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外的一片草地上三个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地溜出了小酒馆,酒足饭饱后眯着眼睛感受着阳光带来的温暖,嘴唇上一片油光闪耀。
“阿离,我爸做的鸡腿很不错吧,以后等我也能够成为一个很好地厨子了到时候就做给你吃永远不要你的钱。”
“什么叫给我,霖呢?”
“长大了还要挣钱娶媳妇呢,霖的话我少要一点就好了可不能真的不收钱。”大头讪讪的笑了。
“看你那小气样,等再大一些阿爹一定会同意让我出去闯荡的,等到闯出名堂了就找一个繁华的城开一个比你家还要大的酒馆只要是我认识的人全部都不收钱。听来往的商人说雪城就很大很繁华到时候先去那里看看,只是可惜了咱们这里的圣城现在只剩下了一片废墟了要不然的话那里一定很好。”
“我们家好几辈子都是扎根在这里的,我家阿爸打死都不会让我出去的,真羡慕你和霖不是这里的本地人迟早是要走的。”大头的怀带着一丝对未来的惆怅说道,“那时候还能见到你们吗,我可是会想你们的。”
“到时候一定会来看你的,”阿离笑呵呵的安慰道,右侧的小虎牙白洁如雪般照在少年的心里升起斑杂的心事,霖看着无知无忧的两人傻傻的笑着,阳光真的很好很温暖。
“霖,长大了你想要干什么呀?”
“要是能够不长大多好,长大了就不得不面对很多选择,就会失去好多。”霖思索着认真的回答。
“长大后我们会是什么样子呢?”阿离倾着自己的脸庞面向阳光畅想着未来,大头和霖则是横躺在一旁。
是啊,长大以后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
一个狭长的山谷,灌木丛稀稀拉拉长在斜缓的坡上没有一丝的鲜意,这样的山谷在流民之地太过寻常了多到没有谁会留一点心意,潜藏的杀机附着在被遗忘的警觉之后带来的只能是绝望的独奏。
山谷上之上麟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大口的喘息着,肠胃中的一切都已经被吐尽了只剩下酸楚的胃液却依旧忍不住呕吐,那是机体本能的反应任谁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也会不适,黑色的突刺像利箭一样从地上冒出来,轻而易举的突破了他们仓皇之下结出的防御贯穿了他们的身体,暗黑色的血顺着坚硬的岩石低落到地上蔓延出一片血滩,染成褐色的脑浆,悬挂着的肠子和内脏……
一张宛若捕食的大网就铺在自己的脚下,而自己却是匍匐的捕食者猎杀着那些和自己无关的神师,那些不认识的面庞就这样埋葬在了坚韧的土地之下。
“伊,我们真的要这样吗,我们和他们又没有什么仇恨甚至都不认识与他们”麟的声音由于身体的颤动不住的颤抖着。
“那场战争距离现在太远了,但是仇恨总是在不断地堆积化成了黑色流淌的河,当我们选择了这条路的时候就再也无法回头只能走在杀戮和被杀戮的钢丝上。”伊怜爱的看着强忍着呕吐的少年,“我给过你你机会,现在后悔选择成为我的卫了吗?你原本可以远离这场漩涡。”
“不是的,伊”麟挣扎着站了起来,“你在哪里我总会在那里的,只是我们守候的荣耀还在吗?”
“到底什么是荣耀呢?我们只是一群生活在我们故土上的异乡人罢了,总不能让有些人活的太过快活和自由。”
“我只是有些于心不忍。”麟小声的嘀咕道。
“总要习惯拿起手中的利剑的,不为杀戮只为守候,到了路的尽头或许才能有机会见到更多熟悉的身影吧。”伊看着面前的麟弯下了腰替他掸尽身上粘的灰尘。
虽然经常和伊在一起,好像知道他的一切比如伊有些小洁癖但是那张越发成熟的脸又仿佛压盖下了所有的秘密,熟悉的哥哥成了一道望不穿的迷雾。
“伊,你有几个卫呀只有我一个吗?”
“不,除你之外还有另一个卫,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好,已经好久没有联系过她了”伊看了看疑惑的麟继续说道,“我们这一代总共有四侍八卫,侍的选择是由领决定的而卫则可以由侍本身去挑选,每一位侍都是差不多的都有资格和自由去选出两人成为自己的卫,只是第一侍的卫最为特殊而已。”
“四侍八卫中,第一侍最为超然代替他行走在只是她的卫而已,第二侍又称为执剑者,第三侍是[知]的专属,第四侍则是神师的掌控,我们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我们除了能在体内觉醒自身的器之外还是十二把传承之器的继承者,那是神乱时代先祖们留给我们伟大的财富。其他的神殿大都如此,虽然我们暗之神殿传承之器不多但是却是最为精练。你要记住成为侍或者是卫不但意味着身为一位神师的荣耀也意味着更大的责任和担当。”
锋利的突刺缓缓地沉入地下,然后地面上裂出一条深深地鸿沟来把满地疮痍填了进去然后重新合拢一切恢复原状,只剩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漂浮在空气之中。失去目标的秃鹫呱呱的乱叫,徘徊在天空之上。
荒原上一场血色的杀戮徐徐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吞噬着进入此地的每一个人,天使与恶魔的角色轮转都将如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一样随风而散这就是生于这个时代的悲哀,纯净的本心只能无可奈何地摇摆然后铺上厚厚的wěi zhuāng再也难辨。山谷背光处积郁在阳光死角的积雪还未融化只余下一小撮雪白点缀着这色彩单调的冬天。
一种厚重的土的气息从远方而来,伊肃穆而立如临大敌,山谷之上两个身影早已不在只剩下风在吹动。
太阳已经挂在了最高处,幽冥镇如往常一样热闹非凡并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神师变得有任何不同,他们进了酒馆后只是休息再没有出来,让人们多出了几分茶前饭后的谈资关于它们从黑暗之森中狼狈而出人们有着各种的猜测。反正是生出了什么大的变故,黑暗之森的边缘处少有的多出了不少凶猛的野兽,不是为了捕猎而像是避难最有经验的猎人此时也选择了修养不出不愿冒险。对于那个或许永不可能触及的神秘领域人们兴奋地议论着,老人们向聚集在身边的孩子们吹嘘着年轻时候所见所闻,孩子们的向往让老人多出几分满足。缭绕在小镇上空炊烟一缕接着一缕出现然后联成了一片,整个小镇热闹而祥和。
“阿公,霖这是怎么了,他身体虽然弱但是从来没有晕倒过呀”阿离对着面前的老者焦急的问道。
“孩子,没事的,他只是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阿公用桌子上的清水洗了洗手擦去头上虚汗显得有些疲惫。
“阿公你不骗我吧,我能感觉到霖很痛苦。”阿离带着哭腔看着床纱里躺着的那个熟悉的影子。
“阿离一定很喜欢霖吧?”阿公低着头问道眼睛如一波清泓。
“恩”阿离声音细弱蝇蚊脸颊瞬时觉得发烫,脖颈都隐隐的泛起一层粉红。这个年龄哪里知道什么叫做喜欢,那种情感只是一种不能说破的朦胧发着幼嫩的芽。
“真是一个傻孩子呢,喜欢一个人怎么能那么快的决定呢。那么阿离答应阿公一件事情好吗?”
