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活……”何奕缘复又叹了口气。周一仙爷孙俩对视一眼，出奇地没有说话。
“我想要命理九算和玉柱相学，以及一切你有的知识法术。”过了好一会儿，何奕缘重新睁开眼睛，虽然语调温和，但背对着祖孙的眼底里只剩下漠然。
周一仙面色微变，就好像最深处的秘密被人挖出来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沉吟片刻，道：“相学之道，学起来最为费时，非天分高深者只是徒耗时间。阁下既是修真门下，又何必耗费心血。”
“你看出来了，不错，我是个云游世间的散修兼生意人，我可以拿一本修道功法和老先生换我想要的东西。”
“修真法决！”周一仙呆了一呆，但很快摇了摇头，暗地里抱紧小环，掐了一张符纸在手中，只说道：“法不可轻传。而且我虽是江湖散人，但也是有祖师门派的，断不能把东西交给你。”
“祖师，青云门？”何奕缘轻笑一声，根本没回头去看周一仙和小环骤变的脸色，“土遁，水遁，千里遁，对付江湖仇杀跑跑路还行，我真要追你们，你们也跑不了。”
其实何奕缘根本没那本事！但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不装一装怎么行？
老者面色由青到白，变了数次，最终颓然叹了口气，从身上行礼中摸出一个口袋，鼓鼓囊囊全是微微泛黄的旧书，“你只教小环便好，这些书都是孤本，既然你是青云门下，看也可以，但……”
还是顾忌门派之别不肯另投他处吗？何奕缘心下也有几分敬意。
“无妨，很快就好。”何奕缘摆了摆手，钻进车厢，再出来时已经拿着一张写满楷体小字的纸张，递给周一仙，“这便是口诀和道术，至于老先生要教给谁，俱是和我无关。”
周一仙深深看了他一眼，无可奈何地接了过来，仔细看去，微微皱了皱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阁下这法门真是奇怪，竟然有些四不像的感觉，亦正亦邪，倒像是东拼西凑出来的。”
“老先生好眼力！”何奕缘赞了一声，他所修行的九阴真经和太极玄清道都是道家真法，自身感悟本就有道家意味。
这是以来自炼血堂的残缺修行法门，被他加入了自己关于天书第一卷的理解，反而没有了原本的魔戾之气，整部功法时而中正，时而锋锐，但总体来说毫无问题。
也不管他们惊疑目光，当即从包袱里拿起一本古书，翻页如飞，哪里是他一目十行聪慧过人，只是有宝物在，何必需要自己硬记。
不到片刻，十多本古籍就已经全部翻阅，居然还有神魔志异遗失的其余篇章以及诸多人文见识，当真不凡。只可惜神魔志异都是诛仙世界本土的东西，读起来颇有趣味，但对穿梭诸天用途不大。
“我感觉自己占了便宜，不妨多搭你们一样东西。”何奕缘笑了笑，“我看小环于鬼道颇有天赋，这索魂绫和锁灵环就送给你好了。”
非是他大方，而是东西实在有点多，做生意嘛，自然有进有出。
周一仙暗暗叹了口气，却终究没法，倒是小环颇为喜悦地“啊”了一声，只见何奕缘从怀中摸出两件物事朝着她丢过来，伸手接住一看，一件是一条白绫，边缘处红色浸染，像是白云浸了霞光，另一件是比戒指略大的银环，用huáng sè细绳穿着。
在何奕缘身旁，周一仙也不好暗示阻拦，只能看着小环接了过来。小环仔细看了看，却把银环上的细绳挂在脖子上，垂在胸前。又将白绫叠起来，收进衣襟里。
周一仙暗自摇了摇头，着实看不懂眼前这何奕缘到底是什么想法。几人不时说着话，周一仙心不在焉，也只能随意聊着，即便如此，其一身谈吐和见识着实让人大开眼界，一身气质也绝不是徒有其表。
约莫一个时辰，远方地平线上有个黑点，何奕缘凝目向前方望去，古道前头，却是有一个小镇，看上去规模不大。
一直行到了小镇前，周一仙突然喊到：“停下。”
仙人骑理也没理，直到何奕缘拍了拍牛屁股，它才停了下来，奇怪的是，整辆牛车毫无震动，就仿佛一直坐在平地上。
何奕缘这才回过头来，只听得周一仙道：“前方就是小池镇了，何少侠，山水有相逢，我们就此别过。”
何奕缘愣了一下，顿时明白了几分，也不阻拦，任由他们下了车，找了行人问清旅店方向，驱赶着牛车去了。
……
小池镇口，周一仙拉着小环躲在树后，偷眼看着何奕缘的牛车渐行渐远。
“爷爷，你这是干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偷偷摸摸？”小环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还有啊，以你的吝啬贪财，居然不想着和他蹭住？”
周一仙冷哼了一声，走了上来，将小环脖子上的东西拿来仔细看了看，左右打量了一番，小环有些不解，道：“爷爷，怎么了？”
周一仙冷笑道：“你知道这东西什么做的么？”
小环一怔，道：“是什么东西？”
周一仙道：“这玩意都是死人的东西，白绫里面吸了吊死鬼的怨气阴魂，还有这银环，也是一件鬼物！”
“爷爷，不会吧，我看那个大哥哥也不像坏人呐。再说鬼道是什么？”小环呆了一下，懵懂道。
“不该知道就别问。”周一仙迟疑片刻，忽的想到了什么，冷笑道，“你懂什么？他脖子上那颗珠子就不是正道法宝，不知道吞了多少阴魂厉鬼，才将一颗铁珠变成玉珠。你快些把那白绫银环扔了……”
若是何奕缘还在此处，必定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已经用碎片遮掩了墨魂珠的凶气，居然还是被周一仙几眼就看破。
他皱了皱眉头，暗自叹了口气，“不，还是留着吧，免得被孤魂野鬼捡了去，反而让鬼物成了气候，这东西阴气也不太重，咱们进镇后找个火炉烧了就是。”
小环横了爷爷一眼，从一起塞进爷爷的包袱里，蹦蹦跳跳往前走，“人家做生意搭的东西，烧了干什么，还白得一个银首饰呢。再说了，我又不拿它害人。”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