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逆没有开口，他大概能够猜测出这老者都要问什么。
他之所以拖到现在才苏醒，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要考虑，怎么来解释自己的来历。
果然。
凌墨言盯着他的眼睛：“不知小友从何而来？”
苏逆装作有些茫然的样子：“对啊……我从哪儿来……我……我是谁？”
凌嫣然张着嘴巴：“你……失忆了？”
苏逆脸色大变，本就苍白的脸颊更是难看的吓人：“我失忆了？对啊……我是谁？我……”
凌墨言却不信他那一套，眯缝着眼睛，看着苏逆的手臂：“小友这兽纹很古怪啊。”
“兽纹？”
苏逆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实际上，这一年里，凌嫣然没事儿就在他这儿自言自语，很多东西他都有片面的了解。
就比如说这兽纹。
他所在的地方叫做万兽岭，而这个村子便叫做狼村。
这个地方的武者修炼的方法和他以前知道的不太一样。
虽然境界的名称都相同，可正常来讲，武者修炼是从天地钟汲取灵力强化己身，最终，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而那时，也就能够做到言出法随，我就是天，天就是我……
可这里的武者修炼却要依靠图腾。
图腾是什么他并不清楚，也根本没见过……不过，通过凌嫣然的自言自语中，他猜测，所谓的图腾，应该就是某种强大的妖兽……
而不知这里的武者是如何做到的，竟然可以从那些强大的妖兽中，借到一些力量。
比如说狼村，他们供奉的便是所谓的白眼胡狼图腾，而想要从这种图腾中借取到力量，便需要图腾赐予他们兽纹。
凌墨言这个老人裸露的双臂上，明显都刻画着一颗狼头。
白眼灰发，栩栩如生。
凌墨言皱着眉头，他内心中是不相信苏逆失忆的，若是放在以前，他绝不会和苏逆多说，宁错杀，不放过……
可现如今，他身受重创，寿元无多，对这个村子已经失去了掌控力。
自然而然的，便没有了那么强势的心态。
“你左臂上那颗巨眼，便是兽纹。”
凌嫣然咬着嘴唇，一年的相处，虽然苏逆从来没有回应过半句话，可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将苏逆当成了非常熟悉的朋友。
“只有族中最出色的一些人，才有资格让图腾授予兽纹……”
“是吗？”
苏逆仍旧一副茫然的样子：“那……我这颗巨眼兽纹，是什么地方的……图腾啊？”
实际上，对于这颗巨眼，他自己也是有些发懵。
巨眼很熟悉，一年前，他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便已经发现了。
这绝对是时空吼的眼睛。
可他不明白，时空吼的眼睛，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凌墨言眉头越皱越深：“老夫年轻的时候，也曾走过很多地方，可却从未听闻过，有这种巨眼兽纹……”
他深深的看着苏逆：“小友……不简单那。”
苏逆没有回话，越说越错。
实际上，他也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
“小友……真的打算一问三不知么？”
说到这儿，苏逆终于感觉到，这老者身上浮现出一股强大的气势。
那压制着自己的神秘力量更显沉重，他脸色微变，从这老者的气势中不难判断，此老……至少有道丹的境界。
若是自己肉身力量恢复，这种威胁自然无所谓，可现如今，他却毫无还手之力。
凌嫣然脸色微变，眼中露出一丝不忍，刚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却见那老者眉头紧锁，似乎想到了什么：“罢了……不管你是真失忆也好，假失忆也罢，老夫都可以不追究，你的身份……老夫也没兴趣知道，但是请小友记住一点……你的命，是嫣然救回来的。”
说完这句话，他便佝偻着转身离去，再也没有看苏逆一眼，这让苏逆感觉有些古怪，这老头儿明明动了杀机，可为什么又放过了自己？
“你……在这里等着我，待会儿我回来安排你。”
凌嫣然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出去，扶着凌墨言，离开了石室。
“不简单，不简单啊。”
凌墨言脸颊上尽是奇色：“嫣然，你知道……方才我为什么放过他么？”
“啊？”
“因为兽纹感觉到了恐惧，这是等级的压制！”
凌墨言的眼神越发的奇异：“能够让白眼胡狼兽纹都感觉到恐惧的兽纹……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凌嫣然从未听说过，兽纹也会恐惧，明亮的眸子睁的很大：“兽纹？恐惧？”
“不错。”
凌墨言咳了几声，大口喘息了半天，这才说道：“嫣然，以后你有机会走出咱们狼村，去万兽岭深处那些真正强者部落的时候，便会明白……那些人才是天之骄子，他们的图腾兽纹，对我们有着绝对的压制……”
说到这儿，凌墨言感觉有些奇怪：“不过，此子明明只有一条手臂刻画着兽纹，竟然还对我的兽纹形成压制……不可思议，无法理解。”
凌嫣然犹豫了一下：“武者天赋越高，兽纹占据的位置便越多，他只有一条手臂拥有兽纹……显然天赋很一般……但我听说，那些大部落能够得到兽纹的存在，都是天资卓绝之辈，资质怎么会这么差？”
“这也是我无法理解的地方。”
凌墨言摇了摇头：“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其实，之所以没杀他，主要还是为了你。”
凌嫣然一怔，却见凌墨言眯缝着老眼：“我已经灯枯油尽，只靠一口气强撑着才没有倒下去，嫣然，咱们狼村的形势，你应该很清楚……四面楚歌啊，一旦我不能再给你庇护，你……怎么办？”
凌嫣然眼圈顿时红了，死死的抓着凌墨言：“你不会有事的！”
“呵呵，武者本就逆天而行，向天夺命，生死之事，有什么好悲伤的？你救了他的性命，若是他的身份真的不简单，将来，或许，有可能帮到你，哎……也管不了许多了，三日后……便是祭礼之日，好好修养，这是你的机会，我会尽量为你……多汲取些神力，这也是，最后能为你做的事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