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学是一门用途很广的科学,如果按照事情的重要性与紧急性来进行划分的话,那么可以把事情分成四类。
重要且紧急的,比如抢救伤员。重要却不紧急的,比如结婚。不重要且不紧急的,比如选择出门游玩的地点。紧急却不重要的,比如不小心把屎沾到了手上。
对于朱成碧来讲,和陈芝好的会面是重要且紧急的事情。为此他不惜牺牲了寸阴寸金的宝贵的上网时间,用挤出来的时间洗了个澡。
校园内实行的是一卡通,能让人饱食终日的餐卡,同样也是能让人洗尽铅华的“澡卡”。
朱成碧本想痛痛快快的冲刷一下自己,可眼见卡里本就不多的余额在一分一毛的减少,他没有那么做。
洗过澡后,他穿上那套夏天里亘古不变的行头,掏出shǒu jī看了看时间,四点刚过。“我自己去树林里有走走吧。”他如是想到,遂揣起shǒu jī走向校外北面一片幽静的密林。
在那个诺基亚江河日下,安卓机艰难起步,苹果机一家独大的时代,某些人为了苹果,奉献了自我,更有甚者不惜“以肾换机”。
朱成碧用的则是一款名不见经传的板砖机。虽然带着很不方便,可厚重的shǒu jī给了他一种“忠厚”的感觉,这“忠厚”倒和他的品格很相“契合”。
“江海,范艺文,朱珠,何以来。”他一边走着一边念叨这些人的名字,大脑也在不停的猜测运算着。他又想到即将到来的会面,在脑海中假设出x种可能的情况,并一一做出应对。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进了密林深处,林中浓郁葱茏,枝叶扶疏。一缕缕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斜照在五彩的花朵和嫩绿的小草上。
“真是美不胜收,让人心旷神怡啊。”:他情不自禁的感叹道。正当他沉浸在如画的美景中时,耳畔忽然传来清晰的“嗤嗤,嗤嗤”的声音。放眼望去,四周却根本没有人,好奇心促使他循声找去,勇敢让他把这份好奇坚持下去,小时候父亲告诉他勇敢不是不害怕,而是敢于做自己害怕的事情。
他全神贯注,小心翼翼,一步一个脚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着。他的交感神经处于极度兴奋状态,每走一步都环顾四周一下。
终于,他见到了一些东西,那是以前他从未见过的东西。一条细长的红绳在四棵树上分绕几圈,把那四棵树围成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红绳下面有一条同样细长的绿绳以同样的方式绕着。
朱成碧见到这空间里有一个十字架,直直的插在地上,上面有四个大字“静候来者。”
突然,声音戛然而止,朱成碧惊恐万分,口不能言,他感觉到有人在接近他,一点一点的接近他。他能清晰的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他被吓的屁滚尿流一路狂奔的跑了出去,魂都丢到南天门外了,好在性命没有伤到。
谁知刚出树林竟与一个身体结实的人撞了个满怀。朱成碧一瞧不是别人,却是巴正德。
“你怎么了,慌慌张张的,脸色像土一样。”巴正德问道。
“老大你怎么来这了。”朱成碧带着颤抖的嗓音说道。
“我啊,我背题背的太累了,这空气好,我来溜达溜达,你呢,不会又发春了吧。”:巴正德反问道。
“老大,你以前来过么”朱成碧说道,并用急切的眼神看着巴正德。
“来过啊,你怎么了”巴正德说着摸了摸朱成碧的前额。
“那你有没有看到红绳绿绳,十字架什么的。”朱成碧又问。
“你不会发烧了吧,头好热。”巴正德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说道:“怎么竟在那瞎说呢,碰到什么了,看你这衣服都被树枝划破了,还弄了一大片绿。”
朱成碧推开巴正德的手说道:“要有dà má烦了”说着向喜缘咖啡厅跑去。
不提巴正德满脸疑惑的进林子溜达,且说陈芝好在那里一会看看手表,一会看看窗外。已经五点一刻了,朱成碧竟比平时晚了十五分钟,这是不可想象的。
就在她的耐心快冲破极限的时候,从门外进来一个身材中庸,相貌平平,衣衫破烂,略显呆萌的人。这个人就是朱成碧,他的样子让陈芝好有些忍俊不禁,她对着东张西望的朱成碧招了招手,朱成碧小跑着过了来。
陈芝好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你怎么才来,咱们最后一次见面,你就不想多看看我么。”
其实当陈芝好在diàn huà里对朱成碧说了那些绝情的话后。她大哭了一场,想起朱成碧对自己的好,她的心软了下去。
朱成碧则完全听不出她的话外音来,他把陈芝好给自己点的那杯拿铁一饮而尽。而后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陈芝好,就像那晚他盯着刺眼的shǒu jī屏幕一样。
“你干嘛,别这么一直盯着人家。”陈芝好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加糖的苦咖啡,加上陈芝好甜美清脆的声音,让朱成碧安定了心魂。“对不起啊,芝好,我有事来晚了。”他说道。
陈芝好报以微笑,说道:“没事,你这不来了么,一看你就是有事,额头都出汗了。”说着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了朱成碧。
“我就说咱们认识这么久,你不会那么绝情的。”朱成碧说道。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你那纸条是要在你生日的时候送我的吧。”陈芝好说道:“还让你弄丢了,要不是以来捡到了,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真是“好言与我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一股暖流进入了朱成碧的内心。
“我爱你,我爱你”朱成碧没有控制自己,说了一连串的“我爱你”。
“好了,别这样,这两天我在公司认识了好多朋友,他们对我很好,我想和他们在一起。”陈芝好说道。
“他们怎么对你好的,能和我说说么”朱成碧问道。
“他们都很热情,会赞美人,并且最重要的是,他们真的会从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设身处地的为他人考虑。”陈芝好认真的说道。
“江海么,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朱成碧愤愤的说道。
“不要这样说别人,今天早上他陪我爬山,他的一席话让我想起一个人,我本以为自己将要忘却那个人的。”陈芝好如是说道。
“人总要向前看,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朱成碧劝她道。
“你还是不够了解我,我知道你的才华,可是我要遵从我的内心。”陈芝好说道。
“你不觉的江海的公司有问题么,注册商标呢,经营项目呢,规章制度呢,他们是在骗你,在拉你入传销,你一点都没察觉么。”朱成碧激动的说道。
“那又怎么样呢”陈芝好意味深长的说道。
朱成碧已知无法劝说了,于是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里面有我下个月的生活费,密码是我生日。”他对陈芝好说道,言语中透着无奈之情。
陈芝好摸索着从包里拿出一个丝绸包裹的物件。“这个礼物送你,祝你生日快乐。”陈芝好说着一层层打开丝绸,露出一个用一条红绿相间的绳系着的十字架。
“你”朱成碧期期艾艾的问道:“你在哪弄的,告诉我。”眼中现出惊恐万状的神色。
朱成碧口气坚决的说道:“一定不是你自己的,一定不是,一定不是。”
陈芝好说道:“你干嘛,疯了么,神经兮兮的,爱要不要。”说着把那物件又放回包里,起身而去。
朱成碧伸手去拉,却被陈芝好狠狠给了他手上一下,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他的内心几近崩溃。“我该怎么办”他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