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猴子好机灵，好像还听的懂我们说话。”李素然把摸了摸衣兜，发现没有带食物。
“给你。”陈林递给李素然一颗糖。
李素然小心翼翼的把手伸过去，猴子见了糖果却不伸手拿，然后望了望耍猴的中年人。
中年人笑着接过糖果，然后丢给猴子，猴子欢喜的接住，然后剥开，然后蹦跶到一只老猴子旁边，伸手递给它。
老猴子不客气一口塞到口里，看的观众渍渍称奇。
李素然笑着拍手。
“好看吗？”陈林转过头询问李素然。
“似乎是那么回事。”李素然握着陈林的手越来越紧。
“你不觉得小辈孝敬老辈很正常吗？”李素然反问。
“你不觉得残忍吗？”陈林问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
“残忍？”李素然语气带着反问。
重新打量下陈林，似乎要重新看透他。
“如果有这个词，形容你确实很合适。”李素然心里亮堂。
“自由与人权。”陈林口中吐出两个与残忍戚戚相关的词语。
倒像是个神经病，李素然心里默念。
“一个耍猴。”李素然轻轻说了一句。
“和我们生活太遥远，遥远的相隔千里。”李素然叹了叹气。
“有时候不刻意了解，都已经认为这种职业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李素然小小感叹。
“但是”李素然拖长口音。
“你说的这两样东西，够不着。况且你我如同笼中之鸟，不敢飞，不敢动，我们和他们有什么区别。”李素然抛出一个问题，大概是能想到的最令人绝望的现实。
“这个世界血淋淋的存在着，而我们就是寄生于上面的寄生虫，与其说他们残忍，还不如说我们的存在更加的不可理喻。”李素然最后一句好像说的自己，又好像说的别人。
陈林一直聆听着，听到李素然的反问，陈林拉着李素然离开人群。
“我说的残忍，是意识上的愚弄。”陈林做出解释。
“愚昧的生活在自己圈子里，没有勇气离开，没有勇气打破枷锁，至于有些人的所谓大小圈子理论，在人渴望更大的地方时候显然不那么有劝说性。”陈林接着下面说到。
然后两人沉默，发觉两人情绪都有一点异常。
最后还是陈林打破沉默。
“大概他们是最后一批耍猴人。”陈林在继续说道。
李素然随着陈林离开人群，离开人群中的好奇视线，然后说了一句话。
“他们为什么会继续流浪街头，还会一直流浪下去吗？我小学的时候一直有个梦想，变成一只燕子，一直一直飞，飞越丛山峻岭，荒漠沙地，浩瀚死海，无垠城市，累了，渴了，乏了，困了就醒了。”
“那是一种大梦初醒，人生大觉的错觉。”陈林声音插入进来。
“别打断，我还要讲许多故事。”李素然白了陈林一眼，拉起陈林双手就开始讲诉。
“有一次吵架，那是我第一次离家出走，小学五年级，第一次像梦中一样，我背着书包，里面装着零食，童话书，可爱的洋娃娃，还有梳成两只辫子的头发，从爸爸哪里偷拿的两百块钱，我义无反顾的走了。”
“这就是说走就走的旅行。”陈林评论。
“然后呢？”陈林第一次表示了兴趣。
“然后我在外面走了五天四夜，又累又渴，还有后悔与绝望。”李素然继续讲诉她的故事。
陈林仔细大量了她几眼:“这么漂亮居然没被拐卖，运气真好。”
“叫你别打断。”李素然故作生气样子，嘟起嘴来，显的十分可爱。
“当时的雀跃与高兴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半天左右的时间就想爸爸是不是回来找我。第一天的旅程似乎是那么回事，我吃完包里的零食，喝完包里的饮料，以后回忆的时候记忆之中已经无关有其他印象。”李素然看着陈林脸皮说到。
“你睡哪里？”陈林好奇的问。
“货车箱，晚上爬进去。”李素然解释。
“第二天被带走了吗？”陈林第一次对于其他人经历感到有兴趣。
“没有，第二天货车司机都没来。”李素然笑着回答陈林。
然后双眼陷入无神状态，口中吐出一些话语。
“第二天我拿着一百元钱大钞去买汽水。”李素然讲诉。
“大概是我第一次遇到骗子，但绝对是我记忆中的第一个骗子。”李素然口气变的咬牙切齿。
“百元大钞变成九十元假钱。”
“那一整天，我一个人都在寻找那个假摊。”李素然叹了叹气。
“可惜没有找到。”李素然可惜的说。
“找到了你也没办法。”陈林吐槽一句。
“叫你别说话。”李素然眼睛笑意盈盈，但语气却显得凝重。
“晚上又冷又干，又渴又饿，我才发现饥寒交迫这个词语是轻描淡写。”
“孤独与寂寞相互纠缠，那一刻起我就十分想念我爸。”
“货车箱里晚上开始变的更加寒冷，我第二天几乎没有睡觉。”李素然回忆。
“那你爸呢？”陈林提出一个问题。
“等下我会说，告诉你别插嘴。”李素然继续命令陈林。
“第三天我时刻盼望着爸爸找到我，我一直在马路上等，一直等，等到意识快模糊。”
“那天有个和蔼的阿姨出现在我面前。”李素然回忆说到。
“被拐卖。”陈林痛心疾首的说出正常人的思维。
“不，她带我回她家。”李素然脸上笑容却没有先前那样灿烂。
“洗澡吃饭睡觉，讲故事还有温暖的体温。”李素然回忆说。
“第四天，我的心情变得沉重无比，小学时候真的第一次感觉沉重这词是那么厚，特别特别的想家。”
“第四天我跟着阿姨走，吃饭，去游乐场，去商场，去买玩具，可是心情却再也高兴不起来。”
“阿姨看出了我的想法。”李素然边走边说。
“第五天我特别想回去，于是我跟阿姨说，我要回家。可是我连家都不知道在哪里，最后我报了小学名字，阿姨带着我才顺利到家。”李素然陷入回忆之中。
“这故事一定没有完。”陈林旁边说道。
周围有几个人也被吸引过来听故事。
“晚上我爸的反应，他当时只是看了我两眼，仿佛用了巨大的精力回想我这几天去了那里，然后他说，这几天你跑哪里去玩。”
“那天我哭的天昏地暗，哭的生无可恋。”
“还没有讲完。”陈林打开左手的保温杯噙了一下。
“但是我不想讲了，如果你想知道结局，你也拿个故事来换。”李素然又恢复俏皮。
“可以，不过等你讲完我才会讲。”陈林作了约定。
李素然轻轻的话语萦绕在耳畔。
而故事的发展是。
第三天的下午，阿姨来到我家里，作为老师一样教育了我父亲。
我父亲俯首帖耳。
阿姨十分关心我，问东问西，第一次我感觉到有个叫母亲的位置很重要。
于是一个月后，我沉迷于阿姨的照护之中，叫我爸爸取了阿姨，第一次感觉到温暖和煦，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孤独也可以远去。
不过陈林思虑了许久，对着李素然轻轻一笑说这个故事还没有完。
李素然眼睛眯成缝，哈哈大笑，小的眼泪都流出来，笑的直说我的眼光真的很好，真的很好。
最后李素然拉着陈林手心都出汗，最后说了一句。
“一切的离家出走都是套路，我只是蒙在鼓里的木偶。”
李素然闭上眼睛。
“你还想知道细节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