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吻,叫苏玓沉沦,他怀中的人儿却感到不舒服,唇上的触感太过明显,叫她喘不过气来,雪白的腕子推嚷着,叫嚣着不舒服,嘤咛着推着他,细软的小手在酒后越发的柔弱无骨,苏玓要zhì fú一个醉鬼还是不难的,只是他不想,看这一床的雪花白缎面被子衬着她红润的面色,好一派春意盎然,身上是惊涛骇浪,心下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安稳,不为别的,就为这女人小声的嘤咛中含混着他的名字……</p>
不该是这时候,不该是现在。他静静地看着她的眉眼,从未有过的肆无忌惮,明目张胆,像是看不够似的,拭去她眼角的泪,她竟然哭了,心下一动,不解,在他的印象里,梅武汐该是张扬着明媚笑颜的、该有活泼灵动不守规矩的样子、或是坚韧不屈的模样……就是没一种是流泪的,这女人过得不好吗?心下顿顿的疼着……就这样抱着她,看着她,听着她偶尔细碎的嘤咛……他看不太懂这个女人,也看不太懂自己的心。</p>
越王爷就这样看着她,或者说就这样伺候了梅武汐一整夜。说醉话也就算了,后半夜竟然开始吐了,酒品实在不好,其实也不是真的不好,那样烈性的梅花酿,哪怕是边关的汉子在冬日里喝个半壶也够暖身,梅武汐这一借酒消愁,灌了大半个坛子进去,足足有两三壶的样子,自然是要闹腾一番的。平日里就是再贪杯也不至于这样折腾自己,苏玓见她这幅样子又着实不想叫别人看了去,只得亲自伺候她,只是王爷伺候人的方式太利落……竟然直接扒了她弄脏的衣服,把她裹在被子里,折腾到后半夜,梅武汐安分了,苏玓也折腾也累了,兀自在她身边睡下。</p>
破晓,天边微露曦光,透过窗。暮春时节的鸟儿都已返回南方,在院子里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梅武汐在这鸟儿的声声召唤中,微微睁开了眼睛,浑身的不舒服,尤其头疼,见床上似乎有个大物件,揉了揉眼睛,只见竟是一副男子的身子,如今她正卧在这男子的怀里!心里惊涛骇浪,却没叫出声来,只是手上动作极快的扯了被子,瞧这男子是谁,苏玓……</p>
他昨晚回来了?!又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一件衣服都没穿!这会儿已经是全然醒了……</p>
来不及细细思量,脑袋里一片空白,关于昨夜的记忆竟然是一丝也无,这微微的动静,已经惊醒了苏玓,男人并没有打开眸子,梅武汐却听见磁性低沉的声音从头上传来:“醒了?王妃倒是睡了个好觉。”</p>
梅武汐匆匆扯来衣服,想要胡乱穿上再说,苏玓却打开了她的手,说道:“脏死了,叫了画雨进来给你找一套干净的。”梅武汐羞怒道:“不要你管!无耻小人。”</p>
苏玓睁开了眼睛,玩味的笑道:“哦?王妃这是害羞了?放心,该见的为夫的都见过了,不羞这一时。”笑意更浓。</p>
梅武汐白了他一眼,狠狠说道:“你不是去了江门么?怎么回来了,乘人之危,实在卑鄙,我倒不知道,大周的王爷竟然缺女人却到这份儿上!”苏玓知道她是误会了,但是却并不打算解释,反问道:“本王听说自己的王妃和别的男人幽会,怕绿帽子自个儿飞过来,只好回来教训下王妃,你要是本分些,我也不至于如此匆忙的回来。”</p>
说话间,已经侧卧起来,左手侧扶着头,右手把玩着梅武汐的头发,俨然一副风流模样。梅武汐深感受辱,却压制着怒气,轻蔑道:“哼,恶心。”</p>
苏玓却也不生气,越发的摆起那副风流做派:“汐儿言重了,本王同自己的王妃亲昵**,怎么就恶心了?”</p>
梅武汐起身,也不拘束,自己去衣柜里捡了干净衣衫穿上,“我以为新婚之夜说的话,王爷听进去了。”苏玓终于起身,自己倒了杯冷茶,“你想我怎么听进去呢?或者说,你觉得我该如何行事才算是听进去了呢?”</p>
梅武汐面无表情,“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你也知道我最不想的就是和你有这种纠缠,这件事,我不会这样就算了。”狠狠说道。</p>
“哦?不知王妃打算如何整治我呢?”苏玓饶有兴味的问道,摆弄着茶杯,十分的有兴致。</p>
“我也是见过生死的人,生老病死,世间疾苦都比我这副身子来的沉重,可我不懂,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趁人之危?也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以为我们至少该是合作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何必这样破坏最好的平衡。”</p>
苏玓何尝不知保持合作对他们来说有多应该,只是心意不能自己来控制,“我又何尝知道……你不知道么?”似乎是回答梅武汐,又似乎是自己嘟囔着。</p>
梅武汐冷声回应,“王爷糊涂了,那就好好想清楚,对了,胡家,是你的人?”显然,梅武汐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在回避,恐怕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到。</p>
苏玓正色:“怎么?”</p>
“前天在望福楼的事,怕是你已经知道,这胡靖飞和苏冽在一起密谈,偏偏又在我包下的雅间,哪里有那样巧合的云飞竟然也在那里大闹起来,你可知道这里边的门道。”梅武汐问道。</p>
苏玓仍是摩擦着茶杯边缘,正色回答:“这次江门水患,胡家是出了大力气的,一应赈灾货品、船只、安置百姓,都有助力,办好了这差事于我而言又是一件要封赏的大功,自然就有人看不得我安安稳稳的赈灾。”</p>
“所以苏冽查了胡家?”梅武汐思及苏冽的阴诡手段,接着说道。</p>
苏玓没说话,只是颔首示意,梅武汐继续说道:“但是他并不能查出什么,只怕是要安排些东西在胡家身上,这次会谈只怕是能教我看见,就也算不得什么密谈了,是震慑,也或者是叫你猜疑胡家?以求得胡家的归附?”</p>
苏玓点头,打量梅武汐一眼,说道:“兵器谱,工部主理的兵器谱,从胡府的铁器厂流了出去,子虚乌有的事,来吓唬胡家,所谓密谈也不过是诏安。”</p>
“所以,我的身边是有苏冽的人的,他得知道我的行踪习惯,还得知道我在那天去了望福楼,云飞那里也是安排了人的,引她过去,我若是生了气或是纠缠了,怎么闹都是对他有利的。可他低估了胡家的忠诚,也低估了我的心智。”梅武汐淡淡冷笑道。</p>
苏玓并不言语,看着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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