死而生,他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炼金阵纹,在心里稍稍地松了口气。
他轻轻地叹气,强压制住了心中的那份恐惧,身型在不断的变大像远古巨兽般魁梧,闪动着幽光的利爪上含有剧毒,这一刻他毫无保留,因为他知道带有龙血的生物,一旦发起狠来必定不死不休。
那道身影依旧缓缓往下走着,似乎丝毫没有发现在他正前方死死盯住他的维诺,又像是忽视掉了那个巨大的怪物。空气起初来自太古洪荒的暴虐气息在逐渐消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微妙玄奥的气场,布满无数诡异符文的miàn jù将龙格尔的脸完美遮盖,只剩一双蓝湛的眼睛暴露在了肃杀的空气中,眼神冰冷淡漠仿佛带着君王之威。
维诺不打算在耗下去,他巨大的身体如鬼魅一般,只是一瞬间锋利的爪子就要割下龙格尔的头颅,他知道自己没必要跟这个诡异的怪物在拖下去,甚至不该任凭那道暴虐如君王的身影在天空中积蓄力量。
锋利而剧毒的利爪在维诺的眸子映着寒光,一切似乎就要结束,维诺的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一抹微笑,只是那种卑微的微笑在他眼前的这个男人眼中太过卑微。
时间似乎被放慢,白云流过黑色天空的轻灵渐渐被桎梏到了战场中央,太阳阴阳晦暗散发出的光线在交替中变得悠久漫长,维诺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他轻易地感知到了这种变化,但无法去挣脱什么,当实力悬殊过大时,时间是那么锋利而好用的wǔ qì,就像他跟路易生的那场战斗一般。
维诺作为巫妖对于时间的感悟要比作为人类的路易生强上不少,路易生在他的时间领域中身体连同思想被无限放慢,而当自己身体被禁锢的时候意识还能基本清醒。
在维诺的纯黑色的瞳孔里,那气势如君王降临的诡异男人缓缓转头,正好对上了他的眼睛,刻满无数诡异如蝌蚪涌动的咒文的miàn jù像是在对他笑。
他轻轻地伸出了手,蓝色的血液在皮肤里面快速流动,璀璨的白光在迅速他的手上形成锋利刀刃,miàn jù之上的笑容更加浓郁,其中的诡异仿佛死神戏谑轻笑。
维诺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死亡的恐惧,他向来优秀的灵魂感知清楚那道白光里蕴藏着怎样的力量,但更加让他恐惧的是诡异男人仅仅在一瞬间完成了好比巫妖施放禁咒般威力的能量体,那种纯度的力量结合已经超越了他所认知的一切炼金术,仿佛男人的力量来自天国汇聚着神的力量,换句话说,那佩戴着诡异miàn jù的男人本身就是一尊来自远古的神!!!
他的气息是如何的古老而渺远,举手抬足间尽是君王君王般的威严。抬手落手的动作是那样的轻描淡写,维诺巨大的手臂从身上脱落,无数带有剧毒的血液喷出,本就被烧得如炭黑般的土地顿时泛起了滚滚白烟。
忽然白云有开始缓缓流走,继续他的旧时旅途,晦暗的太阳再次发出了道道柔和的阳光照耀在大地上。
“啊!”维诺大叫着,惊恐地退后,在他面前那个如君王般的男人解除时间领域的瞬间。
他驱动着本源去修复伤口,但他引以为豪的超强愈合能力忽然荡然全无,他再度看向男人的眼神已经不能用难以置信来形容,那可是连炼金wǔ qì也无法做到的事情啊,因为他是巫妖的禁忌之子,在血统上凌驾于所有巫妖之上。男人对万物本源的理解远超过了巫妖,用诡异的手段完成了连炼金wǔ qì也无法做到的事情。
“你到底是谁?”维诺大吼。
没有回答,空气中只有死一般的寂静,透过一双湛蓝的眼睛,维诺似乎看见了男人miàn jù下的表情,似乎是嘲讽,轻蔑又像是玩弄。
维诺的身体渐渐变下,恢复到了正常的人型,只是左臂与之前相比变得更加空荡,伤口传来的阵阵痛觉,使得维诺苍白的脸不时抽搐起来,像垂死病人与死神搏斗时不甘的抽搐。
“你是龙族吗?如果是你们回来了,难道你们忘了当初的誓言吗?”看着miàn jù上诡异跳动着的龙族符文,维诺试探性的问。