“恩”
“今天这件事情永远不要告诉其他人好吗,当有人问起你就什么也不说,不然的话霖或许会有很大的麻烦的。”
“恩”阿离狠狠地点了点头,看着躺在床上霖一脸的担忧。霖的眉心处淡淡的黑雾缭绕,一只黑色的不详之鸟展翅欲飞。
“那一起吃饭去吧,霖一定不想阿离为了他不吃饭的,到时候又该怪罪老头子我了呦。”
“恩”阿离眼中蒙着一层泪水破涕为笑留恋的向后望了一眼与阿公一起走出了房间,白色轻纱遮住的是霖痛苦的脸,黑色的纹络以眉心为起源爬满了全身,那种纹使霖看起来就像一个破裂边缘的瓷器一样。黑暗又一次的把霖吞没,冰冷无助,封印的识在飞快的复苏着。
“恩公,这里还有一枚参药……”刚出门古荣就迎了上来,话还没有说完就只见老者冲自己摇了摇头。
“以后就再也不用了,让他睡一觉就好,我们去吃饭,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去等待,你说是不是阿离。”阿公牵着阿离的手向灶房走去,饭菜的香味顺着蒸腾的热气游荡在整个院落里,只是闻着气味阿离就知道锅里面一定能够有自己和霖都很喜欢花狸肉,可是霖睡着了没有办法吃到了耶。
“要离开了吗?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又突然的改变真有些不习惯。”古荣看着走过的阿离又回头看了一眼闭着门然后跟了上去。关shàng mén的第一瞬间整个房间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封印,在自己的感知里仿佛整个房子都不存在这需要什么样的实力才能够做到呀。几年前正是这个神秘的人救了自己却从来没有问过一句自己的来历或许他早早的就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吧。
夕阳西下带着残碎的美丽,一大群乌鸟随着傍晚的来临盘旋在小镇的上空,人们惊奇地望着这样的景观惊叹不已。它们只是盘旋着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却没有一只乌鸟发出聒噪的声音直到很久才不舍得离去。
“感受到什么了吗?”艾瑞看着闭目的南迦问道,经过一天的恢复南迦面色好了不少。
“没有一丝异常。”南迦颇为以外的摇了摇头。
“到底是什么能够吸引那么大一群乌鸟在这里聚集,其中不少甚至有灵力的流动。”
“这谁又能够知道呢,这次出来我们遇到的离奇的事情还少吗?总感觉我们被什么盯上了一样。”南迦幽幽的说道。
“山雨欲来风满楼呀”艾瑞抿着嘴轻笑着,一道青锋从背后的重剑上冲天而起驱散了盘旋的乌鸟群撒下漫天黑羽。
……
夜深了,古荣轻轻地抱起了抵挡不住困意的阿离放到了床上不经意间瞥到在她的手里紧紧地攥着一块黑色的石头,冰凉的石头被手心暖的温热。
另一间房间里同样的燃着灯火,霖端正的坐在床上眉宇间沉稳伫定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所拥有的气质。
“阿公,我们真的要走了吗?”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哎,要不要和她告别一下。”阿公的声音里充满了溺爱。
“不,悄悄地离开也许是最好的选择。”霖黑色的眸子混沌翻涌眷恋的看着这一方庭院,发现自己突然不见了阿离一定会难过的吧,可是又能够怎么样,我可是这片土地黑色王座的主人,肩负着信仰与荣耀的重归,前路注定充满血色。
“阿公,开一扇门吧,去残破的魔都,我想重温一下儿时的记忆,有些面孔现在不管怎么努力的去想也想不出来了呢。”
一闪虚幻的门凭空出现又归于一点消散,空气中荡起了目光可察的涟漪,一只huáng sè的鸟盘旋一周后从窗户之间飞出带着血色的讯快速的飞向了小镇之外。
瑰拉看着在自己手心欢快啄食黄鸟伸出另一只手来抚摸着它的羽翎,“小家伙,你知道你带来的是什么样的消息吗。镇里的那群骄傲自大的人要倒霉了呦,不过这片寒冷的土地的确是个埋骨的好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