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准备一路上观灯赏月,李熙泰并没有叫仆役备上马车,而是直接和慕容雪儿,海燕,嫣然一起出了李府,小翠和邢护卫则是跟在后面。
邢护卫有些郁闷,一出门少爷就抱给他一个大木匣子,走在大街上,怪是惹人眼目。
丫鬟小翠则是捂着嘴轻笑,很显然,少爷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秋空明月悬,月光如水,洒下一片银辉,映衬着人马杂沓的夜市。
华灯初上,巷口酒香四溢。青楼、酒楼上大灯高照,才子们登高望远,把酒言欢,吟诗赋对。水果铺子堆满新鲜佳果,酒楼也开启新酒,歌妓们也上街唱曲,笙竽、丝竹、箫管之声不绝于耳。
走在街头,一个卖“兔儿爷”的老奶奶在远处叫卖,两个小姑娘显然被可爱的小兔子迷住了,尤其是嫣然,两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骑在老虎上的小兔子,鹅蛋儿似的小脸憋得通红,就像落入凡尘中的小仙女。
李熙泰见罢,小手一挥,小翠便上前付了银钱。
看着两个小姑娘一人拿着一个小小的“兔儿爷”,兴奋的手舞足蹈,他感觉自己的恶趣味又得到了满足。
三秋恰半为中秋,这个时候也正是桂花开放的最好时节。丹桂香飘,人们在桂树下把酒邀月。
遥知天上桂花孤,试问嫦娥更要无。
丛桂怒放,夜静轮圆之际,把酒赏桂,妙哉妙哉。
石街上,猜灯谜,“曳石”,“舞火龙”,“耍杂技的”,热闹非凡。
过了片刻,一个古怪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定睛一看,原来是王家的王圣杰王少爷,七尺身长,二十出头,三角眼,白净miàn pí,穿着青蓝色锦衣褂袍,自诩江陵十大才子。
他父亲王员外乐善好施,乃是江陵第一富商,和江陵官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李熙泰很讨厌这家伙,以前他去一些工匠铺里找师傅改良东西时,王圣杰总是喜欢对着他的背影冷嘲热讽,评头论足,说他小小年纪就不务正业,没教养,自贱身份去找一些工匠研究“奇技淫巧”的玩物。虽然说士农工商,但王少爷总是喜欢孤芳自赏,高看自己一眼。
不过现在自己还小,还需要低调点,李熙泰这样想着,对着王圣杰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目光却望向旁边的两个书生。
一个书生叫做李思宇,另一个书生面如冠玉,风度翩翩,他不认识。
王圣杰望了望李熙泰身边的两个小měi nǚ,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还有两个小美人儿啊,泰哥儿,难不成你也想趁此良辰,联袂玩月不成?你那下人手上抱的那个木匣子,莫非你又从哪里弄来的新奇玩意”
李熙泰表情淡然,不动神色地拱了拱手道:“小弟不才,借此良辰美景,亦想登小小危楼,以酬佳节。”
旁边的海燕则是秀眉微蹙,桃腮微鼓。而小嫣然却依靠在小翠的腿,低着头。
“自闻泰哥儿幼有仙师点化,今日莫不是也想在洪楼上赋词一首?”王圣杰显然有些咄咄逼人,态度不善地问道。
洪楼乃是洪湖附近最出名的酒楼,也是李熙泰老爹留给他的产业之一。江陵的不少文人雅士都喜欢登洪楼,凭栏赋诗词,今天洪楼上也有才子佳人举办诗会,洪湖附近则是灯火通明,各种“放天灯”的,画舫,数不胜多。
“愚弟弱才,哪有甚么才学敢在王兄面前卖弄,只是中秋乃团圆之节,故怀敬畏之心,向月神祈福。”李熙泰望了望海燕略微有些失望的小脸,心里一沉。
老子今天有佳人在此,你再给脸不要脸,老子今天翻脸不认人踩死你!
“小弟还要与友一起往洪湖‘放天灯’,不便多扰,先行告退。”说罢,李熙泰朝着海燕她们,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拱手离开。
望着李熙泰等人离去的背影,王圣杰有些不屑的摇头道:“一个庶子罢了,没人管,到处干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啧啧。”
旁边的李思宇皱了皱眉,答道:“王兄此言差矣,我倒是觉得这小鬼有点意思,不卑不亢,非池中之物。”
王圣杰则冷哼一声,随即笑着说:“也罢,时候不早了,我等该去洪楼与众人一起登高赏月,共尽良欢。”
旁边的另一个书生则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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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熙泰几人往着洪湖走去,众人情绪或多或少受挫。
嫣然和海燕都却低头不语。
邢护卫则是一脸苦恼的看着怀里的木匣子,生死看淡。
只有慕容雪儿一个人笑盈盈地看着李熙泰。
月色正浓,秋风微微拂过李熙泰的发鬓,他的心有一点冷。
来到洪湖边,他让小翠买了一些“天灯”,也就是孔明灯,强颜欢笑地想让海燕她们开心起来。
然而不舞之鹤,其意难平。
生活是什么?
他有些低喃。
上一世,他没有背景,为了生活,四处奔走。
上一世,面对时代的巨浪,他无所适从。
上一世,面对她的悲剧,选择逃避。
顾老师说,人的梦想是永远不会停息的。
鹏程万里,鸿鹄有志。
人而无志,不死何为?
他望着前方王圣杰等人正笑着走进前面的洪楼,那座老爹留给他的酒楼。
又看看小嫣然和海燕落魄的娇小身躯。
他感觉自己内心有一个声音在怒吼:
掀翻山河,掘地千尺。
我要装逼,挡我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