换做平时维诺不会选择那么多话跟一个不懂交流的怪物说话,但此时他所做的只有拖延,空间内巨大的力量会将那怪物所设置的屏障慢慢击溃,即便是领悟了更加超脱的空间领域但基本的法则不会改变,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只是拖延到屏障虚弱到他能打破之时。
男人轻轻地摇了摇头,再度举手天地间的力量在他手中简直温顺如绵羊般驯服,巨大的冰锥在他的身后迅速凝结,与此同时暴烈的火焰形成一个个巨大的火球,天空中的雷电粗大如古木在黑云里急速穿梭。
不用男人回答了,维诺坚信他面前所站的的这个男人跟龙族有着一样的能力,天地从来不是束缚龙族的枷锁而是龙族惯于杀戮的wǔ qì。
那只如同死神的手忽然动了,紧随其后的是无数冰锥火球重重的向维诺砸去,绝对的炙热与绝对的寒冷同时出发,蒸发出浓郁的水汽铺天盖地,一时间遮挡住了人的视线。
维诺下意识的想要逃走,但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当力量再度被空间中那道无形的巨大屏障弹回,无数的冰锥立刻洞穿了他的身体,将他死死地钉在了黑色的土地里,暴烈的火球在他坚硬的身体上炸开,火烫的火苗夹杂了无数血肉纷纷像死亡之花一般绽开,绚丽而血腥,
男人眼神淡漠的向他走来,眼神极度冰冷,仿佛在miàn jù之下根本就是一副玩偶,一副毫无感情只知杀戮的玩偶,维诺悲哀地笑了,他觉得这miàn jù下的君王或许跟下等巫妖很像,但唯一的区别在于手中的力量。他一直觉得下等巫妖很可悲,他们只知凭本能行动,强壮的身体里埋藏着杀戮的种子,当血液凝成花朵绽放在他们眼前,杀戮的**就会长成大树;正踏着死亡的缓歌向他慢慢走来的男人似乎也只是凭借着本能行事的物种,但miàn jù之下的他似乎并不像下等巫妖那么可悲,因为他的举手投足间都是力量的极致体现,相反可悲的却变成了自己,一个充满智慧伟大的巫妖禁忌之子。
龙格尔走到了那把断剑的面前,轻轻地拿起了它,瞬间无数精巧的咒文活跃的覆盖在了断剑的表面,手中升腾出一种奇特的火焰缓缓的覆盖在了断剑之上。
维诺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这个恐怖如斯的男人难道和路易生相识吗?如果真的认识的话,当初为什么不用他的力量来斩断宿命,那样那个人也不会死。他轻轻叹息了一声,混乱的视线中又仿佛又出现了了那个在花丛里轻歌曼舞的姑娘。可随后不禁失落起来,她已经死了啊,心中如巨石一般沉沉坠落。
当维诺回过神来,那个男人已经提着剑正走向他,剑锋划在坚硬的地上刻画出无数暗淡的火花,让他惊讶地是断剑已经变得完好如初,隐隐似乎超越剑最初的模样。
这把剑对我真是一把不详的剑啊,当年在你被我打败战斗中这把剑被我生生砍断断了;如今我战败了这把剑却变得完好如初,真嘲讽不是吗?
巨剑在龙格尔手中优雅的挥舞,精确地在维诺的身上留下屈辱的伤痕,每当剑芒的银辉照在miàn jù上,无数的血液便四处分散一次。
龙格尔全然失去了理智,他所能想到的只有无休止的折磨这个巫妖,每一剑精准到可怕的地步,仿佛龙格尔亲自解刨过巫妖一般,清楚的知道他们厚重皮肤下的每一根血管和神经的位置,当剑芒斩下只会带来无限的痛苦却不致命。
维诺忽然想起了在他很小的时候,看着一个个巫妖被送上那个如同炼狱的地方。行刑者是那么地娴熟优雅,刀刃在他们手中如同玩具旋转,却能轻松的切开巫妖的皮肤,无数血液在地上流淌,哀嚎贯穿了整个地狱。这片大陆还有暴虐的统治着无数生灵的龙族。他们向来不喜欢用绝对的力量杀死反抗者,而更喜欢一刀一刀的杀死他们,看着他们慢慢死去,这是一种极度残忍的手段。
直至那场毁灭到来终止了龙族的统治,渐渐的那份极端恐惧的记忆也埋在了记忆的深处,但现在他恍若回到了那个时代,行刑台上的巫妖在不停哀嚎,面容扭曲狰狞,如今他与那群记忆嘶吼惨叫的巫妖感同身受了,猩红的血液如同水流漫过一个又一个的石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