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春雷融化了冰河，
乌鸦飞回了高塔。
衣服镶饰上金边，
棺材里装满头颅。
盲目勇敢的人，
总是第一个牺牲。
无聊的时候，
太阳总是落得太慢。
日日夜夜在床上度过，
偶尔睁眼下床的日子，
也不过是醉里乾坤大。
让原野的忧伤流逝在沙漠，
青春的浪花漂浮上雪峰。
思想者们的爱情，
不过是一场文字游戏。
所有的失望乃至绝望，
不过是梦幻的必然结局。
（二）
砺石反复打磨着，
你沾满鲜血的刺刀。
一年竟然有三千六百个，
世事浮沉雨打萍的时辰。
因为悟性还没有爬上你的脸庞，
我无缘见识你的浅薄或者深刻。
在那逝去的火红年代，
知识分子应该干些什么？
你的诗歌记载着光荣与梦想，
盘旋曲折的历史在这里沉吟。
你废寝忘食孜孜矻矻地思考：
人性的超越，生活的价值，
精神与实在，存在与虚无，
奴役与自由，集权与民主……
流浪时代，文人贬值，思想逃亡。
人生如梦，岁月如寄，千年如河。
任学问氤氲在四面树敌的营垒，
伟人和凡夫的区别，
就是永不悲叹蹉跎。
（三）
你写下了太多毫无意义的文字，
她认为全是梦呓般的胡言乱语。
做下了那么多荒谬绝伦的事情，
只因为那一段缠绵悱恻的相思。
当太阳从西天向上浮起，
飘零的人儿穿上了缁衣。
无数次地愤恨狂嚎，
诅咒那注定的天意：
竟把两个没落家族的，
所有缺陷都传承给你！
每一次求爱和热情，
都不过是自取其辱。
美丽事情的本质，
竟那样难以启齿。
没有主人公和线索的故事，
从来都一样卑鄙。
流浪与逃亡却成为了，
安居一地的诗人的主题。
（四）
活着的诗人们，
都在歌唱死亡。
那些已死的冤魂，
在冥河哀哀地怒吼。
破碎的梦境里，
充满衰老的群氓。
风干的魑魅魍魉，
纷纷蜕化成骷髅。
野火烧尽了卷帙，
歌颂帝王将相的垃圾。
你留下一页白纸，
为穷人写下最后一段，
祝福升入天堂的经文。
从此躺在梦境的人，
都在哀悼，
难以自拔。
欢乐与失意，
织成了凡夫俗子的二重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