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我们并非唯一”(疑惑重重)
“你、你自称自己早就死了…那,那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你不断指引我们,到底又有什么目的?这……这一切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魔力幻化而成的男孩,眯起了眼眸,流露出一抹不属于其外表的狡黠目光,不禁让人联想到这位古代贤者恶作剧一般的种种留言……
就在众人期待着自称“牛头人贤者”的男孩讲述这一连串事件的缘由时,他却反而止住了话题,将目光移向了犹在昏迷的修。
自言自语着:“嚯?能够瞬间理解‘光之封印剑’的原理,这样的后生晚辈,可不多见,如果死在这里,倒是可惜了。”
说到这番,魔力幻化而出的男孩,遥遥一指,一股魔力的清流瞬间没入眼镜魔法师,以及爱芙洛蒂的身躯之中。
“……?!”女魔法师圆睁杏眼,一时间惊骇莫名——原来,在那股魔力注入身躯的那一瞬间,压制着魔法回路的古怪抑制力,竟是立时消失不见。
“那种压制力不见了?!”
自己的魔力重新在身躯中流淌,这种畅快的感觉,真是教她惊喜不已。与此同时,犹在昏迷的修,其呼吸也不由变得平稳,苍白的脸也渐渐有了些血色,看来,不久之后,眼镜魔法师便会苏醒。
“光…封印之剑?”闻言,塔其米瞄了一眼刺穿夜精灵武者两柄圣光之剑,以及先前钉在墙壁上的另一柄圣剑,那三柄闪耀着圣光的宝剑,仿佛单纯是由“光”聚合而成的,与其说是闪耀着圣光的剑,不如说是保持着剑形的圣光。
这可不像是单纯的神术。反倒像是曾经在庞克村见到的突击天使所使用的光剑…不,或者说,这才是那些光剑的原型?
“呵呵,没什么了不起的东西,那是‘光之王’曾经用来封印一些凶暴之徒的封印宝具,而且具有驱散魔力的效果,但与真理圣旗一样,本身是没有任何杀伤力的,无法伤害**,你们把它视为具有禁锢效果的魔法道具就好了——虽然效果惊人。”
说到这里,男孩不由望向了远处身首分离的白之哥布林,默默的叹息了一番。依稀之间,记起了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忠心耿耿的小家伙,也曾追随着自己。
只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却连这位亲随的后代也作为祭品牺牲掉了,这个过程甚至一点也没有犹豫。该说自己其实果然只是一个无情的魔法师吗?
“死后的人生,真是变得……”话到此处,戛然而止。
未等众人听懂这句并无意义的牢骚,男孩又道:“对于你的问题,我的dá àn很简单——一切都是我骗局,是一百多年前就开始布置的骗局,我骗这个世界所有的人,包括克劳德这样的老朋友,甚至于,我还欺骗了‘命运’,为的,就是骗过这个本该死在一百年前,如今却又活得好好的女人。可明白?”
正说间,他指着已然化作肉泥的那个女人,那般惨状,实在是惨不忍睹,只是,贤者的目光,却如同谈及昨日的晚餐一般随意平淡。
“瓦尔瓦拉……?”
“哦?她如今的名字是这个吗?不过不重要。至于我死后却还能在这里与你们扯淡……这个问题嘛,我觉得你们应该不想知道。不过,放心,我并非不死者。”男孩故作俏皮的对着众人眨了眨眼。
但没有人会觉得这样一位“死者”,是甚么可爱的小男孩,况且,他年幼的外表内,则是居住着一个为老不尊的灵魂。
“…………”
我们并不会想知道吗?这真是一个敷衍的托辞。
“故弄玄虚的魔法师……”听得男孩如此含糊其辞,米奈特忍不住如此嘀咕了一声。
不过,很可惜的是,魔法师们的听力,都意外的敏锐,男孩将目光在米奈特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不由皱起了眉头:“嗯?虽然有着女性的肉身,但却有着男性的灵魂,噗……抱歉,没忍住。”
话还未毕,却是先笑出声来,激得米奈特一时间满脸通红,怒气并着羞愤,齐齐涌上心头。这可是她心中的逆鳞,若不是知晓双方的实力差距,这位黑皮美人几乎都要抄刀子kǎn rén了。
“…………”
对此,被钉在地上,颇有些狼狈的克劳德,却是一脸平淡的斜了一眼这位“同胞”,默然无语,但那平淡的表情,却似乎有着几分早已见怪不怪的漠然,好似,这样的情形早已不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对于米奈特羞愤的模样,自称“牛头人贤者”的男孩却是浑不在意的调侃道:“哦?惹你生气了吗?哈哈哈~哟,这边的女魔法师也一样是这种状况吗?哈哈……”
“呃…”闻言,爱芙洛蒂也颇觉尴尬。
没想到,传说中的“牛头人贤者”竟然连她们两人有着男性灵魂这件事也了然。这似乎也超越了魔法师这个概念了吧?
