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巫录》 第二十四章：蓝瞳兽

    东岭山脚下，将军营帐内，刑将军与司徒弈分主次而坐。

    刑将军用小bǐ shǒu割着盘里的肉，送入口中，说：“小羿，三个月后，我们就前往银虚界，不再前往巨城了，你与我们一起去吗？”司徒弈问：“为何？二十万新军的训练还没有完成，前往巨城不就是完成最后一步，”刑将军放下刀，摇摇头：“来不及了，银虚界传来消息，天狼军派出的侦查兵渡过银虚海九洪域，前后七拨，一个人都没有回来，战争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近那！”司徒弈愕然，一进九洪域就失踪，难道狴昊竟会提前察觉，抢先动手消灭了他们，这不是一向只会依赖绝对力量的狴昊会干的事情呀，在他们世界里，他们享受强大的力量带来的毁灭壮景，崇拜野蛮的无理智的杀戮方式。

    “将军，我倒是不想去，可那三个孩子都去了，我还真是不放心，更何况靖弟的体质不佳，怕最是危险。”刑将军微笑：“小羿放心，那个靖小子也只是你父亲非要让他来军中，我看他更适合读书做官，我不会让他直接参战的，你说风墨和苏野如何？”司徒弈说道：“风墨自然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可是让我惊奇的是苏野，两年的训练中有多次的超强度负荷，是正常人根本承担不了的，就算是我和风墨若在他当时的实力之下也做不到，他就像是一个不会受伤的人，两年的训练下来，身上丝毫伤痕都没有，这是不可思议的。”

    “嗯，在行军的路上我也能感觉到，有一次我偶然看见，你弟弟失手击中他胸口，他当时吐血倒地，脸色惨白，可是就眨眼间他又爬了起来，脸上异样全无，所以我在给你写信时，提出让他跟你特训，由你来观察他，现在看来，的确蹊跷的紧。”司徒弈点头道：“不过我看他心地纯正，是一个和靖弟一样的好少年。”司徒弈看见帐篷外正在一只手欺负司徒靖的苏野，轻轻说道。

    刑将军的能力还是不凡的，一个月的时间里，邺城逃出来的铸造师及家眷们已经被他分批有序的送往离城。剩下的军队也是整天在训练中度过，苏野与风墨还是依照在山中训练地方法，持续的沉淀所学，偶尔还会去听司徒靖讲讲故事，司徒靖除了每日看书之外，就是陪着苏野闹，三个人年纪相仿，很快就成了一个小团体，不过他如今不跟他们谈历史，而是照大哥的吩咐，将自己两年在邺城学习的有关狴昊的知识对他们详细讲解，两人也都颇认真地听着。

    “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小书生，我们到底还要在这里待多久？”苏野不时就发发牢骚，前几日，有人送来一个长盒子，里面是云大师依照约定，为他打造的刀鞘，苏野一看，真是精致极了，刀鞘细长，将焰翎插进去，简直不能在合适了，刀身前方是两个金箍，中间是铁桦木质，镂雕这繁复精巧的图案，末端有口，让焰翎伸出了半寸，拿在手上轻盈不显重，苏野很是满意。小书生说：“听大哥说，大概还需要一个月，等明老将军派人来接我们。”苏野看着他：“为什么要人接？还不如自己走，等在这是在无聊。”小书生笑笑，说：“自己走？可以，你从这里走到银虚界关，走个四五年总还是能到的。”风墨都有些吃惊：“这么远？”苏野也问：“那我们怎么去？”

    “当然，云泽域那么大，银虚界是其最北之地的一处玄关界，我们如今处于偏南方，靠走路怎么可能？”小书生知道自己讲故事的时间又到了，脸露欣喜，说：“只有明老将军派蓝瞳兽来接我们才行。”“蓝瞳兽，没听过，也没在这几日的书上看过呀！”

