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光之陵寝
“嗯?”
皱眉的困惑,在绝美的冷面下慢慢浮现。
名为瓦尔瓦拉的紫袍女子,抱着那架小竖琴,冷视着周遭的一切:
这是某间不知是何年代,也不知是何民族的大理石制的古老建筑中。永不熄灭的长明灯,照亮了周遭的一尊尊浮雕壁画,虽不知壁画记载了什么故事,但那精美的雕刻之法,当真是极尽完美,宛如真人真物。
如此纯熟的雕刻技巧,显然,这一处建筑的建造者,曾经必有辉煌的文明。而如今,她孤身一人,静静的伫立在建筑之中,端看着这淹没在历史中的灿烂文明,其昔日所遗留的痕迹……
哦?孤身一人?
为什么?那群年轻人难道不在此处?
“……?”瓦尔瓦拉并没有慌张的四顾张望,因为,作为一位大魔导师,她对自己的魔力所组成的能量场内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此处建筑中,除了她以外,再无他人。很显然,那群拥有异界灵魂的年轻人,并不在自己的附近。
“不同的传送阵吗?哼,不亏是‘牛头人’贤者,没想到你连‘伟大意志’的上古碑文也敢动手脚,你们这些人,自称受到‘伟大意志’的神启,到头来,却用这种方式亵渎世间的‘真神’吗?“
自顾自的喃喃自语,然则,很快她有觉察到了另一种可能:“…还是说,为了修改这群年轻人的命运,而预备的手段吗?”
“呵呵~你也好,月咏者也罢,都是敢挑战命运的人。”想到这里,瓦尔瓦拉,这个谜一般的女人却是笑的愈发冰冷,“只可惜,都只是徒劳罢了……”
“谁也……无法阻挠命运的决定!你们如是,‘光之王’也如是……”说到这里,这个总是淡漠如雪的女子,其一贯冷然的面孔,却是莫名显露几分不快,但是,不知为何,这份短暂的不快,却被更深的疑惑掩盖。
疑惑,愈发凝结,令她绝美的容颜,浮上一抹茫然。她喃喃自语着:“……为什么,你们永远都在违逆命运的安排?”
言罢,瓦尔瓦拉不再言语,只是默默的迈开了脚步——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完成,没有时间浪费在多余的情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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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
只是神光一现,一定眼,却已非当初地下遗迹。眼前再无那条通往地表世界的裂缝,也不在有那尊不知屹立多少岁月的上古石碑。
眼中所见,只是一处不知是何年代,也不知是何民族所建的大理石建筑。在一盏盏永不熄灭的长明灯下,那精雕细琢的浮雕壁画登时浮现于眼前。
眼见那一尊尊犹如真人真物一般的浮雕,教人不禁叹服:如此精湛的雕刻技法,只怕于称得上是艺术的一座高峰了。
“这……这是在…哪儿?”米奈特愣了愣神,似乎完全没能从突如其来的瞬移中回过神来。
陌生的建筑,陌生的壁画,交汇成一种难以理解的混乱。
“……?!?”困惑的,自然不止是她一人,其余人等,对于映入眼眶的景色,亦是茫然不已,只是呆呆的望向四周,一时间手脚无措。
“大伙……都在?”塔其米眼神一扫,见得一众同伴皆在身边,悬着的一颗心,登时跳回了心窝,“我们是被传送了吗?真实的传送…是这种感觉吗?”
“就、就这样是传送?”——“没感觉有什么特别啊?”——“搞什么鬼?我们这回又到了什么鬼地方?!”……
先前那一道强光过后,眼前的场景,便霎时间置换为了一处神秘的建筑中。其过程,没有什么异样与征兆,只是双眼一闭一睁,仅此而已。但是,为毛闭眼之后再睁眼,其变化是如此惊人啊喂?!
修扶着自己的眼镜,只觉得一时间难以接受事实。
是了,在不久之前,随着瓦尔瓦拉的念出的未知咒语,那尊本该只是一尊历史见证的石碑,竟猛然涌现一股强大到不可思议的极致魔力,那种瞬间被魔力贯穿身躯,乃至是灵魂的感觉,实在是……有些恶心。
压下心头想要呕吐的冲动,修苍白着脸,瞥了一眼周遭的同伴,只有爱芙洛蒂与他一样,也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除此之外,其余几位同伴,则是生龙活虎,毫无虚弱之色——当然,不知为何,因接受了神术治愈而陷入虚弱的米奈特除外,不过,米奈特除了虚弱之外,也没有多余的不适。
“好想吐……”爱芙洛蒂吐着舌头,一脸吃了翔一样的难看表情,低声嘀咕着。
显然,这种感觉,怕是只有魔法师才感觉到。
“不对,那个女人不见了!”当然,发现这个问题的,自然不止修。
米奈特冷眸一扫,却独独不见那位有着压倒性力量的强大女魔法师的存在——难不成,他们又被那个神神秘秘的女人算计了?!
