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前有古人（上）</p>
“你到底是谁？对鸢晴做了什么？快放了我们！”安趴在鸢晴身边瞪着白发少女怒吼道。如果连秋霜给的百试百灵的爱心灵药都不起作用了，她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救鸢晴了。</p>
少女微微一怔，冷冷答道：“首先，第一个问题，我们是夜游者三人组，通过噩梦来吸食别人的力量；其次，”她指着躺在草丛中的鸢晴道：“我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她沉睡的记忆微微苏醒了一点儿；对于第三点，我无可奉告，弱者是没有资格提要求的。”</p>
“你”安咬了咬牙，站起来说：“姐姐们，开始吧。冰兰沉思片刻，点了点头。</p>
那少女却道：“且慢，一开始我确实是想吸食你们的力量，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p>
“改变主意？”冰兰重复了一遍，语气带了些嘲讽，她可不指望这个从未听说过但看第一眼就不像好人的夜游者三人组能发善心。</p>
少女见她不相信，冷笑一声：“对，改变主意了。因为她是我此生遇到的第二个沉溺在噩梦中不愿醒来的人。”</p>
“第二个？还有谁会这么傻？傻到怕到骨子里都不愿醒来!”安惊叫起来，全然忘了刚才的满腔怒火和剑拔弩张。</p>
“听我讲个故事吧。”白发少女的声音忽然缓和起来，温柔而极具yòu huò力。</p>
“我们的命都握在你手里，自然会洗耳恭听的。”</p>
少女缓缓开口，有些忧伤：“这要从两年前那个冬夜说起。我像今天一样三天没有吸过力量，浑身无力，当时又是风雪天，我早已没有力气用飞行术了，一脚踩下去，雪没到膝盖，没走多远就瘫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p>
“那时，就算有人送shàng mén来，我也吸不走他的力量了。再说，这冰天雪地的，放眼望去，只有像墨一样深邃的天空和像白纸一样刺眼的白雪，没有半个人影。我躺在冰冷的雪地里，几乎绝望了，大大小小的雪片很快在我身上堆积起来，我知道，如果我再不站起来走动，不是被冻死，就是被雪活埋。”</p>
“那个时候，我的两条腿已经冻僵了，根本站不起来。我无奈地闭上眼睛，身体还在颤抖，但很多部位都没有了知觉。是他救了我。”</p>
说到这儿，白发少女微微一笑，停住了。</p>
“快讲啊！”安忍不住催促起来，竟毫不害怕如今强大的少女会一怒之下杀了她们。</p>
少女刚要开口，小素突然道：“等等，你能不能先把鸢晴救醒？”语气极尽试探之意，显然还很害怕。</p>
少女听到后皱了皱眉，因为被人打断而有些不高兴：“她进入了自己的噩梦，我也唤不醒，除非噩梦结束或是她自己醒悟过来，要不然”</p>
“啊？”没等小素说话，安惊叫起来：“那那要是要是她没有醒过来呢？”</p>
“不会的，”白发少女摇摇头：“我能感觉到她身上隐藏着一种被封印的强大力量，她，会醒的。”</p>
小素眨了眨眼，还是有点儿不相信，安倒是放下心来，催促少女接着讲，冰兰十成倒也信了八成，也准备继续听故事。</p>
白衣少女显然看出了小素的不信任，却也不生气，从地上拔起一把草说：“如果她醒不过来，我就会像这把草一样。”说完，草转瞬间化为了粉末。</p>
她接着又道：“魂魄俱散，百年之内，再不转世！”小素彻底放心了，谁也没有想到白衣少女竟会为了换取敌人的信任立如此毒誓。不过，在她立誓之后，她们好像就不再是敌人了，而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p>
“接着讲嘛！”安显然是急坏了，拉着白发少女的手撒起娇来，看得冰兰心惊肉跳。</p>
白发少女看着安可爱的样子，忍不住伸出手温柔地摸摸安的头，当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又立刻缩回了手。</p>
“他是个高个子男孩儿，头发又长又乱。脸型嘛，和她很相似。”少女说着指了指鸢晴。</p>
“她不会有事吧？”小素还是很担心，忍不住又问了一遍。</p>
那少女有些不耐烦，摆摆手道：“我都说了没事！再打断我的话就杀了你们！”三人吓得再也不敢做声了。</p>
少女想了想，指着正面面相觑的青年和男孩儿补充道：“你们两个，去看着她，有什么动静就叫我，别轻易打扰我们。”</p>
那两个人互望一眼，摇着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却也只能飘然而去。</p>
少女接着讲：“那个男孩，从他的眉眼间可以看出他一定受了很多苦，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很少说话，总是面沉似水，心事重重的样子。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了。最开始遇见他时，我在雪地上甚至听不到他走过来的声音，当我感到有人的气息时，他已经走到我面前了。”</p>
“我的双眼浸在冷风中，雪已经埋住我大半个身体。我不知道来者是什么人，只能忍着强烈地刺痛睁开了眼睛，一片风雪中，却只能看见一团黑乎乎的人影。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想喊救命，却只发出几声“嘶嘶”的声音，这下完了，我想，那人多半会以为我是怪物，我又闭上了眼睛。”</p>
“突然，我感到一双温热的手握住我的胳膊轻轻摇晃，我高兴极了，拼命想发出声音，却仍是发出一阵沙哑如同野兽叫声般的声音。那人伸出手，抓住我的手腕，两只手指搭上我的脉搏。我想我当时的脉搏一定极其微弱，那个人多半是感觉不到了，他使劲晃动我，可我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p>
“过了一会儿，他大概是明白了我的处境，抓住我的肩用力，想让我坐起来。我可以想象出在齐膝深的雪中他是如何艰难地把我往上拽。我当时就发誓，如果我们两个都活得下来，一定要好好报答他。”</p>
“‘拜托，你自己也用点力好吗？’他喘着气对我说。我对天发誓，我真的用不上一点儿力气。好在那人也明白这一点，一直不遗余力地拉着我，而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坐起来的。那人给我披了一件厚厚的大衣，我依稀能感觉到衣服上的温度，便知道那是他脱下来给我穿的，这份恩情我就是死也难报了。这时我听到他小声念了句咒语，便感到一束光和一丝热量，他大概用了照明咒语。”</p>
“不久他伏在我耳边低声说：‘这位尊贵的xiǎo jiě，我知道，您一定想活下去，那么，您无论如何一定要撑住，不要躺下！请加油，我相信您可以做到。’听到这亲切而又礼貌的话，我感到自己充满了力量，能得到这样的帮助，我真应该谢谢老天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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