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圣庄
姜子司初入儒山,心智简单,这一日他被人叫去说有事商量,姜子司便大早被人带去‘儒舍’
一路上姜子司问来人,“大哥,请问是谁召见我?”
前面的小子长的斯文,白白净净,回头小声道:“是……是……子莫前辈来找你。”
姜子司见他说话结巴又有些害羞便对他说:“可知子莫前辈找我干嘛?”
那人红了脸,又低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姜子司点了点头,见这人心地善良,说话又小声便问他:“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姜子司,你可以叫我子司。”
那人见姜子司为人开朗,腼腆的回头笑了笑,小声说:“我叫……小明。”
姜子司嗯了嗯便不再说话,看周围只见这里竹林青翠绿意盎然,抬首间心扉空明,四下清净,让人只想醉于这物色之间,虽一毫而莫取。
走了半天前方有座‘儒舍’,那小子便在门外静候着,姜子司走进去,只看里面站着一个人,长背高肩背对着自己。
姜子司心地暮的一沉,只见气氛有点沉重,他躬身行礼道:“姜子司拜见子莫前辈。”
子莫转过身低头看着姜子司,他看姜子司脆眉瘦脸,骨风凌凌,心里不由一暗。
他看着姜子司说道:“你来百圣庄也来一个月之久了可曾想好以什么方式住在百圣庄?”
姜子司心里突然紧张,这一个月来自己都不曾注意过这事,现在子贤不在,这子莫前辈自然不敢拜他为师的,这么一问姜子司说不出话来。
子莫道:“韩国大夫田言因亵渎神灵一事被革职处死,这事你知道吗?”
姜子司听到田言两字一愣,‘死’?姜子司突然脸色难看,田言为官尽职尽责曾推举他当官,他虚弱的问道:“怎么会这样?”
子莫继续道:“田言离去前曾向他韩安举荐一人替代他的职位。”
姜子司脸色一变,慢慢低着头,田言对自己看重很深,曾多次召纳自己作为他的客卿,此事他遭遇陷害多半想最后提拔自己,想到这里姜子司忽然心里变软,他何德何能啊能受他人如此看重,田言待他真是义重看重他姜子司的为人啊!他姜子司并不有多大野心,可是田言之托让他如何拒绝。
子莫拿出一张羊皮卷,拿到姜子司的面前,“你想好了?”
姜子司站直身躯看着子莫手里的羊皮,慢慢接过来,打开来侧边一个印迹是韩安之令四个大字,姜子司一下子将它合起来,这是韩安招纳之命!姜子司看着子莫,“我何时离开百圣庄?”
子莫见他满面愁苦,想他不愿意当这个官职,他看姜子司神色伤心眼睛圈红,突然心侧,他看了看姜子司道:“现在正闲腊月,过完此年再启程吧。”
他见姜子司仿佛没听到似的,手里紧捏着羊皮不放,目光低沉,子莫还想再说什么看他这模样便转身离开。
姜子司这时突然整个身子躬在地上,声音哽咽道:“还请子莫前辈为晚辈指条明路!”
子莫背上双手停了下来,他仰头半天,忽然摸了摸自己左边长了几根白发的地方,“韩国弱小,我只能送你八字:大智若愚、贱物贵身!”
姜子司口念八个字:“大智若愚、贱物贵身……”
子莫回头看姜子司念着自己说的话,见他眉头微展,心想看来他是一点便顿悟了的,点了点头便正欲离去。
姜子司想着guān chǎng狡邪,这几个字便是最好的,忙在后拜谢道:“多谢子莫前辈。”
子莫人影已经走出了不少,听到姜子司的话身体一慢,又装作听不到的样子继续离开。
姜子司手里拿着羊皮卷,心想这在百圣庄第一个冬天也是最后一个冬天,这么一想更舍不得离开饮梦庄。
姜子司走出‘儒舍’,他心里一算,今天已是甘二了,时间过的真快,他身上还穿着一件麻衣编制成的冬衣,姜子司走到饮梦庄裹紧了衣服蹲在湖边一颗柳树旁。
此时虽然正是冬风衰败的时候但是饮梦庄反天下之道而行,柳树依然枝叶繁多,姜子司感受着春夏秋三色,上面乌云压城,看着好风景他更加崇拜子安的师父,此人性格奇怪又有大胆,渐渐的他将手上的羊皮卷放在一边,那羊皮卷散开来落在一旁他也不去管。
姜子司用手枕着头,爬上柳树,躺在上面看着四季,正欲舒服的睡去时突然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你也喜欢饮梦庄?”