不过,没有人注意到的,则是对于男孩此刻“非生非死”的疑问,已经在不经意间被巧妙的回避了。
“哈哈……不必生气,我也没有嘲笑你们的意思,反正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们会慢慢接受新的身体,新的身份,以及全新的人生,因为是这个世界在逐步的同化你们,而你们无力反抗这种同化,忘记真名,正是这种同化的第一步,或许,将来的某一天,你们也会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人。”
牛头人贤者漫不经心的言语,却在年轻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为什么又有一个人知晓他们忘却了真名?而且,又为什么他如此了解穿越者会被新身躯逐步同化的状况?
“你怎么会如此……”如此的了解?!
“哈?你们还猜不出来吗?”自称“牛头人贤者”的男孩翻了翻白眼,似乎对于这些年轻人的迟钝感到不可思议,“……所以说你们这些后来者,永远干不出我们当年的事业。听好了,本大爷其实也……”
然则,男孩的话痨还未结束,却被一声虚弱的男声所打断:“…其实你也是‘穿越者’,是吗?”
闻言,众人定眼一看,却是又一次转醒过来的修。魔力不再被压制的话,身体的虚弱自然也就会恢复。但还不及同伴们为他的苏醒庆幸,却是立刻被修的这番话语惊愣了片刻。
但转念一想,联系那件被瓦尔瓦拉称之为“牛头人贤者设计”的魔导shǒu qiāng,以及此时对于他们这些穿越者被逐渐同化的状况的熟知,若说他不知晓有关于穿越者的事情,反倒是不太可能,如此想来,其人也是穿越者这件事,并不是不能接受。
“嚄?不愧是有‘神思’加持的黑之魔法师,思维还是很敏锐的嘛~”
剧情的发展,真是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眼前这位在这一方世界留下了传说的伟大魔法师,居然也是穿越者?!
不过,问题的关键在于,为什么……
“你也是穿越者?!”——“除了我们,果然还有其他人吗?”——“卧槽,没有心理准备啊,就这样碰到其他穿越者?”
“克劳德大人……您也知道穿越者的事情吗?”对此,米奈特不由小心翼翼的向那位大人询问道。
但是,回答的只有那令她咽了咽唾沫的冷漠斜视,似乎,这个同族的男人,依旧不满于她先前的“背叛”行为。于是,只得乖乖闭嘴。
“…不对,你为什么……?”
“为什么是比你们早一百多年是吗?”男孩眨巴这眼睛,打断了圣职者少年木讷的疑问,又道:“关于这个,我无可奉告。但我只能说一点——‘你们不是唯一’,在这个世界,不同的时代中,都有着众多穿越者。”
“呃……”
我们,并非唯一吗?
记得,瓦尔瓦拉也说过同样的话。虽然当时他们的理智早已告诉他们,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其他穿越者,而且……而且还是如此“大牌”的存在。
“…所以,一百多年前就穿越的你,参与了‘光之王’的队伍,成为了这个世界的chuán qí,是吗?”已然苏醒的修,感觉这着再次流动于魔法回路中的魔力,不单感觉不在压抑,也愈发觉得思维从些许的混乱中逐渐冷静:“而且,还安排了如今的这一场骗局,用预言欺骗瓦尔瓦拉,又用刻在神庙各处的留言,指引我们来到神殿,最后还在我昏迷的情况下,用精神魔法将呼唤‘光之封印剑’的方法告知我,你……你为什么要花如此大的力气,来欺骗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又为什么这么热衷于找到‘光之王’的墓地?
“……还有,你的穿越,和我们一样吗?”临了,塔其米却是追问了一句。
其实,在听闻了这个世界拥有着大量穿越者之后,他莫名感到惶恐,因为,“牛头人”贤者在这个世界生活到了老死为止……换句话说,连这样强大的大魔导师,也无法回到原本的世界,何况是他们?
而且,再转念一想,他们七人的穿越,是因为那款在另一个世界的游戏
“好问题,好问题,都是好问题!”魔力幻化而成的男孩好不吝惜自己的称赞,但显然,从他狡黠的眼神中不难看出,对于他口中的“好问题”,这位非生非死的存在并不想回答:“不过很可惜,很多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们,不是因为我不知晓,而是我没有权力告知你们。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我们所在的世界,确实是《new era》所描绘的世界,这确确实实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不过我想这一点你们早就应该明白了。”
是的,米奈特等人确实是早就想通了这一点。
“没有……权力?”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同样作为穿越者,连这点信息也不肯相告?
没有权力告知,这句话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潜台词?不过,当对话进行到此时,仍然狼狈的被钉在地面的夜精灵克劳德,却是觉察到了昔年战友言语间不经意透露出的讯息,霎时间,似乎想通了什么,变得若有所思。
不过,对方不肯告知,自己也没办法强逼,而且,对方也交代了一个重要的信息,穿越者都与这款游戏相关,至少都是这个游戏昔日的玩家。
于是,灰喵只得再问道:“那,为什么要引导我们?”
