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大地,烽火连连,数百年的战乱,让这片曾经秀丽无比的山河,白骨累累,放眼望去,满目疮痍。铁蹄铮铮,尸骨遍野,残骸随处可见。
从一个暗黑如墨的夜晚开始,遍地的尸骸在这片大地上慢慢消失,凭空多了阵阵的阴风,甚是瘆人,每逢夜幕降临,除了阴风,见不到一个人影,甚至没有一个生灵。
中原大地,正值盛世王朝,数百年来,皇权稳固,百姓生活平静,虽偶有天灾,但hé píng百年没有战乱,倒也不至于因饥饿而引发bào luàn。
陈家村,平静而安详,这里山势平缓,风景秀丽,数年来风调雨顺,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栖。
陈家村族长陈太平,为人宽厚,乐善好施,深受村民拥戴。奈何已过不惑之年,膝下尚无子嗣,每逢夜深人静,独自面对高墙,深深叹息。
两年后,一颗流星划破天际,落在陈家后山,引起一片大火,让陈家后山烧了大半,幸好陈家良田颇多,所烧仅是山林,对陈家倒也没有多大影响。但就在这场大火的第二日,陈家传来喜讯,多年未见任何变化的陈夫人肚子,终于有了身孕。
十月时间,匆匆而过。这一日,天空阴云密布,不多时几声霹雳轰然炸响,暴雨如注,倾泻而下。一声婴儿的啼鸣,清脆传来,夹杂在雷雨声中,格外响亮。
对这个上天赐予的麟儿,陈家上下分外怜爱,人人宠溺,陈族长为其取名陈晋,望其步步高升。八岁时,陈晋便横行陈家,无法无天。家中无论丫鬟仆人,深受其害。
这一日,陈晋正抓住一个丫鬟,让其趴在地上,小手拍着丫鬟有些圆润的屁股,作骑马状,“快点,快点,你这死马,怎么跑得那么慢!”周围丫鬟见状,均掩口而笑,无人上前劝止。
“烧起来了,烧起来了!”一名下人慌慌张张地从大门口跑了进来,一下摔倒在大厅台阶上。众人顺着这名下人手指的方向,看见远处箭楼上,浓烟滚滚。不多时,阵阵惨叫声、兵器撞击声、喊杀声不断传来。
不多时,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地能看清一群数百人,手持兵器,向陈家庄园内步步逼近,陈家家丁一个个四散而逃,稍有抵抗者,瞬间不是断了胳膊就说掉了脑袋,平日里散发阵阵花香的陈家,泛起阵阵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快,快带少爷走,赵家杀过来了!”
陈家族长话音刚落,陈晋便看见一支羽箭呼啸而来,一下刺进父亲的背心。
“爹!”
陈晋哭喊中要向陈太平跑过去,这时一只大手紧急地捂住了他的嘴巴,随后他感到一只有力的大手将其身子托起,便向陈家后山飞奔。陈晋回头时,看见一柄明晃晃的大刀一下砍向父亲的脖子,刀身扬起时,飞溅起一蓬鲜血。
那是父亲的血!陈晋在内心哭喊着“爹爹!”嘴巴被紧紧捂住,身体离父亲越来越远,嘴里呜呜着,眼泪顺着脸颊不停地淌下。
很快,陈晋和抱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后山的丛林中。陈晋发现,抱着他的是阿成,从他记事起就在他家的下人,这时脚步飞快,在丛林间穿梭,速度飞快,自己的身体被他夹在腋下,树叶枝条在眼前嗖嗖而过。
这时的陈晋想不了太多,只是不停的哭喊,望着自己的大宅子正冒起浓浓的黑烟,以及偶尔听见夹杂在大火中的凄厉叫声。
很快,陈晋便发现阿成已带走他翻过了后山,大宅子已渐渐消失不见,只能看见远处天边上滚滚的浓烟。
陈晋哭喊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能感觉到阿成翻过了一座又一座的山,知道自己离家越来越远,泪水已让他睁不开眼,逐渐眼皮越来越沉重,慢慢地,他睡了过去。
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茂密的树林,周围很安静,抬头透过高大的树木能看到天上有几颗稀疏的星星。陈晋将头扭了扭,发现阿成正坐在自己旁边,呆呆地望着树林,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陈晋望着在自己的旁边生着一团火,几根干柴在火里噼里啪啦地爆裂着,火光一闪一闪,映照着阿成黑黑的脸庞。
“阿成!”,陈晋呼唤了一声,阿成扭过头看着他,“好好睡吧,什么事等天亮了再说”阿成回了一句后,不再说话,呆呆都望着面前的那一团火。
陈晋闭上了眼,可他现在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脑海里全是白天的画面,但是他毕竟是一个八岁的孩子,无论怎么想还是想不出什么来的,不久就又沉沉的睡去。
第二条天刚亮,阿成便叫醒了他,
“我们继续赶路吧!”
“去哪里?”
“别问那么多,跟着我走就是了。”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走!”
“好吧,你要问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阿成望着陈晋有些红了的双眼,叹了一口气,慢慢地向他叙说起来。
阿成本是一名江湖人士,在青年时也曾名动一方,但在二十多年前的一次江湖仇杀中,不幸身负重伤,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隐姓埋名,来到了三十里外的赵家成了一名家丁教头。
刚开始的十年内,风平浪静,他也想过就此安度余生。不曾想,十多年前,赵家觊觎陈家百年财产,起了贪念,便密谋深夜化作强盗前往抢劫。阿成素闻陈家仁德,便对赵家要其带人抢夺陈家的要求一口回绝,赵家自然大怒,欲将其赶出赵家,又担心密谋之事败露,便设计欲将其杀害,阿成偶然知悉,深夜离开赵家,半路上遇一猛虎正扑向外出回家的陈家族长陈太平,阿成徒手将猛虎打死后,陈太平自然对其感激涕零,恰好陈家正缺家丁教头,于是将阿成带回府中。
阿成担心赵家报复,要陈家族长对其加入陈家之事守口如瓶,如此倒也平静了十年。但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两年前,赵家听说阿成在陈家之事后,耿耿于怀,又担心昔日之事,便广邀江湖人士,日夜筹划,一举灭了赵家。
但阿成闯荡江湖多年,于大难之时带陈晋逃脱。阿成认为自己连累了陈家,故无论如何也要将陈晋带出,欲从此流落江湖。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阿成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远方。
夜风吹来,泛起阵阵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