姜子司微惊的坐起来问道:“谁在那里!”
一个声音从后面杂草丛中传来,“你是韩丰的朋友吧!你喜欢这里吗?”
姜子司四处张望,听声音是从后方传来,便看去后方一男子站在草丛后面看不见真人,那人站在后面身形都被杂草挡住了,姜子司见他问自己便不吝啬的答道:“与韩丰认识罢了,请问阁下是何人?”
那人说道:“我只是一个无名的求学之人,不知你怎么理解这饮梦庄?”
姜子司道:“这春夏秋冬乃天地的阴阳变化,始于天地都有其不变的规律,曾听闻独阳不存,孤阴不存。天下没有所谓的夏和冬,只是万物离不开固有的规律,世间没有春夏秋冬,只是我们根据肉眼感官而做出的辨识,一切的衰、、生、死都是最根本的规律。”
那人一听,身形微抖,忙追问到:“你是何人!”
姜子司道:“姜子司是也!”
“原来你就是刚进来的人,刚才子莫前辈找你何事,看你神色哀伤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姜子司想到这事,叹气一声,复而又躺在柳树上望着天空,想到马上离任道:“受故人之托,世上最难却的就是人情,只可惜马上就要离开饮梦庄,哎,不说也罢!”
那人轻声说:“清水之池不入溷地,人之常情,先生千万别丧气,不入凡尘焉能是大成之人?希望你此行能结交许多朋友。”
姜子司听他话语温暖,他与此人从没见过面,回头看去,那人站在那里好生生的,只见他身体掩映在花草中一副儒生模样,站立有形,姜子司心想哪里来的这人物,于是道:“阁下为何不出来相见?”
那人笑笑,“草木丛相隔怕是不能相见了。”
姜子司心想:“怕是这人也和自己一样是不会武功的人。”想到自己出仕又不会手脚功夫,如有公孙策这样的的武将的欺压,以自己的性格恐怕闹出大事。
那人见他不说话,身子往这边靠了靠,想他念及姜子司刚才对饮梦庄的置喙,他对姜子司不禁好奇,这人竟然对阴阳之事也懂的,有自己的看法不简单。
他见姜子司突然翻下柳树,然后朝这边走过来身子一缩微微转去身,姜子司来到草木丛前看着那人,摇了摇头,“今日子司不适会友,且你我不熟,年夕已近阁下早日迎岁子司告退了。”
“哎?”
那人想叫住他,望着姜子司的背影在湖边一路远去,那人拂开一手的花,目光深远的看着那人,闷闷道:“这就是子贤要的人……姜子司?”
姜子司回到饮梦庄,花累告诉他韩丰每年拜上韩王提前几日启程了,花累见他脸色不好问他:“你怎么了?”
姜子司想这几日过完年便要离开,只有和花累相伴,想想他说道:“我应了韩国大夫一职,半月后启程。”
花累想这样啊,嘀咕道:“还是他赢了。”
姜子司问:“什么他赢了?”
花累说:“没什么,就是跟韩丰打赌看你会不会接任令尹一职。”
姜子司问:“你们怎么就知道我要应官职呢。”
花累道:“是韩丰说的,他说你这人最怕人情世故,田言待你厚中你当有知遇之恩,他赌定你会因为田言应令尹官职。”
姜子司突然问:“那韩丰是什么态度?”
花累拍着姜子司的肩膀笑道:“你是不知道韩丰知道你要答应后高兴的不得了,总之兄弟!韩丰希望你们两人一起共心戮力的为韩国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