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六旬老人端庄地坐在近俗阁的右侧座上。棕褐色的锦绣绸缎衬得她非常地庄重严肃。
着了金纱的谨娘缓步走了出来，脸上平静而冷淡。
谨娘坐在上座，并不看袁锦秀一眼，“没想到，陶夫人会来见我。”
袁锦秀看向她，眉头微微颤了一下，这么多年，人们一直叫她陶坊主，几乎没人叫她陶夫人。
“陶夫人来伊人醉，有何贵干？”谨娘并不看她，语气平淡。
“听闻，谨娘姑娘绣功了得，堪称举世无双。老身只是想看看，你比我依陶坊的绣娘出色在哪儿了。”袁锦秀微微勾着笑，语气里满是挑衅。
谨娘这才看向了她，“陶夫人，在您看我的绣功之前，我想我该告诉您，我的绣功是母亲所教。”
袁锦秀好奇地点头道：“哦？不知令慈是哪位名绣？”
谨娘扬头一笑，“陶夫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家母姓陶，是宁城陶府的千金陶梓珺；家父姓苏，是御赐的元帅武状元苏信。”
袁锦秀微微皱眉，面不改色，只是语气加重道：“陶谨！”
谨娘笑看着她，“陶夫人，叫了我五年的陶谨，您大概忘了，我原本叫苏谨娘，也只在陶府呆了五年便去了名京。陶夫人，九年不见，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袁锦秀敛了表情，“陶谨，别忘了，你的绣功还是我一手教出来的。”
谨娘低头，掩唇轻笑，“陶夫人，苏家原本只是小门小户，不比依陶坊这样富贵。谨娘三岁学绣，是母亲所教，虽在陶府呆了五年，得陶夫人指点一二，可我后来离开了陶府，至今已经九年，如今我所得一切，皆是我努力的结果，和您又有哪点关系？”
袁锦秀微微狠了眸子，“陶谨，你和你那父亲一样，都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谨娘没了笑，目光冰寒，“陶夫人，就算您教过我，陶家二十几年前帮过我爹，您也没资格说这些话。陶夫人，不需谨娘提醒您，您可是逼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您瞧不上我爹，凭什么不让我娘爱？陶夫人，苏信是御赐的元帅武状元，名京都仍留着苏府，若是要论身份地位，是陶府配不上苏府，而不是苏信配不上陶梓珺。”
袁锦秀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陶谨，你竟然敢这么和我说话！”
谨娘冷笑，“我为什么不敢？陶夫人，我是陶家的耻辱，是陶夫人的仇敌。我有什么不敢说？陶夫人，其实，您从来不曾考虑过我娘的感受，您只是一味地要求她，限制她，甚至是控制她。陶夫人，陶梓珺是您的女儿，不是您掌控依陶坊，称尊刺绣界的工具。您有心吗？您是人吗？您有哪怕一丁点儿的人情吗？”
袁锦秀震怒，指着她，“陶谨，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谨娘冷冷瞥了她一眼，举起手拍了拍，“陶夫人，谨娘有一样东西想让您看看！”
两个侍女捧着一面纱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