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行(合作)》 第八十六章

    李长杰正准备开腔的时候，笑歌从旁忽然一句，“八段锦？”</p><p></p><p> .....</p><p></p><p> 李长杰一愣，而后笑道，“很久前了。”</p><p></p><p> 笑歌听到他承认，也跟着笑了，“只是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会八段锦的人。”</p><p></p><p> 两人这一来一去，似乎在对什么暗语，气氛倒是融洽了不少。但是我在旁边看的一愣一愣，这又是个什么情况？</p><p></p><p> 他两个看到我这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笑声不免更大了。</p><p></p><p> “干啥干啥！什么八段锦啊？”</p><p></p><p> 笑歌终于是止住了笑意，给我解释道，“八段锦，乃是我药神谷外门一硬气行功法。”</p><p></p><p> “双手托天理三焦，左右开工似射雕；</p><p></p><p> 调理脾胃单举手，五劳七伤往后瞧。</p><p></p><p> 摇头摆尾去心火，背后七颠百病消；</p><p></p><p> 攒拳怒目增气力，两手攀足固肾腰。”</p><p></p><p> 李长杰椅子上躺了下去，叹了一句，“那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太极拳，易筋经，八段锦，五禽戏，六字诀，捧气贯顶法，三心并站桩，形神庄。这些我都接触过。我以前，是药神谷的外门弟子......”</p><p></p><p> 李长杰的故事，只不过这源远流长历史中的一滴水而已，就像大部分人那样，从小志向远大。家里也尽全力将他送入了大都天的药神谷。</p><p></p><p> 之后的人生路，康庄大道。在药神谷努力学习，掌握知识，普度众生。这本来看似一切都很完美的人生，却很快就改变了——李家，被灭门了。他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一切的一切，在一夜之间都没有了。</p><p></p><p> “我知晓这些事后，便离开了药神谷。回来找到了那些罪魁祸首，也就是江家的人。”李长杰说到江家这不共戴天之敌的时候，语气中甚至没有半点波动。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跟他毫无关系的事罢了。</p><p></p><p> 不过我理解，其实笑歌也一样。他们这些大夫，一生之中见过太多的生老病死，对死亡这件事很少会带上自己的感情波动，这样不免使人感觉他们像个冷血的机器。</p><p></p><p> 但是我知道，在见过这么多生死之后，他们表面上会有多冷，他们内心就会对生命，对情感有更多的热忱。所以李长杰为了一家，独自一人shàng mén报了血海深仇这件事，我的心里，只有钦佩二字。</p><p></p><p> “江家人善使刀，所以当夜我就提了一把刀到了江家。杀遍了每一个向我动手的人。他们敌不过，就一起上。但还是不行，再后来......就什么都没了。江家没了，我的仇也没了，我的一切一切，都没了。最后只剩下一个玩笑的称号，‘血饮狂刀’。那郝简任，是江家的看门狗，那天不在，自以为可以将我拿下，丢了这给他供着好吃好喝的江家，他自然对我恨意绵绵，但是一直没什么机会下手。今天，算也是有了个了结。”李长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能感到那藏在话下深沉的恨意与那不甘的悔意，又饱含着对现实的无力。</p><p></p><p> “人死不可复生，节哀。”</p><p></p><p> 李长杰听到我的安慰，投过来一个感激的目光。他顿了顿，平复了下心情，又接着道，“我本来就打算在没了江家之后就抹了脖子，一了百了。像这种能在大都天旁有一席之地的人，背后关系自然千丝万缕。而我也没觉得我杀了江家之后能活下去。但是就在我准备自杀的时候，我的姑姑来了。”</p><p></p><p> 李长杰感慨道，“花想容是我爷爷去世的大房所生下的孩子，自我爷爷再婚后，她让我奶奶就欺负地离开了家。浪荡江湖，下落不明。我也只是在小时候见过她一次。后来没想到，最后竟是她拉了我一把。而后来我就随她一直呆在赌场里。”</p><p></p><p> “不过...”李长杰犹豫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她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所以我也不清楚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将这件事压了下去。而你们问到关于她身亡的事，我确实也不怎么知晓。但是你们可以放心一件事。”</p><p></p><p> 话听到这里，我也大概明白了一些事。这花想容绝非笑歌所说的，是什么他师傅喜欢的一个青楼女子这么简单。但笑歌又不可能对我说谎。那么惟一的解释就是这个花姨，在当初接近笑歌师傅的时候，就已是别有目的，只不过这最后维护笑歌，却是不知道为什么原因了。</p><p></p><p> “你指的什么事？”笑歌问道。</p><p></p><p> 李长杰看着我俩道，“在你们第一次离开龙船赌场后。她就神色匆忙地找上了我。虽然她是我的姑姑，但我们一般都没什么交流的。她找到我的时候我还有些许讶异。”</p><p></p><p> .......</p><p></p><p> “你可知今天来你桌上赌博的那两男子，最后跟我走的那两位？”</p><p></p><p> “有印象。”