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艾米丽的初衷是好的,但好心也会办坏事,或许喜欢将计划挂在嘴上的人都有点杞人忧天。</p>
在艾米丽的启发下,我出现了一个很邪恶的想法,我想先把我公司的钱拿来用,反正乔玄也不会知道,但立刻被自己的理智否决掉。我不能做这种事,太对不起乔玄,这是个原则问题,我绝对不能这么干。</p>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开口向乔玄提钱是件很轻松的事。</p>
“那你要借多少?”乔玄听完故事梗概后问。</p>
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反到让我不好意思起来,“如果……两万……最好……但有多少……也都……”</p>
“哦,行,那我晚上打你卡上吧。”</p>
我愣了一下,“那……谢谢呀。”然后不得不暗自感叹,家里有钱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她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p>
“理解,谁没个事儿呀。不过咱爸咱妈也是,你都这么大了,还玩儿经济制裁,见效差不说,副作用还大。”</p>
我只笑了一下,没有说话,我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p>
“咱最近还是没有需求吗?”乔玄又问,“你的客户最近还是都很缺钱?”</p>
“是呀,经济还没好,很多客户都在减经费。”</p>
“那再发一次邮件呢?我最近又做了几个模板出来,可能比之前的好看点儿。”</p>
我知道她在暗示我的邮件内容。“我最近是真特忙,我们家房子下来了,装修什么的,还真顾不上。”</p>
乔玄没再说话。</p>
“其实我觉得床上用品的那个还是比较有戏的。我觉得咱老是摸不着客户想要什么,如果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咱一定能想出一个合适的来……”我突然想起了石岩的一句评论,“要是咱有台时间机,能回到过去,然后我告诉你客户想什么,然后你再出个主意,咱公司准就拿下了。”</p>
乔玄用惊呆的表情看着我。然后她低着头,用很不屑的语气说:“真不靠谱儿,你脑子里装的都什么呀。”</p>
我以为她会喜欢这种幽默呢,而且让我郁闷的是,我居然被她这样的人问脑子里装了什么。</p>
“我很小的时候,看过一篇科幻故事,时间机器的,”乔玄抬起头,“大概意思就是,一个人造了台时间机,他想实验一下,回到昨天,他调好时间后钻进机器里,结果什么都没发生,然后把时间又向前调了几天,还是没有成功,最后把时间调回几百年前,这个人就消失。后来他的朋友才弄明白,其实那人发明的确实是台时间机器,只是这台机器只作用于机器里的人或物,所以,他两次从时间机里出来的时候,都是回到了当时的自己,而第三次,是因为几百年前他还没有出生,所以他就消失了。现在想来,这些有没有物理意义很难说,但很有社会意义,无论你用什么方法,你都没办法完全按自己的意思改变你周围的人或事或物,你只能改变你自己。”</p>
她总能说出一些我很难受的话。</p>
“要不咱俩cí zhí,专干这个吧。”乔玄说这话的时候,非常认真。</p>
“我刚借了这么多钱,怎么cí zhí呀。”</p>
乔玄变得非常失落。</p>
其实我也不好受,因为我觉得我们做了很多事,或是应该做的都做了,就是没什么成果。“要不……咱俩拿东西在网上卖卖吧。”</p>
“啊?”乔玄这个音拖了有半秒。</p>
“我说真的呢!”我想又起之前石岩说的,“很多人就住在云南或西藏之类的地方,把当地的手工艺品拿到网上卖。”</p>
“啊?那他们都已经先卖了,咱就没戏了吧,如果大家都做,价格会压很低,而成本只会更高。”</p>
我再次想起石岩的话,“不呀,老外很喜欢的,咱可以上外国的网站上卖,钱还卖的多呢。”</p>
“你的意思是,咱也住过去?那不还是cí zhí?”</p>
“不用,石岩常去,而且就算他不去,他也常有朋友去,咱可以让他们帮着带。你知道那种苗族的衣服吧,一定很多人喜欢的。”</p>
“我看那哥们儿除了逗贫,别的都不灵,他那个品,难说会有人喜欢他挑上的东西。”</p>
我瞪了她一眼,“你跟他很熟吗?这么说人家。”</p>
“不熟,也不想熟。”</p>
“那你凭什么这么说?”</p>
“我跟牛顿也不熟,但我还是知道从国贸顶儿上蹦下来得摔死。”</p>
无论我什么心情,她总是能把气氛搞得让我很烦燥,看在我是向她借钱的份上,我假装不在意。“其实石岩是个很有创造力的人,他有很多想法都很好,我也正在尝试开发他的潜力。”</p>
“比如呢?”</p>
“他每次出去玩,都会时刻纪录下有意义的坐标,然后回家用图钉儿标到地图上,拼成图,就算是飞机上。”</p>
“怎么记?”乔玄有些警惕起来。</p>
“用gps呀。”</p>
乔玄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你说什么?丫在飞机上用gps?丫这不是有创造力,丫这是有病!cao!得吃药!丫是放弃治疗了还是丫那药断了顿儿了?丫怎么能这么干呢?丫自己不想活就算了!丫怎么能置别人生死于不顾呢?丫真的很渣呀!”</p>
“其实没事儿,你看,他不是也活到现在嘛。你干嘛这么小题大做,至于嘛。”</p>
“小题大做?至于吗?”乔玄再次提高声调,“cao!喜欢闯红灯的人在被撞死之前都是活着的。不对!丫这是酒驾!丫这是酒驾!丫这性质跟酒驾是一样的!再说谁他妈死之前不是活着的!丫真是个败类,应该用丫的名字代替所有出版物上的‘败类’两个字!真他妈应该作法收了这厮!”</p>
她这么痛快地答应借我钱,我本来应该很感谢她,但我已实在感谢不起来。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我说不过她,骂不过她,估计打也打不过她,只能看着她继续情绪激动地数落石岩的此项“罪行”以及其他“罪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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