“你们从那个女人口中了解的还不够吗?不是说了嘛,圣旗除了被其认可之人外,只能由我们这样拥有着异界灵魂之人,才可以触碰,为了完善我的骗局,自然需要穿越者帮忙。”
“不,我的意思是,为什么非得选我们……?”——“很简单,我不是说了嘛,你们注定与我有缘,我可是预言学的天才。”
哪有人会这么嚣张的承认自己是一个天才?而且,这种敷衍的理由,真心很难让人信服。众人的内心不由一阵吐槽。
不过,路上本来就被这种忽悠,事到如今,反而觉得无所谓了,答与不答,本来就是对方自己的选择,他们也左右不了。
眼见这群年轻人的疑问越来越多,这位自称牛头人贤者的男孩,却是立时说道:“你们的问题还真是多啊…我理解你们现在的心情…不过我个人建议暂时先压一压,因为……”
说到这里,他指着墙壁那摊不具人形的烂肉,又道:“我们的敌人,可还没断气哟~”
“呃?!”
闻言先是一愣,旋即惊忙之中将目光移向墙壁上那摊稀巴烂的肉泥,在众人愕然的眼神中,这些烂肉开始快速的蠕动、聚合,不消片刻,又重新恢复为一位断臂的紫袍女人。
在这恐怖的画面中,强行复原的女人满身还有着先前遭受猛烈轰击之后的血色裂痕,裂痕中还不时溢出鲜血,提醒着众人,她的血肉是某种未知力量拼凑起来的,与先前凭空消失的手臂截然不同。
“…………?!”
“……牛头人贤者,你的家乡话讲完了?”名为瓦尔瓦拉的女人,以极度恐怖的方式“复活”,那怨毒的眼神仿佛能将那位依旧一脸无所谓的男孩撕成碎片。
没死?!这怎么可能?!
虽然一路来见识各种超现实的事情,但碾成那副模样了,居然还活着?这……这种邪魅的“复活”方式,实在是太过惊悚了。
“哟~美丽的‘尤贝尔’女士,不,或许现在应该称呼您为瓦尔瓦拉女士,怎么样?一生都在欺骗他人的您,今天总算是被我骗了一回,感觉如何?”对于如此场面依旧面不改色的牛头人贤者,如是轻笑道。
原来,瓦尔瓦拉的真名,是“尤贝尔”吗?
“哼,快点解开我的封印,否则这里没人是她的对手。”一直被钉在地面的月咏者终于是发话了,他原以为这个女人的替身已经死了,没想到,魔法师制造的分身,居然有如此顽强的生命力。
“嘿,老兄,你以为本大爷干不过这个女人嘛?”对此,男孩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呵…”
然则,被男孩称之为“尤贝尔”的女人,则是发出一声冷笑。
难道一百年前颠覆了整个魔法文明认知的大贤者,真的不敌瓦尔瓦拉区区一具人偶替身吗?
不,不要说当年,就算是现在,瓦尔瓦拉都清楚自己绝不是面前这位由魔力组成的男孩的对手。但,即便如此,她依旧好不担心。
为什么?原因同样很简单——因为,她知晓,牛头人贤者为何会处于“非生非死”的状态,也明白出于这个状态,又意味着什么。
“月咏者”克劳德并不打算让自己昔日的战友继续那无意义的话痨,冷声打断道:“我已经明白你到底变成了什么东西,你插手不了——快解开光之封印剑的封印!“
古怪的言语。
这一番对话,却是教在座一众年轻人愈发困惑:为什么牛头人贤者不可以插手?他先前不是已经将瓦尔瓦拉击成肉泥过一次了吗?
“……”听得老友的话语,一向轻浮的男孩却是收敛了那故作轻松的表情,露出了几分凝重,旋即,叹息而语:“她带来的两柄‘光之封印剑’,已经有她的印记了,我无法操控。”
话音刚落,也同时暗示着,正如克劳德所言,牛头人贤者如今不能插手。
“你死前安排的最后杀招没能杀死我的分身,你就已经输了,你也不可能永远把‘休伯特’的安葬之地继续隐藏下去。哥布林王国若只是你的骗局,那这场让我深信一百多年的骗局,现在也该结束了。”
“……”沉默,却成为了男孩的回答。
休伯特?
休伯特又是谁,是“光之王”的本名吗?况且,牛头人贤者到底成为了什么存在,以至于他无法插手眼前的一切?
狂乱的魔力,随着瓦尔瓦拉愈渐憎恶话语,开始在神殿之中肆虐,那仿佛如山峰一般的压迫感登时直袭所有年轻人的心头,一时间竟有几分窒息感。
“这场欺骗游戏结束后,我还要继续寻找‘休伯特’,不过在此之前,我要你亲眼见到‘月咏者’,以及这些可怜人的死亡!”
战栗的魔力,充斥着神殿的每一个角落。
真是狂暴到极点的魔力,那本该压制一切魔力的神秘力量,面对如此魔力,也显毫无用处。
死亡,莫非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