</p><p></p><p> “若我不在了，万万帮我照拂一二。”</p><p></p><p> 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但是我还是接受了，“好。”</p><p></p><p> ......</p><p></p><p> “我那时候还以为你们可能是她私生子之类的，瞎猜罢了。只是当我见到你们匆匆忙由船舱出来后的样子，我就知道她果然是有所预料的。我下去到她房间的时候，她已经死了。行医多年，我一瞬间断定了她的伤势是阴阳门的人所为。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还是照她的话做了，彻底处理了她的后事之后，我就来找你们了。”</p><p></p><p> 听完李长杰的话，我久久不能言。</p><p></p><p> 我一是没想到这花想容临死之时，还为着笑歌。二是没想到这李长杰也会因一句诺言，而为我们做事至此。</p><p></p><p> 这下我们再也没有不信任他的理由，我向他道了个歉，为我先前怀疑他的行为——“对不住了。”</p><p></p><p> 他也没在意，一笑了之，“行于江湖，谨慎点总是没错的。”</p><p></p><p> 李长杰也没有废话，“我也帮不了你们太多，只能将你们送入大都天。还有花想容的死，你们完全不用担心能与你们扯上什么关系。”他似乎看起来很是着急，不给我们回话的机会，说道，“事不宜迟，一会等赵文轩拿来了进门的令牌，你们二人就即刻离去。切记，自身实力没有上去前，不要想着去接触一切你们不可能改变的事...”</p><p></p><p> 门上忽然传来轻叩声，赵文轩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几位，东西拿到了。”</p><p></p><p> 李长杰听到话后，没有多言，雷厉风行地出去了。我二人也随之跟上。他从赵文轩手上接过两个牌子后，端详了半天，确认无误后，扔给了我们，“东西无错。”接着他又紧紧盯着赵文轩，不说话。</p><p></p><p> 赵文轩本来还笑嘻嘻地，看着赵文轩这样看着他，又发毛了，恭敬道，“李前辈可还有什么吩咐？”</p><p></p><p> 李长杰看着他，开口道，“你瞒我们三人一事...”</p><p></p><p> 赵文轩听到李长杰这句话后，眼角一张，浑身开始颤抖了起来，“我...”不过李长杰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我不会计较。”</p><p></p><p> 赵文轩如获大赦，“李前辈果然...”</p><p></p><p> 李长杰又止了他的话道，“不过...”</p><p></p><p> 赵文轩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上，“不过怎么了？”</p><p></p><p> “不过他们俩的好处你是给了，我的呢？”</p><p></p><p> 赵文轩听到李长杰这么说，呆了呆，旋即反应过来小心翼翼道，“不知李前辈有何所需，尽管吩咐。但是李前辈也知道，我不会武功的。”</p><p></p><p> 李长杰听到赵文轩这么回答，很是满意，他回身走到笑歌身边，说道，“若还有机会，我还希望在药神谷里学习。”</p><p></p><p> 我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但来不及反应，我手上的剑就被李长杰一晃而过，他拿起剑来反身就朝赵文轩那边大步走去。</p><p></p><p> 赵文轩见此，差点就跪了下来。</p><p></p><p> 李长杰一把将他拉了起来，说道，“那你就帮我传个话出去吧。”李长杰接着朗声道，“我这个人，属无情无义无耻之徒，该死！我不但杀了江家满门，我还杀了救我水火之中的花想容！谁让那个*竟然拿救我一命来威胁我？早就该死了！哈哈。杀了她就是舒坦！”</p><p></p><p> 不好！笑歌与我听完这句话，周身气力疯狂涌动，向那李长杰奔袭而去，期望能在此之前救他一命。</p><p></p><p> 但李长杰去意已决，哪会给我们半点机会？我们疯狂。他比我们还疯狂，通身毛孔散发，一股强横的气息瞬间在这东厢房的门口散开，地上的草皮被整齐地刮飞了起来，空里的雨滴环绕着他的身体转来转去，不向地落。</p><p></p><p> 就在我们即将近身时，那环绕的雨幕忽然爆裂开来！如那阳光刺破拂晓的云雾，一丝光亮于其中绽放，闪的我双眼什么都看不清楚。</p><p></p><p> 我知道那是剑光，我大想喊着拦住他，但我也知道什么都迟了。</p><p></p><p> 缓缓止了步伐，面前李长杰的身体渐渐软到在地。赵文轩远远带着震惊的眼神看着这一切。笑歌则紧紧地抱着李长杰。</p><p></p><p> 李长杰又在哭，又在笑。他伸出双手，在空里扒拉着，似乎想抓住些什么，却又什么也抓不住。</p><p></p><p> 他的眼瞳开始扩散，体内的真气开始慢慢逸散。他的喉结已被锋利的剑划破，说不出什么话。但他还是努力地动着嘴唇。</p><p></p><p> 笑歌将耳朵贴了上去，静静地聆听。</p><p></p><p> 终于，李长杰颤抖的嘴唇停了下来。笑歌抱着李长杰的尸体好半天沉默不语。</p><p></p><p> 他刚才所说的不让我们担心花想容的后事，原来他的意思是自己去顶替这件事。或许他早已经不想活了吧，只是在今天终于走出这一步了。</p><p></p><p> 赵文轩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颤颤巍巍过来说道，“两位...我们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