该死,难不成那个女人在这场稀里糊涂的传送之后,就把他们抛弃在这出地方自生自灭吗?
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周遭浮雕。
此时众人的注意力才慢慢转移到了壁画之中。
发现壁画中的浮雕,有人类,亦有精灵、矮人,甚至是半兽人,总之有着各式各样的智慧种族,其中亦不乏英雄气概之人,但是,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仗剑跪拜,目光齐齐汇聚在同一方向…
顺着浮雕所刻之人的目光望去,不由为之惊艳的——原来,壁画中各种族之浮雕齐齐注视之处,伫立着一位“特别”的人类少年。
是的,特别,甚至,仅仅依靠壁画中的浮雕,也能令人感受到“他”与众不同的气质。
定眼一看,只见“他”有着一头齐肩的短发,还有一双如星辰般明亮的双眼,那如女子般姣好的面容,倒是教人下意识的怀疑起“他”的性别;“他”一手高举着一面绣有米字圣徽的旗帜,另一只手则紧握一柄残缺的宝剑;似乎雕刻者有意凸显其神异,似宗教壁画般,刻意在少年的背后描绘出一轮象征着神圣的光晕,宛如降世的天使,高洁而不可触碰……
稍稍观察便不难发现,所有的浮雕能够组成一个完整的故事——所有跪拜的人物,都似宣誓一般,集结在少年的旗下,他们消弭了种族间的隔阂,紧密的团结在同一面旗帜下!
这…太不可思议了,所有的种族居然会抛却了昔日的仇恨,同时向一个人类宣誓?而他们,又打算履行何种誓言?
当然,最为关键的是,这个壁画所描绘的故事,又到底是典故?这个dá àn无从知晓,一切只能依靠年轻人们的猜测。
“啊?!这是……是‘神圣真理教’的圣徽!”
不过,只要是故事,多少便会留有线索,比如,白朗宁注意到的这一点:浮雕壁画中,那位少年高举的旗帜中的图案——代表着“自由”的蓝色与代表“博爱”的红色,二色合一的”x”型图案,与象征着“平等”银白十字架交织一处,形成了一个完美的“米”字型。换句话说,当自由、博爱、平等,三者合一之际,便是接近真理之时!
故而,神圣真理教一直视此为圣徽,立教以来,从未改变。
白朗宁急忙忙的从怀中取出那本被他视作宝物一般细心保护的《真理福音》,看着封面上那象征着“真理”的“米”字型圣徽,一时间错愕无比——难道,壁画所绘的,是关于神圣真理教的典故?
“……神圣真理教?”
众人一时间颇觉莫名。搞不清为何这些浮雕壁画,会与真理教会扯上关系。那么,画中所描绘的事件,又是出自什么典故?
“呃……?为、为什么…”最为困惑不解的,自然是身为真理教会圣职者的白朗宁。无论是如何回想这幅新身躯层遗留的关于真理教会的记忆,也不曾找到与眼前所见向对等的蛛丝马迹。
对此,米奈亦是狐疑的在这些浮雕中来回打量了一番。当然,她对于什么米字旗,又或是什么真理教的,并不感兴趣,但其目光不经意间,却扫到了一个意外的面孔:那位不久之前才见过一面的男性夜精灵,克劳德?!
虽然大理石质的浮雕,只有大理石本身的颜色,因而看不出其肤色究竟是男性夜精灵紫罗兰,还是森精灵的白皙,但毫无疑问,壁画中的那位精灵,的的确确与克劳德一般无二。或许,唯一不同的,只有那壁画中那才有的庄严神色。
“……!?”无声的惊愕,强压下几乎蹦出口的惊呼,夜精灵细细打量着那些浮雕中面孔,一再确认之下,总算才确定:同样的冷峻面容,同样淡漠的眼神,除了克劳德之外,再无其他可能。
初时的讶异,慢慢平复,因为她突然想起来,夜精灵有着悠长的寿命,或许,这位“克劳德大人”,曾在过去的某一天,身处事件之中,因而被壁画的作者,以这种方式,永远的被留念下来。
“喂…这里…”忽然,灰喵托着自己毛茸茸的下巴,想到了某个关键点,不由说道:“我是说,这里会不会是…会不会,就是那个女人所说的,‘王’的陵寝?”
没来由,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聚焦在了那位高举着真理教会旗帜的少年浮雕之上。
几乎同时,在彼此的记忆,回想起了不久之前那位佣兵以及瓦尔瓦拉本人,对于那位他们屡屡提到的存在的描述:永不衰老的少年。
少年……?
蓦然间,所有人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共同的名号——“光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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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雪德之森的地下世界中,那处本该无人问津的上古净土,却一次又一次引来了不速之客……
一位有着银白发丝的男性夜精灵,悄无声息的靠近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