    小书生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大地形图轮廓，用石头指着一点说：“人族在云泽域生活了无尽岁月，自然伴随着对云泽域不同地方的不断认知与开发，圣祖皇帝初期，他鼓励帝国臣民探险进入那些尚无人到达过的地方，使我们人族对云泽域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其中，在下一代皇帝执政的第三十年，有人找到办法，越过了被称为‘黑暗沼泽’的恐怖地带，进入了中间的无人山，在那里找到了一处自然区，自然区内风景秀美，林沼遍布，那些人在一座天然湖泊前发现了从未见过的异兽，体型巨大，身躯暗红，蓝色瞳孔，体生绒毛，有双翅，能飞翔于九天，有脚却无利爪，无攻击力，性情温和，可能是待在那里没有天敌的缘故，那些人花了一些时间，与它们成为朋友，坐在它们身上飞出群山，到达帝都，这一发现十分重要，因为当时快要和羽灵作战，它们都能飞翔，于我们来说极不利，皇上即刻下令，派人重新进入那个地带，将所有的蓝瞳兽带出来，可是这种巨兽的繁殖能力弱，数量少，皇帝特地城里了一个专门的司署，竭尽全力研究与保护他们，想办法增强他们的繁殖能力，经过训练，在大周与羽灵的战斗中使用，他们飞翔速度快，耐力久，被我们称为‘天马’，意为飞翔在天空中的马匹，经过这近千年的发展，它们已经成为了大周军队不可或缺的力量，这次应该正好可以用来对付狴昊。”

    “还有这种异兽，真不错，那用它们需要多久能到达银虚界？”苏野问道，小书生说：“需要一百天，所以我们才需要在这里待三个月，蓝瞳兽归国家军队专有，而我们也对它们进行了分类使用，未长大的蓝瞳兽飞行速度较慢，用来运送人或物品，壮年的蓝瞳兽会被穿上特制的战甲，参与战争，由特殊将士骑坐，负责打击空中的敌人，老年的蓝瞳兽会被送往天兰界的一处沼泽区，让它们在那里生活；我们人族将羽灵逐出云泽域的那一次战争，蓝瞳兽发挥了巨大的助力。”

    苏野不太喜欢听到人族与羽灵族的恩怨，可是他能感觉到，像华玉说得一样，虽然两族之间有了百年的hé píng，但人族的内心并没有将他们视作朋友，言谈之中，不加掩饰的是愤愤的敌意，即使万里之外的汉京中，紫菱或许已经和人皇订立了盟约，他叉开话题道：“我们这里有二十万新军和刑将军从西山营抽调的三万神虎军，共二十三万人，得有多少蓝瞳兽呢？”

    “两千五百头蓝瞳兽，每一头蓝瞳兽可载一百人，一百天的时间将你们送往银虚玄关界，”司徒弈从后面走来，手里拎着一个新酒壶，比先前那个更大了一些，走到苏野身边，说：“你是不是不想去呀？问东问西的。”当然不想去，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苏野无奈的想。

    ………………

    酷热的夏天，是四季里最令人难受的季节，每次苏野走进林子里都不想出来了，宁愿在这里练习一天的单指倒立，也确实在这么做着，而眼睛正在追寻着风墨的身影，如今风墨的速度快的令人咋舌。司徒弈对他们说过，风墨的天赋在于身体的韧性极佳，应该追求极致的速度，让速度赋予他力量。天空中一片乌云流过，苏野感到奇怪，眼睛往上一看，乖乖，那不是乌云，是一头巨兽，就像是一座山在空中飞。

    苏野与风墨赶紧下山回营，北方的天空中飞来愈多的蓝瞳兽，奇景壮哉，无法形容。果然如小书生说得一般，体型大的吓死人，长长的脖颈，巨宽的身躯，两扇仿若垂天之云的翅膀比身躯更大，两只粗短有力的双腿从腹部伸出，最后是后面那骨节突出的卷尾。它们的背上都负着一小座阁楼，阁楼底部是用木锁咬合在蓝瞳兽身上，就如同穿着一件合适的衣服。

    二十万军队撤去帐篷，在刑将军的指挥下顺着垂梯有条不紊的登上蓝瞳兽的背顶阁楼，每座小阁楼正好可做一百人，二十三上完，花了整个下午的时间，司徒弈，苏野，风墨，司徒靖和程申，一起坐在小楼顶层，蓝瞳兽起飞，只一盏茶的功夫就升到了云中，朝着北方飞去，苏野只觉天空一会儿黑暗一会儿明亮，因为蓝瞳兽的翅膀往上扇时，会在身躯上空和在一起，将整座小阁楼彻底包裹住，翅膀往下扇时，才又露出来，而且速度奇快，风声过耳，猎猎作响，等苏野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远远离开东岭山上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